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开饭的鼓声，高沙弥作舞进斋堂，药山问他：你跳的是第几出？

发布时间：2025-05-28 15:25:56  浏览量：4

药山斋时，自打鼓，师捧钵作舞入堂。山便掷下鼓槌曰：“是第几和？”师曰：“是第二和。”山曰：“如何是第一和？”师就桶舀一杓饭便出。

——《五灯会元》第五卷 高沙弥

有一天在斋饭时间，药山惟严亲自打鼓，通知大家开饭了。

高沙弥捧着钵盂就手舞足蹈的来到了斋堂。药山惟严见他如此潇洒自如，就有意检验一下他的悟境，于是扔下鼓槌问：“这是第几和了？”

高沙弥答道：“是第二和。”

药山惟严追问：“那如何是第一和？”

高沙弥不说话，而是走到饭桶前舀了一勺饭放进自己的钵盂里就优哉游哉地出去了。

第几和？就好比演戏，问这是第几出。

你不是在手舞足蹈的进来了吗？请问，你这是演的第几出戏？

当然是第二出了，因为第一出是能跳舞的那个，已经在跳舞之前演出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为何会手舞足蹈呢？

在这里，药山惟严其实已经把他的答案摆出来了，只是等高沙弥来对答案。药山惟严的答案就在鼓槌之上。

药山惟严扔下鼓槌问：“这是第几和？”

对于高沙弥而言，被扔下的鼓槌是“所见”，见鼓槌的自己是“能见”。高沙弥答个“第二和”，不管药山惟严是在问跳舞的自己还是在问地上的鼓槌，都是圆融无碍的。

对于跳舞而言，第一和是能跳舞的自己；对于地上的鼓槌，第一和是能见的自己。所见的万法皆第二，能见的自心乃第一。

即使高沙弥答了个“第二和”，药山惟严仍然不放过他，还要逼迫他一下，生怕他是未悟而和稀泥。因为既然第二和是答案，碰到这个问题，人人都可以这样说嘛！

所以药山惟严追问道：“既然你说地上的鼓槌是第二、跳舞的是第二，那第一是什么？”

如果高沙弥说：“能见是第一，所见皆第二，第一乃能生万法的自己！”

药山惟严仍然会认为这是在讲“口头禅”，还要逼问：“那你说的这个自己是什么呢？”

如果不识自心、只知言句，高沙弥再会说，到了这里还是会栽跟头的，自己就是我吗？就是面前这一百多斤吗？

自己是拿不出来的，他只在妙用之中显现。手舞足蹈的那个、打饭出去的那个已然就是，但要说有个独立自 性的存在，又是在打妄想了。离开妙用，哪里又能见个自己？

面对师父的逼拶，高沙弥不慌不忙的舀了一勺饭在自己的钵盂里就出去了。你不是要问我的那个自己是什么、在哪里吗？你看啊，他正在打饭呢！这会儿又出去了。

见高沙弥打饭出去这一出戏，对于药山惟严来说，第二和；第一和在哪里呢，在药山惟严那里。

这个时候，师徒俩就对上答案了嘛：能见皆第二，所见为第一。这不是嘴巴上说的，而是各自内在的真是感受。

禅 师之间对答案，不是靠言句，而是从当下随机拈来的机锋。因为言句可以学、可以背，而机锋是暗藏答案的考题，光背题目是没用的，不知道答案，换个题型就又不会了。

其实，背经 典实际上就是在背考题。现在知道为何背再多的经 典，也仍然透不过禅宗的公案了吗？

如果自己没有答案，在面对这些机锋时，犹如铁壁万仞，终是透不过又绕不开的。禅 师之间的互动、师徒之间的勘验，不是从外面找个答案，而是对自己的答案。

那读懂这个公案之后，就知道什么是第一，什么是第二了吗？那也未必，前提是你有没有答案。

只背别人的答案是搬不了家的，非自己彻底领悟不可。不信，来看看下面的评唱，从中能对上答案吗？

广胤标禅师对高沙弥作舞公案就下了一语：要是我当时在场，就把饭桶一脚踢翻，看这两位老和尚如何应对？

法林性音禅师则说：有饭吃当然是好事，但如果要说这两位老人明白了第一和，就算等到驴年怕也还是在做梦吧！

......

如果还未对上答案，不妨再来看看沩山灵佑“踢倒净瓶”的公案，以前看不懂，或许这个时候就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哦！

华林善觉听说百丈怀海准备指派灵佑禅师去沩山开辟新道场，就来找百丈怀海理论：“我这个首座是新住持的不二人选，为何要派一个负责斋堂的晚辈去呢？”

百丈说道：“这样吧，你们比试一下，谁能说出一句有见地的话来，谁就去沩山当主持。”

百丈把一只净瓶放在地上，指着净瓶问：“不能叫它净瓶，你叫它什么？”

华林善觉说：“不可叫它木棒。”

百丈转身又问灵佑，灵佑一言不发，一脚踢倒净瓶就走了出去。

百丈大笑着说道：“哈哈，华林首座把沩山输掉了！”

话说回来，百丈摆在地上的净瓶像不像药山扔下的鼓槌呢？

沩山灵佑一脚踢倒净瓶，像不像高沙弥打饭出去呢？

十方天地之呈现，无不来自于同一处，就是那方寸之间！

如果硬要说有一个确凿的心，有一个本体在，同样是妄想，它不是天地万物的任何之一，它只在“用”中得以彰显。

不管那个叫作什么，能见净瓶的那个，就是一脚把净瓶踢飞的那个。

沩山灵佑一脚踢倒净瓶，体用全彰。那高沙弥、广胤标禅师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