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姐跳了一支舞,因为白月光嫉妒,王爷就杀了我姐
更新时间:2025-04-17 17:29 浏览量:5
阿姐在权贵宴会上献舞,却因宸王凌夜一句夸赞「柔若无骨」,被他的白月光嫉妒。
「既然玥儿不喜欢,杀了她便是。」
凌夜冷眸斜睨。
「人家哪有那么残忍,既然您夸她骨头软,不如就让烈马踏碎她的骨头,这样岂不是更软了?」
……
五年后,我成了凌夜的掌心宠,乖巧柔弱,懂事听话。
「翩翩,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他嗓音低哑,情欲在眼眸中翻滚。
我咬唇低眸,浅浅一笑:「要你的命,也给吗?」
1
林玥儿祈福归朝的那一天,宸王凌夜让人把京城沿街扎上彩带,给她庆祝。
而我和宸王之间的关系,也成了百姓嘴里的热闹。
「呦,郡主回来了,景翩翩这个舞伎可要完蛋了。」
「林玥儿出了名的蛮横,这下京城可热闹喽。」
「哼,低眉顺眼下贱样,不就是舞跳得好,才把宸王迷得神魂颠倒。」
……
暗卫们把这些闲言碎语,一字不漏向凌夜汇报。
我坐在水榭亭台,喂食池里的锦鲤,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
「不生气?」
凌夜坐在我身侧,修长的手指轻撩我的发丝。
「有一点点难过。」
我垂眸抿嘴,继而挤出一丝笑:「殿下给郡主庆功前,还惦念奴家,翩翩不会生气的。」
凌夜眼里多了一丝笑,指尖摩挲我光滑的脸颊,满意道:「本王知道,还是你最乖。」
「今夜不回府,本王让下人给你炖的补汤,记得喝。」
凌夜起身。
我猛然从后面抱住他的窄腰。泪水沾湿他的华服,喉头哽咽,声音里带着克制隐忍,还有委屈。
「殿下,求您——千万别扔了我,别不要我。」
「翩翩好怕…」
凌夜身形一顿,缓缓转身,捧着我干净如月色洗练过的脸,柔声道:「别怕。」
他低头吻下来,肆意掠夺,直到我的腿脚瘫软,他才停下来。
「翩翩,听话,本王明日来看你。」
他喘着粗气。
我回应着湿漉漉动情眼眸,乖巧点头。
「翩翩,本王可以给你一切,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他捏着我的下巴,眼神变得狠厉:「永远——不许背叛我。」
我用柔顺的眼神回应了他。他这才满意离开。
为国祈福,万众瞩目的庆功宴,凌夜不敢迟到。更何况再不去,林玥儿那位大小姐怕是要闹了呢。
我回到寝房,小丫鬟端来滋补汤,我一口口喝下,她为我备好温水沐浴,瞧我脸上的泪痕,轻叹一声,便自觉退下了。
——身体浸到木桶里,我用巾帕使劲擦拭嘴,止不住的干呕。
凌夜身上的气息让我恶心,我恨不得消除掉他留在我身上的所有痕迹。
我只要稍微一想,就会想吐。
可我还要在他身下辗转成欢,低眉含羞,娇嗔柔弱,讨他欢心。
我要让他相信,我是他豢养的一只宠物,摇尾献媚,为了攀附他,只能全身心爱他,没有他,我便无法在这个世道存活下去。
我需要时机,等他完全相信这一点,他就该——
去地狱了。
凌夜,凌驾于黑暗深夜里的王,终有被吞噬的一天。
我的皮肤被擦得通红,温热的水泡着身体,心一寸寸冰下去。
氤氲热气缭绕在眼前,我的泪突然涌出:「阿姐,我想你了……」
2
八岁时,我被赌鬼父亲卖到了妓馆。
我不肯,扯着门板不松手。
娘哭着劝我:「翩翩啊,你听话,我们女人的命都这样苦,你就认了吧。」
她的话,让我松了手。
不是认命,是心死。
嫲嫲嫌我小,让我先伺候姑娘们洒扫,有时会陪她们赴权贵宴会,管弦丝竹,觥筹交错,荒淫腐烂。
「哟,这个小雏够味,今晚就陪爷了,让爷带你尝尝销魂的滋味。」
一个肥头猪脸的老男人凑上臭嘴,我吓得闪躲,他气得给了我一巴掌,把我压在身下,撕扯衣衫,想当众糟蹋我。
突然,音乐响起,一个柔美的身影如蝶,翩跹起舞。
老男人被吸引,大约觉得我索然无味,便命人打我一顿,丢到庭院里。
棍子都被打折了,他们才甘心,我像条小死狗,静静躺着。
寒冷浸骨,我怕熬不过今晚了。
恍惚间,一双又软又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见阿姐云清。
之后,她把我从妓馆里赎出,带到乐坊,让我唤她阿姐。
3
晚上,我梦见了她。
十岁那年,她想把我送出乐坊,找个心善的人家收留。
我不肯,跪求她:「阿姐,不要赶我走,我哪里都不去,只愿陪着阿姐。」
「乐坊瞧着干净,不过是权贵们的玩意儿,在这里,我怕护不住你。」
阿姐声音很柔很轻,比她跳舞的身姿还要动人心。
「我不管,阿姐,要走——」我顿了顿,擦掉眼泪,倔强道:「就一起走。」
