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那段绝美的恋情
发布时间:2025-05-28 10:48:58 浏览量:7
苏晚晚第一次见到赵润之,是在舞蹈教室的落地镜前。
她穿着黑色练功服,单腿立在把杆上,正对着镜子调整肩线。
教室门被推开时,她从镜子里看见个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抱着一摞书,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您有事吗?”她转身时,舞鞋尖轻轻擦过地板,发出细碎的声响。
男人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亮:“抱歉,我找李教授,走错教室了。”
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宣纸,柔软又带着点书卷气。
苏晚晚注意到他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本《唐宋词选》,书角卷得很旧,像是被反复翻阅过。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是新来的古典文学教授,叫赵润之。
每周三下午,他的课在舞蹈教室楼上,总能在走廊里遇见抱着舞鞋的苏晚晚。
“又去练舞?”有次他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她汗湿的发梢上,“跳舞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拼?”
她擦着汗点头:“老师您上课不也总带着保温杯吗?”
他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保温杯上“中年养生”的贴纸在阳光下晃了晃。
真正熟起来是在深秋的雨夜。
苏晚晚在办公室改舞蹈教案,窗外突然下起暴雨。
她望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发愁,听见身后有人说:“一起走?我有伞。”
赵润之的声音带着点潮湿的温度,他的伞很大,藏青色的伞面遮住两人头顶,走在青石板路上,能听见雨水顺着伞骨滴落的声音。
“我小时候学过两年书法,”他忽然说,“后来因为手抖放弃了。”
苏晚晚抬头看他,发现他右手指尖确实有些轻微的颤抖。
“写毛笔字要气沉丹田,”她想起自己练舞时的呼吸法,“其实和跳舞很像,都得把力用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停住脚步,低头看她:“苏老师对书法也有研究?”
路灯的光透过雨幕,在他镜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瞳孔里,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那天之后,他们开始分享午餐。
赵润之总带家里做的便当,青瓷饭盒里装着香菇油饭,或是清蒸鲈鱼,苏晚晚则会带自己烤的司康饼。
“舞老师的手居然会做点心?”他咬下一口蔓越莓司康,眼里闪过惊喜。
她笑着看他沾在嘴角的饼屑:“跳舞需要控制热量,但偶尔也想宠宠自己的胃。”
他突然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面粉,动作自然得像是拂去一片落在肩头的树叶,她却觉得脸颊发烫,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跟着心跳轻轻晃动。
冬至那天,赵润之约苏晚晚去看书法展。
展厅里人很少,墨香混着空调的暖风,显得格外安静。
他站在一幅《兰亭序》复制品前,低声给她讲曲水流觞的典故:“王羲之趁着酒兴挥毫,才有了这天下第一行书。”
苏晚晚盯着字迹间的飞白,突然说:“舞蹈也需要即兴,比如即兴编舞时,身体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他转头看她,目光里有赞许的光:“艺术都是相通的,对美的感知,从来不分书法和舞蹈。”
从展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街道两旁的圣诞树上挂满彩灯,赵润之突然指着一家咖啡馆:“要不要去喝杯热红酒?”
店里暖黄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他低头剥橘子的样子像幅静物画。
“我前妻是学油画的,”他忽然说,“她总说我的字太规矩,缺乏生命力。”
苏晚晚握着温热的酒杯,听他用平静的语气讲述过去,突然明白他指尖的颤抖,或许藏着未说出口的故事。
“其实规矩里也有生命力,”她剥下一瓣橘子放进他的酒杯,“就像芭蕾的基本功,看似刻板,却是所有自由表达的根基。”
他抬头看她,眼里有星光般的笑意,酒杯里的橘子随着红酒轻轻摇晃,像两只想要触碰的蝴蝶。
真正确认关系是在新年舞会。
苏晚晚穿着银色的芭蕾舞裙,在舞台上跳《天鹅之死》。
聚光灯下,她看见赵润之坐在观众席前排,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
旋转时,她故意将舞鞋尖指向他的方向,裙摆扬起的风带起他衬衫的袖口,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她送他的平安绳,说“写字时戴着,手就不会抖”。
舞会结束后,他在后台门口等她。
“你跳得像团燃烧的月光,”他将玫瑰递给她,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人说‘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她接过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和他书房里的气息一模一样。
