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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歌且舞

发布时间:2025-06-07 15:28:44  浏览量:4

老舍先生曾道出内心辗转:“我想给他们唱一段,但是心里一直在翻腾,于是一直开不了口。”艾青亦曾化身为鸟,坦言:“假如我是小鸟,我也用这嘶哑的喉咙歌唱。”而穆旦则迸发出灼灼血泪:“我以沾满血的手拥抱你们,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了。”这三位文坛巨擘的笔下,声音不再是自然流畅的溪流,它或喑哑、或沉重、甚或裹挟着血泪的印痕——在那风云激荡的年代,文学之声原来是在沉痛与挣扎里,完成了自己最深刻的重生。

老舍笔下那卡在喉咙的唱段,道出的是知识分子良知的煎熬。当深重的民间疾苦如山压于心头,艺术表达便成了良心上的一根刺:那“翻腾”的何尝只是心绪?那是良知在责任与无力感间剧烈冲撞的涛声。艺术形式在庞大的苦难面前顿显苍白,开口竟成了近乎亵渎的轻浮。这种踌躇与“开不了口”的沉默,却恰恰是对苦难最诚实的回应。它如一面照妖镜,映出知识分子面对苦难深渊时难以逾越的困境,亦如一声最沉重的叹息,在无声处震彻灵魂。

艾青诗中那“嘶哑的喉咙”,则是对苦难现实一种自我“异化”的象征性表达。诗人自愿褪去圆润歌喉,将自身变形为一只喉咙受伤的悲鸣之鸟。这“嘶哑”何尝不是时代创伤在个体身上烙下的印记?可正是在这异化中,一种更为坚毅的主体性反而诞生了——即使声带已损,歌唱的意志却如磐石般不可摧折!那嘶哑之声穿透云霄,成为一种不屈的证词:它证明无论黑暗如何围困,灵魂深处的自由歌吟永不会被彻底扼杀。

穆旦的“沾满血的手”则使沉默的象征抵达了最为惊心动魄的顶峰。那血污的双手拥抱新生的民族,在巨大悖论中揭示民族新生的代价何等惨痛。血染的手掌无声诉说着千万生命在黎明前倒下的历史悲壮。于是那“拥抱”的姿势,既是对胜利的深情接纳,更是对牺牲的沉痛祭奠。当诗人以血手拥抱黎明,个体创痛与民族命运在历史瞬间完成了惊心动魄的焊接——那血色拥抱所凝固的,是一个民族在炼狱之火中锻造灵魂的永恒刹那。

纵观老舍的沉默、艾青的嘶哑、穆旦的血手,那沉郁顿挫的声腔里,我们听见了一个民族在生死存亡之际发自生命深处的歌吟。苦难如铁砧,锤打着文学的声音,使其从清浅小溪成为携裹泥沙奔腾入海的怒涛。

在失语的年代里,文学正是在沉默的深处冶炼自己的声音。那沾血的拥抱,那嘶哑的啼鸣,那开不了口的痛楚——它们以不同方式刻下灵魂的印记。当历史风暴卷过,这被苦难淬炼过的声音,反而成为对生命尊严最坚韧的证词。

真正的表达,有时并非清越的歌唱,恰是灵魂在重压下无法抑制的撕裂之声——它昭示着:纵使喉管被扼,生命仍有力量以喑哑、以沉默、以血痕,刻下不屈的印记,在时代石壁上凿出最深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