「我们一起挣很多很多银两,然后置地买房,在院子里养很多小鸭小鹅——」
我越说越起劲,好像我们身边已经围绕着一群鸭鹅。
「好,我们攒钱,买小鸭小鹅。」
阿姐抚摸着我的脸颊。
「那你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
我趴在她的大腿上,泪水沾湿了她的罗裙。
「不送人,翩翩是我的家人,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我瞧着阿姐手腕上的淤伤,暗暗下决心,我要好好练舞,拿到更多的赏银,我要带她走。
阿姐再也不提这种话,我们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数攒下了多少钱,能买多少只小鸭小鹅。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下去,只到有一天阿姐去参加一场权贵宴会,等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4
她身上的骨头全断了,衣衫破烂,脸血肉模糊,烂成一滩。
送她回来的人说,阿姐妄图勾引宸王,品行不端,骑马放荡,被未驯服的烈马踩踏而死。
我呆愣跪在地上,像傻了般什么也听不到,盯着阿姐的尸体。
发髻凌乱,还插着那根发簪。
当初打我的那根棍子,和我一起被她捡回来,她找工匠做了只木簪,没什么雕饰,她就一直那样戴着。
「阿姐…」
她怎么会勾引宸王?
临走时,她还笑脸盈盈说希望多得点赏银,买只小狗看家也不错。
是宸王夸阿姐腰肢柔软,他的白月光嫉妒,他哄不好,干脆说:「既然说她柔若无骨,就彻底让她成软骨头吧。」
我的阿姐就这样被烈马踏碎骨头。
一条命,贱如微草。
不妨碍宸王和他的白月光继续骑马打猎,饮酒作诗。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凌夜。
5
我还没去找林玥儿,她就先找到我了。
也是,以她的性子,怎么能容忍我的存在?
她入寺为国祈福半载,凌夜身边就有了别的女人。
清晨,我正在寝房里喝燕窝,她搂着凌夜的胳膊走进来。
「这么名贵的食物,看来你的贱肠肚已经习惯了,山猪也能吃得了细糠。」
「不都说舞伎为了身姿轻盈,不吃这么多吗?我瞧你,比猪瘦不了多少啊。」
她在言语上刺激我。
我放下碗筷,低头垂眸走到他们面前,福了福身子请安,又瞧了瞧凌夜。
他面无表情道:「确实吃得多了,以后少吃点。」
说罢,他瞧向林玥儿,捏着下巴,心疼道:「倒是你,玥儿,半年未见,小脸越发瘦了。」
丫鬟们识趣撤了饭食。
林玥儿很满意,扯着凌夜衣袖:「听说凌夜哥哥府上的舞伎技法超群,不如让她给本小姐跳上一舞如何?」
「玥儿愿意看就好。」
凌夜甚至没看我一眼。
所有人都明白我再受宠,不过是宸王豢养暖床的舞伎,和鹦鹉之类没区别。
「天地之间起舞,方能知晓舞姿精妙。」
林玥儿勾起我的下巴,「裘皮厚氅会遮住身姿,身穿薄纱起舞最好。」
隆冬刺骨,她的意思显而易见。
「来人,给景翩翩更衣。」
凌夜顺着林玥儿的话。
滴水成冰。
我穿着透肌肤的一层薄纱,为他们在庭院跳舞,嘴唇冻得青紫,身体也不受控制打哆嗦。
「行了,别跳了,我还以为水平多高呢。」林玥儿嗤笑:「还不如我家叭儿狗尾巴摇得欢。」
我低头走上前,身体摇摇晃晃,虚弱道:「让郡主没看尽兴,奴家有罪。」
嘴里呵出的白雾,衬得我脸如冰玉,长睫如蝶翅般眨动,越发令人怜爱。
凌夜的眼神不经意扫过我的脸,喉结滚动。
「到此为止吧。」
他命丫鬟给我披上大氅。
「哎呀,有…有血啊……」
小丫鬟惊呼。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我低头看去,薄纱上洇出大团的鲜血。小腹坠痛冰冷,我摇晃着身体倒地。
我看到凌夜冲过来,神色慌张。我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瞪大眼睛,突然泪涌下来:「宸王殿下…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
6
凌夜抱起我,眼神里多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担心。
寝房内。
太医们进进出出,等一切安静下来,孩子已经离开我的身体。
「翩翩,有了身孕,为何瞒着?」
凌夜嗓音沙哑,温热的大手握住我冰凉的小手。
——呵,不瞒着你,怎么能有今天这场大戏呢?
