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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妻子和情人贴身热舞,她说是正常交往,我掏出离婚协议她慌了

发布时间:2025-05-03 03:11:14  浏览量:3

开篇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我这只仅存的左眼,大概是关得最严实的那扇,只肯为一个人,为一段过往,留一丝缝隙,透一点念想。可如今,连这缝隙似乎都被外面的狂风暴雨侵蚀得摇摇欲坠。

1.

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傍晚六点,夕阳的金辉懒洋洋地洒进客厅,将精心布置的餐桌染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红酒,牛排,摇曳的烛火,还有我亲手做的,陆锦夏最爱吃的提拉米苏。我抚摸着左眼眼眶周围那道浅浅的疤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三年前,为了从失控的卡车前推开她,我失去了右眼的光明,也彻底“锁”定了她。她哭着说,陈默,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你的眼。

那时她的泪水滚烫,仿佛能灼穿我的灵魂。我相信了,像信奉神祇一样信奉着她的承诺。

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温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视频。

点开。

震耳欲聋的音乐,光怪陆离的灯球,烟雾缭绕的舞池。镜头晃动,最终定格在一对疯狂扭动的男女身上。女人穿着我从未见过的吊带短裙,浓妆艳抹,发色染成了张扬的昏黄色,正攀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随着音乐的节奏极尽放浪地摇摆,笑声尖锐刺耳,穿透嘈杂的背景音,精准地扎进我的耳膜。

那个女人,是陆锦夏。我的妻子。

视频只有十几秒,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紧接着,又一条彩信进来,是几张照片。角度刁钻,画面却无比清晰。她和一个男人在卡座里拥吻,男人那头标志性的黄毛,和视频里的人对上了号。背景里,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是她所谓的“朋友”。

照片下方附着一行字:【哥们,给你提个醒。你老婆玩得可真花。地址:‘迷醉’酒吧,3号卡座。】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冰冻。我几乎是凭借本能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家门。右眼的义眼冰冷地贴在眼眶里,提醒着我曾经的奋不顾身,如今却像个天大的笑话。

“迷醉”酒吧离家不远。震天的音乐隔着厚重的门板依旧嚣张地往外泄。我推开门,浓烈的烟酒味混合着廉价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咳嗽。左眼飞快地扫视,很快就在角落的卡座里捕捉到了那抹刺眼的昏黄色。

她正端着酒杯,和那个黄毛碰杯,笑得花枝乱颤,身体几乎要贴到对方身上。她的眼神迷离,脸颊酡红,完全是我陌生的样子。那个曾经清纯地说“陈默,我只喜欢你素颜的样子”的女孩,此刻像换了个人。

我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迷茫地抬起头,看到我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即被浓浓的不耐烦和嫌弃取代。“陈默?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个黄毛搂着她的腰,挑衅地看向我,嘴角挂着轻浮的笑:“哟,这就是你那个……‘老公’啊?看起来……嗯,挺‘特别’的。”他故意在“老公”两个字上加重语气,目光在我空洞的右眼处停留,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我死死盯着陆锦夏:“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忘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出声:“纪念日?什么纪念日?陈默,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没看到我跟朋友们玩呢?”

“朋友?”我的目光扫过卡座里其他几个人,他们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这就是你的朋友?跟他搂搂抱抱,在酒吧里接吻的朋友?”

“你胡说什么!”陆锦夏脸色一变,试图推开黄毛,但对方反而搂得更紧。

黄毛开口了,语气轻佻:“兄弟,话不能乱说。我叫方浩,是锦夏的男闺蜜。我们关系好,开开玩笑而已,你思想别那么龌龊。”

“男闺蜜?”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荒谬又恶心,“有搂着腰接吻的男闺蜜?”

“陈默!”陆锦夏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你闹够了没有!方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是你自己思想肮脏,才会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

她维护他的样子,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她,那个我以为自己无比了解的女人,此刻却陌生得可怕。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被戳破谎言的恼羞成怒。

“清清白白?”我冷笑,举起手机,将刚刚收到的照片怼到她面前,“那这是什么?这也是‘开玩笑’?”

陆锦夏看到照片,脸色瞬间惨白。方浩也变了脸色,想来抢手机,被我侧身躲过。

“你…你跟踪我?”陆锦夏的声音开始发颤,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被抓包的恐慌。

“回答我,这是什么?”我一字一顿地问,左眼因为愤怒而充血,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

周围的音乐还在响,但我们这一小块区域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陆锦夏看着照片,又看看我,眼神闪烁,最终咬着牙道:“是……是角度问题!是他们瞎拍的!陈默,我们回家说,别在这里丢人!”

