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六十岁学跳舞被儿媳笑话,一年后广场舞比赛,全家人都愣住了
更新时间:2025-03-14 07:23 浏览量:2
杨妈退休那天,我在街口卖豆腐脑碰见她。她穿着件洗到发白的红棉袄,像往常一样买了两碗——一碗不放葱的是给老杨的,放了辣椒和醋的是她自己的。
“杨妈,今天不上班啦?”我问。
“退休了呗。”她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单位发了个大钟,挂墙上太沉,现在放鞋柜顶上呢。”
我知道杨妈在纺织厂干了三十多年,每天早上五点出门,两班倒。那双手上的老茧厚得像树皮,指甲缝里永远有洗不净的棉絮。
“有啥打算?”我往她的豆腐脑里多加了点香菜。
“学跳舞。”她突然笑了,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跳舞?”
“那个广场舞,你没看到吗?”她指了指街对面的小公园,“每天晚上都有人跳,音乐震得我家窗户都嗡嗡响。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去跳呢。”
豆腐脑还没吃完,她儿子杨建军就来找她了。这小子在县城开了家装修公司,听说赚了不少钱。他开着辆黑色SUV,车窗摇下来喊:“妈,医院挂号去晚了!”
杨妈把没吃完的豆腐脑往我这一推:“你帮我喂给那只花猫吧。”然后提着另一碗小跑过去。
我望着杨妈略显佝偻的背影,心想这老太太跳什么舞啊,别把腰闪了。
杨妈第一次去广场舞队的事,是刘婶告诉我的。
“笑死人了,”刘婶在我摊位前压低声音,“杨妈穿着那件破棉袄就去了,一群大妈穿得花枝招展的,就她像个捡破烂的。跟不上节奏不说,转圈时还撞到李大姐,把人家新买的手镯都摔碎了。”
我一边切着豆腐,一边听刘婶绘声绘色地描述:“最尴尬的是,她儿媳妇正好路过,看见杨妈在那跳得像只鹌鹑,笑得直不起腰来。当场就给杨建军打电话,说他妈在广场上出洋相呢。”
“那杨妈咋样了?”我问。
“还能咋样,灰溜溜回家呗。”刘婶叹口气,“那个儿媳妇也是,城里来的,看不起咱这些老人。”
我不喜欢听刘婶说长道短,把豆腐递给她:“九块钱。”
“怎么又涨价了?”刘婶嘟囔着。
“豆子贵了。”我简短地回答,心里却想着杨妈。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没见杨妈来买豆腐脑。直到有一天早上,她突然出现在我摊前,仍旧是两碗,一荤一素。
她今天换了身打扮——深蓝色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崭新的白色布鞋。头发也剪短了,染成了栗色,还抹了点口红。
“杨妈,这是进了哪家时装店啊?”我打趣道。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闺女从深圳寄来的,说是什么名牌,我哪懂啊。”
那个老杨去世几年了。杨妈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县城,一个在外省。女儿嫁到了南方,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全家就属女儿最孝顺,隔三差五寄东西回来。
“还去跳舞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低头搅拌着豆腐脑,好一会儿才说:“去啊,干嘛不去。”
我有点意外:“那天不是…”
“笑话我怎么了,他们又不是生下来就会跳舞的。”杨妈抬起头,眼神倔强,“我跟跳舞队的张大姐打听过了,她说学个三五个月就能跟上节奏。”
“那儿媳妇…”
“她懂什么。”杨妈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老了就该在家守着孙子是吧?我这辈子操劳够了,现在就想活得开心点。”
我第一次听杨妈说这种话,有点震惊。印象中她一直是那种传统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忙着伺候一大家子人,从不顾自己。
“对了,”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你觉得我这口红颜色怎么样?闺女说是什么豆沙色,我怕太红了不适合我这个老太婆。”
我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那抹淡红色,就像初冬里最后一朵要开的花:“挺好的,显得精神。”
她咧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却出奇地好看。
杨妈开始跳舞的事儿很快在小区传开了。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不守妇道,也有人说她活出了样子。
我隔三差五去公园溜达,偷偷看她跳舞。起初她站在队伍最后面,动作慢半拍,舞步也不协调。但她每天都去,风雨无阻。
渐渐地,她的舞姿有了变化。虽然还是笨拙,但节奏感强了许多。我注意到她买了个小本子,每天跳完舞后在长椅上写写画画,大概是记舞步。
一次下雨,我撑着伞路过公园,看到杨妈一个人站在凉亭里,对着手机视频跟着跳。手机放在一个破旧的饼干盒上,屏幕上是个年轻女孩在教舞。
雨声很大,但我还是听到杨妈数着拍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一个动作,完全没注意到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裤脚。她专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为了学做豆腐脑,天天跟着师傅起早贪黑。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重新活过。
“你听说了吗?杨妈和儿媳妇吵架了。”王大爷买豆腐脑时告诉我。
“为啥啊?”