我低头垂眸,下巴缩进被窝里,忍着笑意,积攒了好一会情绪,才缓缓抬头,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怨哀伤。
「郡主不会允许我生下的…您是她的,翩翩不敢妄念,只想偷偷生下我们的孩子。」
「你……想走?」
凌夜眼神暗了暗。
我咬着下唇,神情极力隐忍,眼眶里转着泪,不让它落下,带着走投无路的绝望道:「……是。」
「你敢偷带皇嗣走,谁给你的胆子?」
凌夜攥紧了我的手腕。
「告诉你,景翩翩,总有一天,我会是大周国未来的主君,没人能忤逆我。」
「你就算逃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很好。
7
当晚,凌夜一直陪着我,喂我喝药,抓着我的手,哄我入睡。
他的手粗粝有劲,和阿姐的手不一样。模糊间,我好像回到了十二岁。
那年,爹知道我在乐坊日子不错,喝醉酒找我要钱。
「臭婊子,我是你亲爹,老子生了你,你就该养我,难不成要养野汉子啊。」
他来了一次又一次,我不给,他就像条疯狗打我。
后来,京郊出现一具无名男尸。捕头找到了我。阿姐用银子打点,说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等捕头走后,我乖乖跪在阿姐面前,她什么都知道,我这样歹毒的人,她不会留我的。
「还疼不疼?」
她撩起我的衣袖,给我涂抹创伤药膏,她的动作很轻很柔。
「阿姐,你怎么不问我?」
我昂起头。
「问了啊,问你疼不疼。」
阿姐叹了口气,「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趴在她的膝上,哭得很伤心。这是第一次有人想要保护我。
我心这么黑,阿姐这么温柔,我不配当她的妹妹。
「翩翩,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只是以后……」
她没继续说下去,握住我的手,柔柔软软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晚,她掌心的温度。
8
我静静修养了一个月。
等我能出府的时候,京城里却传出了林玥儿虐待我,让我冰天雪地穿单衣跳舞的流言。
他们乐得茶余饭后,咀嚼权贵们的风流轶事。
不知是谁传出的,连细节都不遗漏。
「啧,郡主也不能这么作威作福,分明是想冻死人啊。」
「有钱有势的人,哪会在意小老百姓的命哦。」
……
宸王府邸。
林玥儿满脸不服气,在凌夜面前为自己辩解。
「跳支舞而已,她本来就是下贱的舞女,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配你一个就是了。」
「她就是装柔弱,扮无辜,下贱胚子怎么配生皇家血脉,孩子没了正好,宸王府不需要来路不明的种。」
「玥儿,你想要的,我向来都是满足你。」
凌夜声音无波无澜。
「可你做事说话也该收敛一下,或许是我太纵容你了。」
「纵容我?」
林玥儿提高几度嗓音,「是你在纵容那个下贱肮脏的舞女!让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我不想去祈福,你说未来的一国之母得能服众,说回来就迎娶我,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的泪涌出,声音颤抖。
「才半年啊,你的床上就多了个女人,魅惑放荡,你为了她怪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何曾大声对我说过话?』
「别人把你当做高高在上的宸王殿下,可在我林玥儿的心里,你是陪我长大的凌夜哥哥,是护我一世的夫君。」
她说得言辞恳切,泪水滑落,无助、脆弱、难过出现在曾经嚣张跋扈的脸上。
凌夜叹了口气,走到林玥儿面前,抚掉她的泪:「玥儿,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我永远都是你的凌夜哥哥。」
9
我在门外静静听他们的表白。
意料之中。
林玥儿和凌夜是青梅竹马,少年情深,陪伴成长,这种感情不是随随便便会破裂的。
然而,精美瓷器,再精心呵护,也会有裂缝的一天。
不用外力,只需要在瓷器里埋上一颗种子,每天浇水,它的力量终究会撑碎禁锢。
这个孩子,就是我埋下的种子。
百姓们的议论一夜之间又变了,尤其是知道我小产。他们开始咒骂我。
「活该没了孩子,拆散有情人,天打雷劈!」
「想母凭子贵向上爬,还陷害郡主,真是心思歹毒下贱。」
……
我只当没听到,他们的话比风向变得都快。
我依旧安静绣花、焚香、泡茶,凌夜来看我时,我也不提这件事,笑着给他看新绣的花样。
有时候,我会撒娇说自己嘴馋,想吃哪家糕点,然后吃得嘴角粘上碎屑,再害羞舔掉。
我再正常不过,只是也该给凌夜再演一出戏了。