她想拉我的胳膊,被我猛地甩开。“丢人?现在知道丢人了?”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陆锦夏,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们这三年的婚姻,又算什么?”

她被我吼得一愣,眼圈瞬间红了,却不是伤心,更像是委屈和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陈默!你非要在这里闹吗?我都说了是误会!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你是不是觉得你为我瞎了一只眼,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围着你转?我也有我的生活,我的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自私?我为了她失去一只眼睛,她现在说我自私?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钝痛过后,是彻底的冰冷。我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却面目可憎的女人,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方浩见状,又凑上来,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兄弟,你看,锦夏都说了是误会。大家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今天我做东,一起喝一杯,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他伸手想拍我的肩膀。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目光冷得像冰:“滚开。”

方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阴沉下来:“小子,别给脸不要脸。锦夏愿意跟你解释是给你面子。”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转向陆锦夏,声音平静得可怕,“陆锦夏,跟我回家。”

她犹豫着,看了看方浩,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我不回!陈默,你要闹就自己闹,别打扰我跟朋友们聚会!”

说完,她转身坐回卡座,拿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不再看我。

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或许是我的心,或许是我坚守了三年的,那可笑的爱情信仰。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背后的音乐和笑闹声如同潮水般追逐着我,但我充耳不闻。右眼的义眼在眼眶里硌得生疼,但我感觉不到。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只剩下左眼里倒映出的,她决绝的背影,和那刺眼的昏黄色头发。

2.

回到家,那个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牛排冷了,蜡烛燃尽,只留下一滩凝固的蜡泪,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微亮,门锁才传来响动。

陆锦夏一身酒气地回来了,看到客厅里的我,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我看着她,声音沙哑。

她避开我的目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等我干嘛?不是跟你说了我在跟朋友玩吗?”她走到饮水机旁倒水,我注意到她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然后熟练地掏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那个连闻到烟味都会皱眉头的女孩,如今吞云吐雾的姿态如此娴熟自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问。

她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意外我会问这个,随即满不在乎地弹了弹烟灰:“就……最近压力大,随便抽抽。”

“压力大?”我自嘲地笑了笑,“是陪‘男闺蜜’压力大,还是对我撒谎压力大?”

她脸色一沉,将烟蒂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陈默,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昨天晚上的事我都说了是误会,你还想怎么样?”

“误会?”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陆锦夏,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昨晚,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她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梗着脖子道:“没有!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好,”我点点头,掏出手机,翻到她的微信通讯录,那个置顶的,没有头像,只有一个字母“F”的联系人,点开他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方浩那张嚣张的脸和一句“今晚不醉不归”。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那这个‘F’是谁?方浩?备注‘小老公’,这也是男闺蜜之间的‘玩笑’?”

那三个字,是我昨晚在她手机短暂脱手时瞥见的,当时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想起来,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陆锦夏看到那个备注,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解释啊,”我看着她,心如刀绞,语气却异常平静,“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我……”她张了张嘴,眼泪涌了上来,“陈默,我……我那是……那是跟他玩游戏输了的惩罚!真的!就是个称呼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惩罚?”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陆锦夏,你把我当傻子吗?什么样的游戏惩罚是把别的男人备注成‘小老公’?而且是置顶!”

我的质问让她彻底慌了神,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一会儿说是朋友起哄,一会儿又说是方浩硬要她改的,理由拙劣得可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正是那个字母“F”。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接起电话。

“喂,浩哥……嗯,我刚到家……什么?你……你怎么了?在哪个派出所?好,我马上过去!”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与面对我时的不耐烦和敷衍判若两人。

挂了电话,她看也不看我,抓起包就往外冲。

“你去哪?”我拦在她面前。

“方浩出事了,喝多了跟人打架,被带到派出所了,我得去看看!”她急切地想要推开我。

“他出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有家人朋友吗?”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为了这个所谓的“男闺蜜”,她可以连家都不回,现在更是要夜奔去派出所捞人?

“他是因为我才跟人起冲突的!我不能不管!”她焦躁地跺脚,“陈默,你让开!”