“赵老师要不要试试?”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就当是书法与舞蹈的跨界合作。”
他的手微微发颤,却稳稳地托住她的腰,随着音乐轻轻晃动。
那晚的月光很亮,他们沿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说起自己第一次带学生去看戏曲,发现水袖的挥舞和书法的笔触竟如此相似;她告诉他,自己编舞时总喜欢听古琴曲,觉得每个音符都是流动的肢体语言。
“晚晚,”他在教学楼前停下,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有银河般的璀璨,于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和赵润之在一起的日子,像首平仄工整的宋词,每个细节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他会在她练舞时,坐在教室角落批改作业,偶尔抬头看她,目光里带着学者的专注与情人的宠溺;她会在他备课到深夜时,煮好桂圆红枣茶放在他案头,看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又忍不住伸手替他揉开眉心的褶皱。
“下周有个学术会议,要去北京三天。”赵润之揉着她的头发说,“回来给你带故宫的文创书签。”
她靠在他怀里点头,闻着他毛衣上的洗衣液清香。
那几天她忙着编排新舞,直到会议结束前一晚,才发现他没接自己的视频电话。
“可能在开会吧,”她对着镜子调整头饰,却莫名有些心慌。
凌晨三点,她被手机震动惊醒。
赵润之的语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晚晚,我前妻病了,癌症晚期。”
她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冰凉,听见自己的声音像飘在半空:“你要去照顾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对不起,我……她没有家人。”
她闭上眼睛,看见梳妆台上他送的青瓷笔洗,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不是不能理解他去照顾生病的前妻,而是在意他的隐瞒与欺骗。
赵润之走的那天,苏晚晚在舞蹈教室待了整整一天。
地板上散落着撕碎的舞谱,她对着镜子一遍遍地跳《吉赛尔》,直到膝盖磕在把杆上,渗出点点血珠。
手机里躺着他发来的消息:“等她病情稳定,我就回来。”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突然想起他说过,前妻的油画里总爱用深蓝色,因为那是“最接近永恒的颜色”。
三个月后,他回来了。
在教学楼走廊里,他试图拉住她的手:“晚晚,我……”
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他瘦了很多,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胡茬青黑,像片荒芜的原野。
“她走了,”他的声音沙哑,“走之前说,很高兴我能找到爱的人。”
苏晚晚看着他腕间消失的红绳,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我们分开吧,”她听见自己说,“在你选择回去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不一样了。”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挽留。
秋风穿过走廊,卷起地上的落叶,她转身走向舞蹈教室,舞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心碎的节奏。
再次见到赵润之,是在学校的新年晚会上。
她穿着黑色的现代舞裙,编了支名为《裂痕》的舞。
灯光下,她的身体像片被风吹皱的纸,在痛苦与重生之间辗转。
谢幕时,她看见他坐在观众席,手里捧着当年那束红玫瑰的干花。
散场后,他在后台递给她一个礼盒:“一直没机会给你,是我写的书法集。”
她打开盒子,看见扉页上写着“赠晚晚:舞低杨柳楼心月”,落款是“润之”。
字迹力透纸背,却在“晚”字的折笔处有个小小的颤抖,像极了他们曾经错过的那个吻。
“对不起,”他说,“当年我以为责任比爱更重要,却忘了,真正的责任,是不辜负眼前人的真心。”
苏晚晚摸着书页上的纹路,想起他书房里的檀香,想起那些在雨夜分享的便当,突然觉得眼眶发酸。
“没关系,”她合上礼盒,递还给他,“有些错过,是为了让我们学会,如何更勇敢地去爱。”
现在的苏晚晚,依然在舞蹈教室教学生们跳《天鹅湖》。
偶尔路过教学楼,会看见赵润之在窗边批改作业,腕间又戴上了她送的红绳。
他们会笑着打招呼,像认识多年的老友,却再也没有走进过彼此的生活。
那天整理储物间,她看见那只银色舞鞋,突然想起赵润之在书法集里夹的纸条:“你的舞鞋尖,曾在我心上划出最美丽的弧线。”
阳光穿过纱窗,落在鞋尖的金粉上,像撒了把碎钻。
她轻轻将舞鞋放进收纳盒,盖上盖子时,听见时光轻轻叹了口气。
手机突然震动,学生发来消息:“老师,今晚的演出您会来看吗?”
她笑着回复:“当然,我会带着最亮的舞鞋去。”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秋风里隐约传来古琴声,她摸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突然明白:有些爱情,不必天长地久,只要曾在彼此的生命里,绽放过最璀璨的光芒,就已足够。
对了,听说赵润之最近在研究舞蹈与书法的跨界课题。
你说,他会不会在某页书稿里,偷偷写下一个叫“晚晚”的名字?
毕竟,那些藏在笔尖和舞鞋里的心事,从来都不会被时光轻易抹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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