半夜,凌夜从睡梦中醒来,没发现身边的我,找到绣房,看到我正捧着小小的肚兜,光着脚,穿着单衣,无声哀恸。
他瞧见了我极力隐忍的泪水,还有死咬嘴唇流下的血。
我抬眸,见到凌夜的一瞬间,眼神里多了惊慌,假装没事发生般笑了笑:「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我眨着眼睛,两行清泪滑落,无助道:「我放不下那个孩子,我想它,我知道郡主是无心之失,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命贱。」
我举起手里的肚兜,声音颤抖:「我想做好烧给孩子,可…可总也绣不好,我不是个好娘亲,护不了它…」
凌夜将我抱起,放在他的腿上,用指腹轻轻擦拭掉唇上的血,柔声道:「翩翩,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本王不会再让玥儿欺负你。」
「本王带你去围场打猎,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不好?」
我乖巧点头,窝在他的脖颈,唇角勾出一丝笑。
——忘了不愉快的事情?好啊,命先给我。
10
凌夜带我去了皇家围场,他放了很多小兔小鹿之类的动物,哄我开心。
我明白,他只是觉得没能护着我而内心有愧,想为林玥儿的蛮横行为做点补偿。
不过,没关系。
只要他暂时离开林玥儿就足够了。
他把打来的兔子剥了皮,架在火上,亲手烤给我吃。他带我骑马,看夕阳。
天边晚霞旖旎变幻,凌夜揽着我的腰,问我:「翩翩,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眼圈微红,迟疑半晌,嗓音哽咽回应:「……嗯。」
我的迟疑换来他更深的拥抱。
回到营帐,我躺下休息。侍卫瞧了我一眼,附耳对凌夜低声禀报。
「翩翩,朝中有紧急军务,本王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他在我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嗯。」
我乖巧答应,眼神期盼:「我等殿下回来。」
凌夜明显喉头滚动,拍了拍我的脸,转身走了。
确实是紧要军务,林玥儿闻讯杀来了。
「凌夜哥哥,你为什么要带那个下贱胚子来围猎?」
林玥儿咆哮的声音划破夜幕。
「三日后就是我的生辰,你说过要陪我过每一年的生辰,为什么你现在陪着那个贱人?」
「不是三日后吗?又不是今日。」
「以往这个时候,你都在给我准备贺礼,想法子逗我开心。」
「翩翩心情不好,我替你补偿。」
凌夜语气中带着烦躁。
「补偿?」
林玥儿像是被这两个字激怒了,一挥马鞭,气愤道:「我什么事都没有做错,不用你替我补偿!」
她拂袖而去,凌夜叹了一口气,在夜色中站了很久。
等他回到营帐,发现我眼睛迷瞪着,抱着膝,打着瞌睡坐在床上。
「为何不睡?」
他坐在我身边。
「唔——」 我揉揉眼睛,声音软软糯糯,「殿下,您回来了——呀,军务累不累,泥炉上有煨的参鸡汤。」
「在等本王回来?」
凌夜眸色变得温柔。
「嗯。」
我脸红羞涩,跳下床,直接用手捏炉上砂锅。
「嘶~ 」
「小心烫——」
我和凌夜的声音同时响起。他抢步走过来,抓着我的手指,轻声问:「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哀怨道:「我知道今晚郡主来了,我以为您——再也不会回来了。」
「殿下,我真的好怕,我没有亲人,没有孩子,现在只剩下您了,千万别丢了翩翩啊……」
凌夜紧紧抱着我,灼热的呼吸在耳畔萦绕,声音嘶哑,承诺般道:「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丢了你。」
10
是啊,没人敢丢了我。
我明白凌夜这样的人,高高在上,他的眼里永远只有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挑战他的威严,哪怕是捧在心尖上的林玥儿,也没这个资格。
这个道理我懂,可林玥儿不懂。
她依仗青梅竹马的诺言,在凌夜面前恃宠而骄,以为男人的誓言会天长地久,其实不过是水里的泡沫,哪怕再美丽,也会一戳就破。
我越是臣服于凌夜,他越是会偏爱我。
爱他又不束缚他。
当一只趴在他身边的小猫咪,乖巧懂事,温柔可爱,依赖信任,凌夜的宠爱已经慢慢偏向我了。
等我和凌夜回到府邸,才知道林玥儿闯祸了。
昨晚,她骑马回去,鞭打死一个人,好巧不巧,正是忠勇侯的嫡长孙。
她仗着郡主和未来宸王妃的身份,想压对方一头,反正这样死在她手里的人,已经数不清了,大不了赔偿些银两。
可对方死活不依,非要拉着郡主面圣。
林玥儿咬着牙,在凌夜面前气愤委屈:「一个孩子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多么尊贵的身份,难道还要本郡主给他才偿命?」
—— 一个孩子而已?