“我不让!”我挡在门口,看着她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焦急万分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悲凉涌上心头,“陆锦夏,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这个家?”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她被我的固执激怒了,口不择言,“方浩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现在需要我!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像个怨妇一样!”

怨妇?这两个字像两记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好,你要去是吧?”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腾,“你自己去。这么晚了,别指望我送你。”

我的右眼视力几乎为零,左眼也有旧伤,夜晚开车对我来说很吃力,也很危险。她一直都知道。

没想到,她听到这话,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陈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方浩都进派出所了,我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怎么去?你明知道我不会开车!你就不能送送我吗?就算……就算我们吵架了,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我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人。

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我的心又一次不争气地软了。那张熟悉的脸,曾经是我世界的全部光彩。哪怕知道她在演戏,哪怕知道她心里装着别人,我还是……

“上车。”我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去派出所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我专注地开着车,左眼的视野在夜色里有些模糊,精神高度紧张。陆锦夏坐在副驾,不停地看手机,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担忧的叹息,全然不顾旁边为她冒险开车的人。

到了派出所,看到鼻青脸肿的方浩,她立刻扑了上去,嘘寒问暖,那份关切,刺得我眼睛生疼。方浩看到我,眼神依旧轻蔑,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处理完事情出来,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我累得几乎睁不开眼。

坐上车,陆锦夏却开始抱怨:“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非要去酒吧闹,方浩也不会心情不好喝那么多酒,更不会跟人打起来!陈默,你能不能以后别这么冲动?”

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陆锦夏,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气焰弱了下去,但还是嘴硬:“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确实也有责任……”

“够了。”我打断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我累了。你下车吧。”

“什么?”她愣住了。

“我说,你下车。”我指了指路边,“你想去找你的‘好朋友’,或者自己打车回家,都随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陈默!”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是你先丢下我的。”我看着前方,不再看她,“在你心里,我和这个家,早就被你丢在不知哪个角落了吧。”

她沉默了,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咬着嘴唇,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身影。我趴在方向盘上,左眼酸涩得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空洞,麻木,连疼痛都变得迟钝。

3.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陆锦夏陷入了冷战。她似乎也知道理亏,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撒娇耍赖,只是默默地待在客房,我们像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信任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她在酒吧放浪的舞姿,她维护方浩时尖利的声音,她手机里那个刺眼的备注,还有她点燃香烟时那陌生的侧脸。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彻底的了断。

那天,我提前下班,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她公司楼下。她说她在忙一个重要的项目,每天加班到很晚。我想亲眼看看,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在车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从黄昏等到夜幕低垂,始终没见到她的身影。我忍不住走进办公楼,向前台打听。

前台那个脸熟的小姑娘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古怪:“您找陆锦夏?她……她一个月前就已经离职了呀。”

“什么?”我如遭雷击,“离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15号左右吧,”小姑娘回忆着,“那天还是她男朋友来接她走的呢,开一辆挺扎眼的黄色跑车,说是以后跟着他混,能赚大钱。”

黄色跑车……方浩!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原来,她不仅背着我跟方浩鬼混,连工作都辞了,而且瞒了我整整一个月!每天说的加班,都是谎言!

小姑娘还在说着:“当时我们都挺羡慕的,她男朋友看起来又帅又有钱,对她也好……”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楼,坐进车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一个月……她每天晚上按时回家,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抱怨工作压力大,我还傻傻地心疼她,给她准备宵夜,让她早点休息。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编织的骗局!

跟着方浩混?赚大钱?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老家的电话打了过来,是邻居张婶,声音焦急:“小默啊,你快回来一趟吧!你爷爷……你爷爷突然晕倒了,现在在镇医院抢救呢!”

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我顾不上陆锦夏的事,立刻掉头,驱车往几百公里外的老家赶。

一路心急如焚。幸好,爷爷只是血压突然升高,经过抢救,情况稳定了下来。医生嘱咐要住院观察几天。我在医院陪了爷爷两天,直到他情况彻底好转,才稍微松了口气。

期间,陆锦夏打过几个电话,语气听起来很正常,问我爷爷怎么样了,要不要她过来帮忙。我敷衍了几句,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说家里有点事,过几天就回。我不想让她出现在爷爷面前,更不想让她虚伪的关心玷污这份亲情。

第四天,我处理好老家的事情,踏上了回程。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客厅里一片狼藉,啤酒罐、零食袋扔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和烟味。更让我目眦欲裂的是,客厅中央,陆锦夏正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手里还拿着半杯红酒,似乎正要和对方喝交杯酒!