“还不是为了跳舞那事。”王大爷压低声音,“杨妈每天早出晚归的,儿媳妇说她不帮忙带孙子。前天杨建军下班回家,发现儿子一个人在家写作业,饭都没吃,就发了火。”
我叹了口气:“杨妈也不容易。”
“是啊,”王大爷点点头,“都六十了,想活出自己也不容易。你知道杨妈怎么回儿子吗?她说’我已经把青春给了你们,难道连老年也要搭上吗?’”
我被这句话惊到了,没想到杨妈能说出这种话。
“后来呢?”
“杨建军也没辙,但他媳妇不依不饶的,说什么’你妈要面子不要命,年纪这么大了还穿得花枝招展的,像什么样子’,结果被杨妈泼了一脸水。”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杨妈还有这脾气?”
“可不是嘛。”王大爷也笑了,“听说现在他们家分两派了,杨建军和女儿支持杨妈,儿媳妇和小儿子反对。”
“闹得挺严重啊。”
“这不,杨妈干脆搬回老房子住了。一老太太,也不怕出事。”
我心里一惊。杨妈的老房子在镇边上,那边荒得很,住着确实不安全。
周末去菜市场,远远看到杨妈在挑菜。她穿着那件名牌运动服,但看起来有些憔悴。
“杨妈,一个人住还习惯吗?”我凑过去问。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笑:“挺好的,清静。反正也没几步路,想见孙子随时能去。”
我看她挑的都是些简单的菜——青菜、豆腐、鸡蛋,就一个人的量。
“听说你跳舞进步不少?”我试着转移话题。
她眼睛一亮:“可不是嘛,张大姐说我悟性高。听说年底有个比赛,她让我也报名了。”
“真的?那挺好啊。”
“其实也没啥,就是热闹热闹。”她的语气轻松,但眼神里有掩不住的期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注意到她买菜时手一直在抖,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就是最近练一个动作,胳膊有点酸。
回家路上我想,老了真不容易,连跳个舞都要经历这么多。
杨妈的故事在我这个小摊上时不时被人提起。有人说看到她天没亮就去公园练舞,有人说她把养了十年的老母鸡都卖了去买跳舞的衣服,还有人说她儿媳妇威胁要离婚,杨建军跪在地上求她别跳了。
真真假假的,我也分不清。
直到有一天,杨建军来我摊上买豆腐脑。
“师傅,来两碗,一个不要葱,一个要辣椒和醋。”他说。
我一愣,这不是杨妈的老规矩吗?
“怎么,给你妈带啊?”我随口问道。
他苦笑一下:“是啊,老太太犟得很,死活不肯回家住。我媳妇也是,何必跟老人计较。”
我一边准备豆腐脑,一边观察杨建军。他看起来疲惫但平静,不像是家里闹得很僵的样子。
“听说你妈要参加比赛?”