她的话瞬间让凌夜的拳头攥起,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拳头,面无表情道:「本王会出面找忠勇侯谈谈,你先回去吧。」
宸王果然是宸王。
他把忠勇侯叫到府上喝茶谈话,敲打威胁,对方只能乖乖闭嘴。
林玥儿还不满意,她想让忠勇侯亲自登门道歉,凌夜自然不会答应。
她不甘心,缠着凌夜,凌夜避而不见,连生辰当日都借口不去。
林玥儿恨得在府上打仆人出气,她觉得之前不管是谁,只要惹她不快,凌夜都会替她出气,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徒有虚名的忠勇侯,他就怕了吗?
忠勇侯丧孙不敢明争,只得暗地动用人脉,给凌夜使绊子,参奏他的折子也是一道道送到皇帝那里。
纵然有皇后撑腰,满朝都认定他是太子不二人选。
世事难料,这个位子也并非他不可。
大周朝觊觎皇位的皇子们,嗅到了时机,开始四下挖墙脚。
那日,我出府选衣料,新来的丫鬟积翠问我是否去常去的那家。
「我口渴,先去城南新开的茶楼喝茶吧。」
我坐着轿辇来到茶楼,径直走到二楼一处隐秘包间,里面是四皇子——凌啸。
……
茶喝完了,我福了福身子,转身想要离开。
「景翩翩,你很聪明。」
凌啸的眼神像是能穿透我。
「四皇子过奖。」
我微微颔首,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对上了凌夜那双冰冷漆黑的眼眸。
他的旁边还站着林玥儿,一副捉奸在床的嚣张表情。
「凌夜哥哥,我猜对了,这个景翩翩不是个好东西!」
11
房间像突然变成了冰窖,凌夜的眼神冰冷可怕,他瞧了一眼我身后的凌啸,又盯在我身上。
「景翩翩,你为什么和四弟在一起?」
他的嗓音像从冰水里捞出。
我微微张开嘴唇,抚着胸口,无助摇头,眼神惊慌失措:「殿下,对不起……」
「哼,被抓到现行了吧,别再装柔弱的骚狐狸模样了,你是什么货色,现在凌夜哥哥都已经知道了。」
林玥儿愈发得意:「一切都是你和凌啸搞的阴谋,他让你先爬进宸王府,哄得凌夜哥哥高兴,然后陷害我,让忠勇侯掀起风浪,你们坐收渔翁之利,抢夺太子之位,真是好计谋啊。」
她的分析让凌夜的眼神彻底暗下去。
「什么丧子之痛,统统都是做戏给凌夜哥哥看的,现在你已经玩砸了,看你还能怎么作妖?」
我没说话。
突然,手腕被凌夜死死钳住,他扯着我就往外走,我疼得眼泪涌出,哀求他:『松开啊,我好疼。』
他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的脚步跟不上他,他干脆把我扛起放在肩上,塞进马车。轿帘被风吹起的那一瞬间,我瞧见了林玥儿惊讶的表情。
她呆愣站在门口,成了石像。
好啊,高高在上的郡主小姐,你的好日子快要来了。
12
我刚重重扔到床上,凌夜的身子就压了上来,他咬着我的唇,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才能发泄心中怒火。
他撕扯我的衣衫,我只是默默流泪,什么都不说,任他肆虐我的身体。
他突然停下,眼眸猩红,嗓音沙哑质问:『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我从没背叛过您。』
我泪眼婆娑解释。
『还要玩这种装可怜的把戏吗?』凌夜扣着我的手腕,愤怒的眼神里有一丝丝悲凉。
『我没有,是四皇子约我见面,说能解决您的问题。结果他想收买我,和他里应外合,我就要走了,然后——』
我惊恐瞪大眼睛,心有余悸道:『您和郡主就出现了。』
手腕上的力道小了几分。
『殿下,我只是个卑微的舞女,蒙您抬爱,辗转承欢在您脚下,我已经很满足了,从不敢奢望其它。』
『小女子不懂朝政,也不懂阴谋算计,我只想让您高兴。这些天,我瞧着您吃不下,睡不好,您那么宠爱我,我想为您做点什么。』
『我真不知四皇子想笼络我,陷害您啊,他说的话,我没有同意。』
我的泪滑落到鬓边:『我没用,无权无势,什么也帮不到您,反而差点让有心之人利用。』
凌夜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回来了。他还是怀疑,松开了我的手。
他叫来了侍卫:『严刑拷打今天来送信的人,用——极刑。』
我知道丫鬟积翠要倒霉了。
很快,侍卫回禀:『积翠都招了,她是郡主安插在景姑娘身边的眼线,她在门外听到,景姑娘和四皇子之间并无勾结。』
凌夜是相信的。
且不说,之前林玥儿莫名其妙好心赏了个丫头过来,就是这些极刑,连壮汉都抗不过。