那个男人,赫然就是方浩!

除了他们俩,沙发上还歪七扭八地躺着几个我不认识的男男女女,显然是在这里开了个通宵派对。

我的出现,让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陆锦夏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慌乱:“陈……陈默?你怎么回来了?”

方浩倒是反应很快,放下酒杯,一脸无所谓地走过来,甚至还想伸手揽我的肩膀:“哟,兄弟,回来啦?正好,一起喝点?”

我躲开他的手,目光冷冷地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陆锦夏惨白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陆锦夏支支吾吾,“浩哥他们……他们租的房子到期了,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就……就先在我这儿借住几天。今天大家就……就一起聚了聚。”

“借住?”我简直要气笑了,“借住需要把我家搞成垃圾场吗?借住需要喝交杯酒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锦夏急忙辩解,“就是朋友们一起玩,热闹一下……”

“玩?”方浩在一旁嗤笑一声,接过话头,“兄弟,你也太古板了吧?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再说了,我跟锦夏什么关系?住她这儿怎么了?你这房子,当初买的时候,我也……”

“你也什么?”我猛地打断他,锐利的目光直刺过去,“方浩,我记得你上个月刚在朋友圈晒了你新买的江景大平层,怎么,这么快就‘房子到期’了?”

方浩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和恼怒。

陆锦夏也愣住了,她显然不知道方浩已经买了新房。她看向方浩,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谎言被当场戳穿,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陈默!”陆锦夏回过神,却不是质问方浩,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我,“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你竟然去查方浩的朋友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看着她,只觉得心寒彻骨。到了这种地步,她还在维护方浩,还在指责我!

“信任?”我一字一顿地说,“陆锦夏,你配跟我谈信任吗?”

我的目光扫过她,扫过方浩,扫过这一屋子的狼藉和陌生人,最后停留在她和方浩刚才几乎要碰在一起的酒杯上。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4.

客厅里的人被我的气势镇住,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方浩和陆锦夏。

方浩脸色铁青,似乎想发作,但看了看我冷硬的表情,终究没敢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招呼着他那帮“朋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陆锦夏站在原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羞愧,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陈默,我……”

“你也走。”我打断她,指着门口。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要赶我走?这是我家!”

“在你把它变成别人鬼混的派对现场时,它就已经不是了。”我走到沙发旁,开始收拾那些垃圾,动作机械而麻木,“在你心里,这个家恐怕早就没有位置了。”

她看着我沉默地收拾残局,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抓起包,摔门而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满室狼藉和一片死寂。

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家里恢复原样。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擦拭,仿佛要擦掉那些令人作呕的痕迹。最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浴室,想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晦气。

脱掉上衣,准备淋浴时,我无意间瞥见镜子里反射出的,是她刚刚换下、随意丢在脏衣篓里的睡裙。鬼使神差地,我捡了起来,准备扔进洗衣机。

就在这时,睡裙后腰位置,一个若隐若现的深色图案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小巧的纹身,图案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字母——FH。

方浩。

这两个字母像烧红的烙印,瞬间烫穿了我的眼球,直抵心脏最深处。

我拿着那件睡裙,站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早就到这种地步了吗?把他的名字缩写,纹在自己身上?这是怎样的一种深情,怎样的一种背叛!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悲伤、不甘都化为了一种极致的恶心。我冲到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晚上,陆锦夏回来了。她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手里还提着我爱吃的夜宵。

“陈默,还在生气呢?别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夜宵放在桌上,“你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

我没有理会她,直接将那件睡裙扔在她面前,指着那个纹身,声音嘶哑:“这是什么?”

她看到纹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她下意识地想去遮掩,但已经晚了。

“你……你怎么……”她语无伦次。

“回答我,这是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左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我……”她看着我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决绝,终于放弃了狡辩,眼神变得冰冷而陌生,“就是你看到的这样。FH,方浩。”

“你什么时候纹的?”

“上个月。”

“为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残酷的笑容:“因为我爱他。不行吗?”