“嗯,”他点点头,“县里老年人文艺汇演,挺正规的。我妈练得可认真了,说是要给我们长脸。”
我笑了:“杨妈这人,还挺要强。”
“可不是嘛,”杨建军接过豆腐脑,“小时候家里穷,她一个人拉扯我们三个,再苦再累也没喊过一声。”
他提着豆腐脑准备走,突然又回头:“其实…我媳妇也没那么不通情理。她就是觉得妈这么大年纪了,别太累着。”
我点点头:“理解。”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那个…比赛是下周六,在文化馆。您要是有空,也去看看?妈说您是她在这条街上唯一支持她的。”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杨妈会这么说我。
比赛那天,我关了摊子,换了件干净衬衫就去了。
文化馆门口挂着横幅:“喜迎新春老年文艺汇演”,人比我想象的多。
我挤进去时,正好听到主持人说:“下面请欣赏由’夕阳红’舞蹈队带来的《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音乐响起,十几位老人穿着鲜艳的蒙古族服装走上台。我一眼就认出了杨妈——她站在队伍中央,妆化得很精致,头上戴着一顶蓝色的蒙古帽。
舞蹈开始了。杨妈的动作流畅而有力,完全看不出是个学了才一年的新手。她脸上的笑容那么自然,眼神那么专注,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我不知道跳舞对老人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但看着台上的杨妈,我感觉她浑身都在发光。
跳到高潮部分,杨妈居然独自向前,做了个漂亮的旋转。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这时,我注意到前排坐着杨建军一家。他儿媳妇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表情从惊讶逐渐变成了钦佩。杨建军的小孙子举着手机,兴奋地拍着视频。
舞蹈结束后,掌声经久不息。杨妈和其他老人鞠躬谢幕,脸上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看到杨建军一家冲到后台,儿媳妇居然主动给杨妈递上了毛巾和水。小孙子兴奋地围着杨妈转,嘴里喊着”奶奶太酷了”。
一个月后的早市,杨妈又来买豆腐脑。
“听说你们得了一等奖?”我边盛豆腐脑边问。
“嗯,”她笑得像个小姑娘,“还发了证书和奖金呢,我把奖金给孙子买了个电子琴。”
“回家住了?”
“回了。”她点点头,“他们来接我的,儿媳妇说家里少了我不热闹。”
我笑了:“这不挺好。”
“是啊,”她接过豆腐脑,“谁能想到呢,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人鼓掌,有人说我跳得好看。”
她说这话时,眼里有光,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采。
“对了,”她神秘地压低声音,“儿媳妇开始跟我学跳舞了,说是要减肥。其实她挺好的,就是年轻人脾气急。”
我把葱末撒在豆腐脑上:“人这一辈子,活出自己的样子最重要。”
“可不是嘛。”杨妈拿起勺子,“我这辈子就是太顾别人了,现在才明白,开心最重要。”
她吃了一口豆腐脑,突然笑着说:“师傅,你的豆腐脑是越做越好吃了。”
我也笑了:“你的舞也是跳得越来越好了。”
初春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杨妈坐在我的小摊前吃着豆腐脑,她背后的旧墙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边角已经泛黄卷起。豆腐脑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张终于找到自己的脸。
她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轻声哼起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的曲调。街对面的公园里,一群大妈已经开始了她们的晨练,音乐声隔着街道传来,和杨妈的哼唱交织在一起。
“今天练新舞,我得抓紧时间。”她放下空碗,起身拍了拍衣服,“下个月咱县要选舞蹈队去市里表演呢。”
“加油啊,杨妈。”
她朝我挥挥手,然后小跑着向公园方向去了。阳光下,她的背影挺拔而轻盈,哪里还有半点六十岁老人的样子。
我望着她远去,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杨妈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人啊,活着就是为了那一点盼头。”
当时我没太明白,现在突然懂了——无论多大年纪,人总要有点什么让自己期待明天。对杨妈来说,那就是跳舞。
而对我来说,或许是明天清晨,又能看到杨妈来买两碗不一样的豆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