凌夜抚着我手腕上的淤青,动作很轻,声音颤抖道:『对不起,把你弄疼了。』
『翩翩不怕疼,谢殿下还我清白。』
我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嘴角带笑:『您对我是极好的。』
凌夜没说话,低头替我上药,温柔低语:『以后不要再说自己卑贱,有本王在,以后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13
我神情愣怔,旋即眼泪流下,趴在他的肩膀上哭。
他像哄孩子般:『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这么高兴吗?』
高兴啊,
当然高兴。
我终于快能为阿姐报仇了。
后续的事情和我无关。
积翠被杖毙,四皇子凌啸几次在御前被弹劾,在朝中的势力也一点点消减。再加上大周国战败,宸王代替朝廷与之斡旋谈判,皇帝对他再次重用。
我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林玥儿。
年末府宴,凌夜把我迎上了主桌。
林玥儿不顾下人阻拦,闯进来。
多日未见,她消瘦很多,眼眶红了一圈儿,仰着尖尖的下巴,瞧向凌夜,努力不让眼泪流下。
『凌夜哥哥,你是不打算再见玥儿了吗?』
凌夜的眸色晦暗不明,揽在我腰间的手一滞,我知道他终究是不舍。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情谊,不会那么容易消失。
可我知道,林玥儿自己会彻底把这份感情消磨殆尽。
因为,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很好,林玥儿,你继续努力。
岁末,凌夜忙着朝中事务,不仅没去找林玥儿,就连我这里,来得次数都少了。
偶有偷闲,他便来瞧我刺绣,说只有我这里,能让他心里安静。
他问我刺的是什么,我笑而不答。
『瞧你成日带着这根木簪,太过素雅。』
凌夜拔下我的簪子,随手丢到一边,揽着我腰道:『本王命工匠给你打一副金钗。』
『翩翩跟着殿下,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簪挽郎君心,恩爱相白首。”』
我捡起木簪,若有所思道:『与君初相识,我便戴着它,或许冥冥之中,它引我遇到了您,种种天机命缘,我不敢亵渎。』
凌夜眼底的最后一点冰融化了。
突然,侍卫前来禀告,声音很低,回避着我。
『启禀宸王殿下,郡主进山祈福烧香,被一群贼人掳走,生死不明。』
凌夜的身体猛然僵住。
『翩翩……本王需要出去一趟。』
他的声音轻柔中带着愧疚。
『嗯,您公事繁忙,不必挂念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替他敛了敛披风领口,眼神担忧:『记得按时用膳,夜里风凉,盖好被子,还有——』
我顿了顿,耳垂漫上一抹粉红,咬唇羞涩道:『早点回来,我等您。』
眼神掠过绣品,继续道:『到时候,有惊喜要告诉殿下。』
我目送宸王骑马离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
寒风皱起,拂动我的发丝。我深呼吸,推开了寝房的门,猛然脖颈一痛,然后昏死过去。
那一瞬间,手心里的木簪,被我丢到地上。
阿姐,你走的那一天,还戴着木簪,是专门为我留下的吗?
13
等我头脑昏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在山上一间破木屋里。
眼前是三个面相凶狠的大汉。
其中一个玩弄着鞭子。
他见我醒了,走过来蹲下,捏着我的下巴,淫笑道:『小美人儿,这么快就醒了?』
我想挣脱他的手,可他捏得更用力了:『爷就喜欢性子烈的。』
我突然开口:『让你们主子来。』
『呵呵,看来不是笨蛋美人儿,还有脑子。』
鞭子男惋惜摇头:『不是哥哥不懂怜香惜玉,是你得罪了人,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想怎么死?哥哥替你选个舒坦点的。』
我不慌,他替林玥儿办事,在她没折磨我之前,他不会让我死。
这一个月,林玥儿受了凌夜的冷待,昔日她得罪过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就连林府也对这个女儿不再倚重,攀不上宸王,她就一无是处。
以她高傲记仇的性子,怎么甘心让我轻易死呢?