“爱你?”我气得浑身发抖,“陆锦夏!你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嘲讽,“陈默,你醒醒吧!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你!当初答应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对我好,对我百依百顺!至于结婚……呵,大概是因为你为我瞎了那只眼,我觉得亏欠你,再加上我爸妈催得紧,就稀里糊涂嫁了!”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 relentlessly 地扎进我的心脏,将我最后一点幻想彻底撕碎。

“所以,你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承诺,都是假的?”我声音颤抖地问。

“也不全是假的。”她似乎觉得撕破脸也无所谓了,反而变得坦然,“你对我确实很好,像个……完美的备胎。但我心里,一直装着方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才是我的初恋,我最爱的人!要不是当年他家里反对,我们早就……”

“所以……”我打断她,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在你心里,我才是那个第三者,对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解脱:“是。陈默,对不起,但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扮演完美妻子的生活了。我不想再骗你了,也不想再骗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为什么还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对你的好?”

“我……”她似乎被问住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我能怎么办?当初你为了我……那样了,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嫁给你!我能拒绝吗?”

原来,连那场奋不顾身的牺牲,在她眼里,都成了绑架她的枷锁。

我看着眼前这个彻底陌生的女人,只觉得荒谬,可悲,又可笑。我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年的深情,原来只是感动了自己,成全了她的表演。

“把纹身洗掉。”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她愣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想纹什么是我的自由。”

“陆锦夏,”我睁开眼,目光冷得像冰,“我最后问你一次,洗,还是不洗?”

“我不洗!”她梗着脖子,态度强硬,“陈默,你要是接受不了,那我们就……”

“好。”我打断她,没让她说出那个词,“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转身走进卧室,拿出两个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衣服,日用品,还有那些曾经象征着我们爱情的纪念品,我一件件地扔进去,动作迅速而决绝。

陆锦夏站在门口,看着我收拾东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陈默,你……你要干什么?”

“离开。”我没有看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这个地方,太脏了。”

“你要走?”她上前一步,想拉住我,“陈默,你别冲动!我们……”

“放手。”我甩开她的手,语气冰冷,“陆锦夏,从你纹上那两个字母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她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她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到门口,最后看了她一眼。她还愣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走出小区,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我该去哪里?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找了个附近的酒店住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但心里的空洞和钝痛,却如影随形。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那会让我胡思乱想。于是,我走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最后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安静的酒吧。

吧台里只有一个调酒师和一个女顾客。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最烈的威士忌,一口口地灌下去,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麻痹心脏的疼痛。

不知喝了多久,旁边忽然有人坐下,递过来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

“借个火?”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是那天在派出所门口,那个借我火的女人。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却有种说不出的洒脱气质。

我接过打火机,帮她点燃了烟。她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心情不好?”

我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大口酒。

她笑了笑,也不在意:“上次在派出所门口,看你脸色就不太对。你那个老婆……还有那个黄毛小子,关系不一般吧?”

我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她耸耸肩:“别误会,我不是八卦。我叫谭筱,这家酒吧的老板娘。见的多了,有些事,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指了指我的酒杯,“借酒浇愁愁更愁。不过,看你这样子,是终于想明白了?”

我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想明白就好。”谭筱弹了弹烟灰,“不过,光想明白没用。男人嘛,该硬气的时候得硬气。有些东西,得抓在手里,才算数。”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她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你老婆和那个黄毛,怕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你手里有证据吗?照片?视频?聊天记录?”

我愣住了。我只顾着伤心和愤怒,根本没想过这些。

谭筱看着我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看来是没有了。兄弟,听姐一句劝,现在这社会,光讲感情没用。真要撕破脸,没点实在东西,吃亏的可是你。尤其是……如果你涉及到财产分割什么的。”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我。是啊,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我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离开。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最后净身出户?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陆锦夏和方浩,还有几个白天见过的男男女女,搂抱着走了进来。他们显然刚从别的场子过来,一个个都喝得不少,嘻嘻哈哈地朝着吧台走来。

陆锦夏一眼就看到了我,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方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看到我,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他故意搂紧了陆锦夏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到:“宝贝儿,你看谁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陆锦夏脸色变了变,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理智的弦瞬间崩断。我猛地站起身,攥紧拳头,就要冲过去。

“冷静点!”谭筱一把拉住了我,力气出奇的大,“冲动是魔鬼!你想在这里打一架,然后像那个黄毛一样进局子吗?”

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对狗男女。方浩还在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陆锦夏则避开了我的目光,和旁边的人说笑着,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拍下来。”谭筱将她的手机塞到我手里,语气冷静,“角度调好,把他们亲热的动作都拍清楚。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证据。”

我看着手机屏幕,又看看不远处那刺眼的一幕,颤抖着手,按下了录制键。

5.

