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唱戏:韩伍的丹青人生与梨园情缘
更新时间:2025-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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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上海,一个少年踩着晨露,攥着省下的早餐钱,从武康路步行一个多小时到八仙桥的戏院。他挤在早场观众中,仰着脖子看台上演员翻腾的身段,听着锣鼓点与唱腔交织的韵律,心里默念:“要是能画下这一幕该多好!”这个痴迷京剧的少年,正是后来以戏曲人物画闻名的韩伍。谁能想到,几十年后,他不仅用笔墨定格了舞台的精彩瞬间,更在天蟾逸夫舞台上演了一出“票友逆袭”——古稀之年穿上戏服,踩着厚底靴,唱了一出麒派名段《投军别窑》,赢得满堂喝彩。

从“留学生”到画戏人韩伍与京剧的缘分,始于父亲韩小梅作画时循环播放的京剧唱片。少年时的他常溜到邻居家“蹭”收音机听戏,模仿留声机里的唱腔,被戏称为“留学生”。寄宿学校的生活也挡不住他的戏瘾,翻墙回宿舍只为不错过夜场演出。这份痴狂,让他对戏曲人物的神态、动作烂熟于心。

韩伍《京剧汉津口》成年后的韩伍拿起画笔,舞台上的英雄豪杰、才子佳人自然成了他笔下的主角。他画《三岔口》里摸黑对打的侠客,笔墨间仿佛能听见刀剑相击的声响;描摹《霸王别姬》中虞姬的悲怆,衣袂翻卷如泣如诉。曾有票友打趣:“韩老师画的关公,比台上活的还像关公!”这份“像”,源于他对戏曲的沉浸——台上演员一个甩袖、一个亮相,他都能捕捉到瞬间的力道与美感。笔墨里的舞台人生韩伍的画,总带着一股“戏味儿”。他笔下的武生,肌肉线条如刀刻斧凿,袍角飞扬似鼓风机吹动;旦角的指尖微翘,仿佛下一秒就要甩出水袖。这得益于他常年泡在戏院的观察:早场看龙套如何走位,夜场琢磨名角的眼神流转。一次,他为了画好《空城计》中诸葛亮的镇定,特意跑到后台观察演员闭目捋须的细节,发现“真正的从容,连胡子颤动的幅度都透着算计”。

韩伍《霸王别姬》更难得的是,他将票友的“玩心”融入创作。某次联欢会上,他临时被拉去配戏,演了个插科打诨的小角色。下台后灵感迸发,挥毫画下一组丑角图:或挤眉弄眼,或佯装跌倒,滑稽中透着市井烟火气。朋友笑称:“你这哪是画画,分明是在纸上唱戏!”古稀登台,画里画外皆江湖2010年代,年过七旬的韩伍干了件轰动票友圈的事——在天蟾逸夫舞台办个人专场。为了演好《投军别窑》的薛平贵,他每晚穿上厚底靴练功,对着光盘逐帧学身段。演出当天,他一句“马缰绳割断了夫妻情分”,声未落,枪花已挽出凛冽寒光,台下戏迷惊呼:“这哪是画家?分明是老戏骨!”

韩伍《游龙戏凤》这场演出,成了他艺术人生的缩影:戏台与画案,于他而言皆是江湖。他曾说:“画戏如唱戏,笔墨就是我的锣鼓点。”如今,他笔下的水浒好汉、西游神魔,个个带着舞台的张力——林冲雪夜提枪的孤愤,孙悟空抓耳挠腮的猴性,甚至时迁盗甲时狡黠的挑眉,都让人恍觉画纸之上正上演着一幕幕折子戏。结语

韩伍《杨门女将》韩伍的故事,让人想起旧时戏班子的训诫:“不疯魔,不成活。”从偷听留声机的“留学生”,到挥毫泼墨的画坛名家,再到古稀登台的票友,他始终以孩童般的炽热拥抱戏曲与绘画。或许正是这份“痴”,让他的画作既有工笔的严谨,又透着写意的洒脱——正如京剧舞台上的亮相,刹那定格,余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