14
我的猜测不错,林玥儿很快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红嫁衣,袖口有些短,金丝线暗淡,不似新物。
我知道这是少年凌夜闹着要娶林玥儿,皇后命绣娘做出来,哄孩子玩儿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走针精巧,确实比我留给凌夜的绣品好。
一双婴孩的虎头鞋,还有那根落到地上的簪子。
凌夜看到,应该会疯吧。
『贱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林玥儿的脚使劲碾着我的手指,眼神怨毒:『千人骑,万人糟践的臭烂货,敢抢本郡主的男人,你是在找死。』
『你算什么东西?!下贱的舞女,敢和我争,你以为凌夜哥哥会真的喜欢你,不过尝新鲜罢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林玥儿揪着我的头发,狠狠甩了我一耳光,不解恨,一口唾沫吐到我脸上。
『下贱种,打你脏了我的手。』
她用鞭子抽打我,打累了就换那些壮汉打。
我咬着牙,在她眼里,我和阿姐是贱民,是可以随意被践踏的草,肆意凌辱的动物。死了就死了,无足轻重。
可这次林玥儿,你惹错人了。
你以为的贱民,要送你去地狱了。
我没有一声求饶,眼神挑衅看向林玥儿,她揪着我的衣领,气得身体发抖:『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还嘴硬。』
『林玥儿,在宸王心中,你已经比不上我了。』
我的眼神不经意瞟向小腹。
她瞪大了眼睛,继而狂笑,拔出匕首,抵在我的小腹,狞笑道:『这么快又有孽种了,不如我把它刨出来,让你们母子早日见面。』
还没等她动手,我的身下就流出鲜血,掺杂着地上的草屑。小腹里像多了一只大手,抓捏揉扯,我痛得捂住肚子。
比起我失去阿姐那天,这还不算疼。
我嘶喊哀嚎,林玥儿狂声大笑。
突然——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低头,胸口多出一截剑刃。
从小一起长大,怎能不知这是宸王的佩剑。
『翩翩!』
凌夜越过她,把地上的我搂在怀里。
可惜,这一剑并不致命,看来他还是剑下留人了。
他愿意留,可林玥儿似乎不承情。
『凌夜,你为了她杀我?』
林玥儿发了疯:『看到我穿的嫁衣了吗,十二岁那年,你说要娶我的!你说此生非我不娶!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是你容不下景翩翩。』
凌夜将我搂得更紧了。
『所以你怀疑我,跟踪我,就为了护着这个贱女人?』
林玥儿声音悲怆,眉眼之间没了方才的嚣张。
『是你自作自受。』
凌夜叹了口气。
『凌夜哥哥,你被她骗了啊。』
林玥儿突然癫狂:『我们都被她骗了,她死了,你就会清醒,就会回到玥儿身边了。』
她猛然举起匕首,对准我的喉管刺下。我缩进凌夜的怀里,只一瞬,屋里没了动静。
林玥儿身上扎了无数根牛毛细针。
我知道这是凌夜藏在袖管里的暗器,根根淬了剧毒。
她瞪大了眼,可能她临死也不敢相信,最爱的凌夜哥哥,会亲手杀了她。
我埋头在凌夜温热的怀里,嘴角露出微笑。
——阿姐,你看到了吗?我给你报仇了。
15
两天前。
林玥儿身边的侍女找到我,开门见山问我和云清是什么关系。
『你头上的木簪是她的,我知道,上面有个地方磕坏了。』
『当年她惨死,求我把簪子给她戴上,她说要带给妹妹。你应该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吧。』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面容平静:『你自然不想告发我,不然也不会来找我谈。如果我猜得没错,当初把林玥儿逼我穿单衣跳舞,之后小产事情说出去的人,也是你吧。』
『聪明。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可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眼眸亮亮的,咬着后槽牙狠道:『让林玥儿——去死!』
她答应我,会在林玥儿面前煽风点火,假装自己被山匪掳走,既可以重新获得凌夜的怜爱,还能调虎离山,趁机绑杀我。
分别时,天空飘着碎雪,我问她为什么帮我。
『呵,天下有姐姐的人,不止你一个。』
她的眉眼染着一层哀凄。
16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凌夜,他眼里满是红血丝。
他见我醒了,攥紧我的手:『对不起,翩翩,是本王疏忽了,才让林玥儿有机可乘。』
『郡主呢?』
我装作茫然不知。
『为保贞洁,反抗山贼,自刎而死。』
凌夜眼神冷峻,没有一丝波澜,曾经挚爱的人死在他的手里,他竟瞧不出一点伤心,男人的爱不过如此。
看来他已经和林府商议定了,在他们看来,这是保存林府脸面最好的方式了。
『只是我们的孩子……』
凌夜神情无措,眼圈红了,安慰我道:『别担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等你身子恢复,我就求父皇赐婚,成了本王的女人,就再也没人能看不起你。』
凌夜说到做到,他先是让我冒认了先王爷流落在外明珠的身份,然后金銮殿上求赐婚,再加上皇后耳边风,皇帝竟也允了。