录下了几段不堪入目的视频,我的心也彻底冷了。谭筱说得对,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我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方浩他们似乎没打算久留,又笑闹着离开了酒吧。陆锦夏从头到尾,没有再看我一眼。

等他们走后,谭筱给我又倒了一杯酒:“行了,证据到手,先别想那么多了。喝点吧,今天姐陪你。”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积压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我竟然真的和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聊了起来。我说了我的眼睛,说了我和陆锦夏的过去,说了那些曾经美好的承诺,也说了如今这些令人作呕的背叛。

谭筱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不劝慰,也不指责,只是像个耐心的倾听者。等我说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个屁!男人啊,对自己好点才是真的。为了个不值得的女人,赔上一只眼睛,还差点赔上一辈子,你说你图啥?”

我苦笑,是啊,我图啥?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最后怎么回到酒店的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谭筱把我扶上出租车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挺住。该断不断,反受其乱。”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宿醉的难受让我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我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喂,请问是陈默先生吗?您的妻子陆锦夏和一位方浩先生在我们医院,他们出了点事故,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医院?事故?

我的心猛地一跳,宿醉带来的昏沉瞬间被驱散了大半。虽然对她已经心死,但听到她出事,还是本能地感到担忧。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在急诊室外,我看到了坐在长椅上,胳膊上缠着纱布的陆锦夏。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神还好。旁边没有看到方浩。

“怎么回事?”我走过去问。

陆锦夏看到我,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低着头小声说:“昨晚……我们开车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追尾了。方浩伤得重点,在里面处理伤口。”

我没说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浩出来了。他额头上贴着纱布,腿似乎也受了伤,打了石膏,看起来颇为狼狈。

陆锦夏立刻站起来迎上去,拿起旁边的一个苹果,用小刀仔细地削着皮,一边削一边柔声问:“浩哥,还疼吗?医生怎么说?”

方浩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眼睛却瞟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看着陆锦夏小心翼翼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喂到方浩嘴边,那一幕无比自然,无比亲昵,仿佛他们才是一对。

而我,站在这里,像个多余的,可笑的局外人。

心里的最后一丝涟漪也消失了。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这些人,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

“陈默!”陆锦夏见我要走,急忙叫住我,也顾不上方浩了,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去哪?”

“回家。”我甩开她的手。

“别走!”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抱住了我的腿,哭了起来,“陈默,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她的举动太过突然,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我只觉得无比难堪和厌烦。

“陆锦夏,你起来!像什么样子!”我试图拉她起来,但她死死抱着我的腿不放。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原谅我!”她哭得涕泪横流,“陈默,我不能没有你!我知道方浩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我把纹身洗掉,我把烟戒了,我好好跟你过日子,好不好?”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护士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随即开口道:“这位女士,您先起来吧,地上凉。您现在怀着孕呢,要注意身体。”

怀孕?

我和陆锦夏都愣住了。

陆锦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我,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心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怀孕?算算时间,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

“起来吧,”我看着她,语气平静无波,“孩子是方浩的吧?恭喜你们。”

“不!不是!”陆锦夏猛地摇头,脸色更加苍白,“陈默,孩子是你的!一定是你的!”

“我的?”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陆锦夏,别再演戏了,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离婚?”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哭声更加凄厉,“不!我不要离婚!陈默,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孩子是你的!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方浩坐在轮椅上,脸色也变了,急忙开口:“锦夏,你别求他!离就离!没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他不要你,我要!”他说着,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陆锦夏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死死抱着我的腿:“陈默,求求你,别跟我离婚……”

看着她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我没有丝毫心软,只觉得无比厌恶。曾经的骄傲和清纯,如今都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表演。

我用力挣脱她的手,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陈默!”身后传来她绝望的哭喊。

我没有回头。

走出医院,阳光刺眼。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喂,李律师吗?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离婚起诉书。对,起诉离婚。证据?我有。”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好像都蓝了一些。

6.