一时之间,全京城私下议论,区区舞女竟要嫁给当朝宸王,豢养的掌心宠,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明面上,没人再敢妄议我的身份,尽皆缄口。
凌夜请手艺最好的绣娘,为我定做最华丽的嫁衣,该有的三媒六聘,一样不少。
大婚当日。
帝后为我们主婚。
宸王激动:『景翩翩德行贞静,柔嘉成性,与我情谊甚笃,愿以命护我守我,此后定当琴瑟合韵,两生欢喜。』
多深情的表白,我差点就感动了呢。
我温柔垂眸,缓缓抬头,盯着凌夜的眼睛看:『翩翩虽一介女流,可也知道家国大义,怎能——嫁给通敌叛国之流?』
凌夜脸上的浅笑瞬间被冻住了。
我从衣袖里掏出一沓书信,全是凌夜与敌国奸细通信,包括那场战败,也是他透露的军情。
大周国子民是死是活,他从来不在意。
有了敌国支持,太子之位自然是他的。
宾客们齐齐噤声。
书信被呈交给皇帝。
凌夜的眼底划过一丝震惊,转瞬即逝,他喘不上气,表情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剐着他的心头肉。
这张俊美的脸,闪过无数种情绪,最后变成了绝望。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
我知道他想问为什么。
我浅浅一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说要以天下为聘娶我,自以为得到爱情的人,偏偏从一开始就被骗。
只有所有的爱都是假的,才能把他的心掏出来,碎成齑粉。
心死了,人就死了。
皇帝震怒,让人把凌夜丢进大牢,择日再审。
他经过我身边时,双眼猩红,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背叛我?』
『从来不属于你,谈何背叛?』
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嘲讽:『害死我阿姐的人,你以为我会爱上?』
17
此事一出,全朝震惊,总有皇后力保,终究无力。
昔日凌夜的政党跳出来弹劾,再加上林府跳脚,指证凌夜杀死爱女,没想到忠勇侯也把丧孙之事拎出来,控诉林玥儿杀人,凌夜包庇。
一时之间,朝廷大乱。
皇帝派四皇子凌啸主持大局,总算肃清朝纲,暂得清明。
凌啸在皇帝面前谏言,饶我一命,发配流放。
无所谓,繁华京都,我希望没来过。
临走那天,凌啸来找我,说凌夜想见我一面,才会招供。
我同意了。
再次见到他,他身形佝偻,头发凌乱,躺在稻草堆里,见我来了,他也没动。
他瞧我的眼神,像结了冰,接着嘲讽笑道:『呵,发配流放,看来在四弟那里,没得到你想要的啊。』
蠢货,时到今日,他还以为我贪图荣华富贵,功名利禄。
『我得到了啊,林玥儿被你杀死的时候,我得到一半,等你死了,我就能彻底得到另外一半了。』
『我看到你被我一点点融化,以为我是真心对你,你的爱深一分,我就得到一分。』
『我低眉顺眼勾引你,在你的身下媚笑承欢,把你高高敬奉起来,都是我演出来的,专门给你看的。』
『阿姐被你杀死的那一天,我的身体也跟着死了,成了复仇工具。我不在乎礼义廉耻,更不在乎那两个孩子。』
『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让你和林玥儿死,不过太便宜你们了。所以啊,林玥儿死在你手里,而你死在自以为的挚爱手里,多有意思。』
凌夜身体颤抖,嘴唇惨白,还是不甘心追问:『一个姐姐而已,如果你不报仇,你会享尽天下荣华,或许还能成为一国之母。』
我缓缓从头上拔下木簪,淡淡道:『呵,不稀罕。』
『你问我为何成日戴它,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根木簪阿姐戴过,比你的命还重要。』
18
我配不待在阿姐身边,她是天底下最心善的女人。
而我是肮脏的。
用石块砸碎父亲脑壳的时候,我没有一丝犹豫,看他灰白色的脑浆流到地上,反而莫名兴奋。
还有当初欺负我的蠢猪男人,也是我偷偷下毒弄死了他。
我藏着毒牙,天生坏种,有仇必报。
我是躲在黑暗里的影子。阿姐是天上的月亮,我这样的人没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凌啸派人一路护送我,他也算言而有信,到了流放地,就私赦了我犯人身份,任我流浪。
边陲小村,灰蒙蒙的,我能听到鸭鹅的嘎嘎叫声,眼泪涌出。
——我们的小鸭小鹅叫了,阿姐,你听到了吗?
我攥着木簪,突然发现极隐秘的地方,刻着两个蝇头小字——长离。
阿姐,你早就预料到我们会长长久久离别吗?
我站在河边,好几个被砸开的冰窟窿。
是不是跳进去,我就能见阿姐了。
『姑娘,你手里的簪子美哦。』
一个来浆洗的妇人瞧见了我。
我只是笑笑,重新戴上簪子。
『我瞧着像是长离木。』妇人指着河边一棵树道:『就是它。』
我仰头看它,冬日无风无雪,它静静立着,树杈干枯,像是已经死了。
『呵呵,姑娘,甭看它冬天没精神,到了明年春天发芽,好着哩。』
妇人笑吟吟解释。
我信,它会发芽重生的。
我定居在这里,养了好多小鸭小鹅,之后我才知道长离木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燃烧了生命,获得希望。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