离婚诉讼很快就提起了。因为手里握着确凿的出轨证据,包括酒吧的视频和她后腰纹身的照片(我在浴室捡起睡裙时拍下的),律师告诉我,我胜诉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在财产分割上,我有权要求过错方少分或不分。

等待开庭的日子里,我搬出了酒店,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公寓,暂时安顿下来。

期间,谭筱约我吃过几次饭。她没有过多地打探我的私事,只是像朋友一样聊聊天,喝喝酒,偶尔开导我几句。

“怎么,还在为那点破事烦心?”一次饭局上,她给我倒了杯啤酒,“离了就离了,天塌不下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我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是不容易。”她点点头,“但总得往前看。一直陷在过去,跟自己过不去,那才是傻子。”她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杯,“对了,我下周准备去趟云南,自由行,散散心。一个人有点无聊,你要不要一起?”

去云南?我愣了一下。说实话,我现在确实需要换个环境。

“怎么样?就当是离婚前的最后放纵,或者……新生活的开始?”谭筱笑着看我。

“好。”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那趟云南之旅,出乎意料地愉快。我们去了大理,逛了古城,在洱海边骑行;去了丽江,爬了玉龙雪山,在束河古镇发呆。谭筱是个很好的旅伴,她独立,洒脱,见识广博,跟她在一起很放松。我们聊风土人情,聊各自的经历,却很有默契地避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

旅途中,我拍了很多照片,大部分是风景,也有几张谭筱的抓拍。看着相机里那些明媚的色彩和她灿烂的笑容,我感觉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从云南回来,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那场失败的婚姻,连同那些不堪的记忆,都留在了彩云之南。

然而,当我拖着行李箱,打开出租屋的门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锦夏。

她坐在我的小沙发上,穿着一身素净的连衣裙,头发也染回了黑色,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却有几分从前的清纯模样。

看到我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一丝怯懦:“陈默,你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把行李箱放在门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我……我找房东问的。”她绞着手指,声音很低,“陈默,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离婚协议,我的律师会发给你。”我绕过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不!我不同意离婚!”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情绪有些激动,“陈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跟方浩彻底断了!他就是个混蛋!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想玩玩而已!”

她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把纹身洗掉了,你看!”她撩起后腰的衣服,那里果然只剩下一片淡淡的红印。“烟我也戒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回到从前?怎么可能回得去?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还有……孩子……”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也想跟他彻底划清界限。陈默,我是真心想跟你重新开始的!”

打掉了孩子?我有些意外,但随即只觉得讽刺。她以为这样就能抹去一切?就能让我忘记那些背叛和伤害?

“陆锦夏,”我看着她,语气平静,“太晚了。”

“不晚!陈默,不晚的!”她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也不会……”她忽然看到了我放在门口的行李箱,还有我略显疲惫但气色不错的脸,“你……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是不是……”她的眼神变得怀疑起来,“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是那个酒吧老板娘,对不对?”

她竟然查到了谭筱?或者只是猜测?

我懒得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这跟你没关系。”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要出去一趟。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陈默!”她不甘心地叫着我的名字,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解,“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为我瞎了一只眼,我们……”

“那只眼睛,是我自愿的,跟你无关。”我打断她,拉开门,“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哭喊和质问,拖着行李箱,再次离开了这个临时的住所。这一次,是彻底的告别。

7.

一周后,离婚官司开庭。

法庭上,陆锦夏哭哭啼啼,试图挽回,甚至颠倒黑白,说是我先变了心,对她冷淡,她才一时糊涂。

但我的律师准备充分,将那些视频、照片、通话录音(后来补录的她承认与方浩关系的证据)一一呈上。铁证如山。

方浩没有出庭。听说,他腿伤之后,陆锦夏天天去医院照顾,结果反而被方浩的原配找上门,闹得人尽皆知,工作也丢了,名声扫地。方浩大概也厌倦了她的纠缠,加上他家里施压,最终选择了和她撇清关系。她落得个人财两空,众叛亲离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法官当庭判决,准予离婚。由于陆锦夏是过错方,婚后财产大部分判给了我,包括那套我们曾经共同居住的房子。

走出法院大门的那一刻,阳光灿烂,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手机响了,是谭筱。

“怎么样?判了吗?”她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离了。”

“恭喜啊!重获新生!”她顿了顿,“喂,陈默,我下个月准备去西藏,自驾。还缺个司机兼保镖兼摄影师……有没有兴趣?”

我笑了,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微风。

“好啊。”我说,“不过,油费AA。”

“小气!”电话那头传来她爽朗的笑声。

挂了电话,我抬头望向远方。曾经以为失去了一只眼睛,我的世界就只剩下黑暗和她。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光明,从来不是依附于谁,而是源于自己的内心。

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或许不是爱情,但至少,是一段崭新的旅程,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