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本站为天鹅湖票务官方授权演出订票中心,请放心购买。
你现在的位置:首页 > 演出资讯  > 舞蹈芭蕾

吴化龙 | 《常德行述》

发布时间:2025-07-15 02:51:44  浏览量:2

从长沙上车时,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雪从昨天夜里开始下,到天亮都没停,下的昏天黑地,地上的雪足有半尺厚,树上的积雪把碗口粗的树干都压断了。早起到长沙车站的时候,沿途还是大雪纷飞,到车站候车室,发现那里人头攒动,许多乘客因车晚点,滞留在车站,不得成行。听车站的天气广播,昨夜长沙降雪量五十毫米,不可谓不大,这场雪掩埋了公路和铁路,使车辆晚点,掩埋了田野上的庄稼,冻死了秧苗,农民的损失很大。我乘坐的发往常德的列车,从早晨延迟至下午四点发车。为防止车上买不到吃的,我在候车室内的商店里买了几个面包和两根香肠,还有鸡蛋,以备路上饿了吃。在灾害天气,作必要的物质预案是必须的,它防止路途中车子发生不可抗拒的因素而出现临时停车;因此,途中携带一定数量的食品是一种自救手断。发往常德的列车上旅客不多,车厢里空出许多坐位来,旅客们三三两两坐在若大的车厢里,感觉空荡荡的。列车启动,向常德方向开去,长沙到常德的路途我没有计算过,总共不过二三百公里,列车行进中,透过雾蒙蒙的窗子,我看到外面是大雪纷飞的迷蒙景像。远山,田野,一掠而过的树木,房舍皆罩在雪雾中,天地一片混沌。只我和车厢里面的人才是这宇宙间活的存在。临近常德的时间在下午六点多钟,常德这边没有下雪,景色清晰了许多,铅色的云显得那般凝滞,远山与田野萧条。从常德车站下车,站台上行人寥寥,十分冷清,冰冷的风从一侧吹来,寒风刺骨。常德城市地近武陵山区,气候严酷,又逢年关,冬季严寒。

站台上空旷寥落,整个常德车站没有几个人下车,旅客拎着旅行包在站台游荡,人们皆沿着地下通道出站。常德的车站建的还是不错的,与国内许多都市的建筑风格雷同。地下通道内的花岗石地面显的平整而华贵,显得焕然一新,通道两边的墙壁上各种招贴画广告,五花八门,花花绿绿。走出站口,外面已近黄昏。大街上灯火通明,远处高层建筑的灯光点点滴滴映入眼帘。街道上的路灯在寒夜婉如梦的空间,闪闪烁烁。街道上没有人,汽车的尾灯在街头闪过。常德的夜显的寒冷,微风里夹杂着浓浓的水气,常德有沅江环绕,沅江源自武陵山区,是湘江的支流。这个城市距今有两千年的历史了。我在夜色中顺站前广场盘桓着,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在陌生的城市,住个人的判断是不行的,最好的方式是打车,的哥是每个城市的地图,你,只要说个大概,的车司机就会根据导航仪把你送到要去的目的地。我站在站前广场上盘算打车事宜,就有出租车开到我的近前,司机揺开窗门,问我是不是坐车,我说是,随后打开门坐到车里面,请他拉我到常德的闹市区。司机说,那就到常德的老市区吧,我问,老市区在哪里,他说,老市区就是常德市的五陵区,离这里不远。

小车在夜色里沿着空旷的市区马路行驶,沿途一盏盏昏黄的路灯飞快掠过,在如此空旷的夜色中,路灯的光亮显得微不足道,如同荧火虫的一点闪光,在冰冷的夜空中显得微弱。遥远的夜空开始发亮,天幕上出现三三两两的星星, 闪着遥远的亮点,阴翳的云层开始退却了。从车窗缝隙吹进来冰冷的风,湖南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五陵山区藏风纳垢,加之沅江奔腾不息的水流,改变着这片湘西的环境。司机说,常德地方,封闭,流动人口少,在冬天,更少游人;既便这几年改革开放,该地的财政情况亦未多少改进,常德作为贫困地区的面貌,终究未有变化。车子走过长长的一段道路,拐进一条细窄的街巷,这是五陵区的老街巷,两边的街道商铺林立,各种门脸,门头在灯光下五花八门,闪闪烁烁,红黄蓝绿不同颜色不同字体,横的竖的,兰的白底的,写着各式各样的行业招牌,只是街上冷风中行人廖落,三四层老式楼房的窗口透出点点灯光,正是这古城千家万户的休息时间,人们皆在各自的家庭中享受着团聚时光。司机讲,旧城区内旅馆很多,这个季节许多旅馆鲜有客人。说话间,司机把车停到一处旅馆前,巧了,这家旅馆的名字叫接龙旅馆,刚好和我的名字相合韵,我心中庆幸这是一个兆头。民间传说有合地名与犯地名一说,合地名自然是一种吉兆了。在晦暗的

路灯下我看清了旅馆牌匾上的字头。进的旅馆的大门,一脚就踏到古旧的红木地板上,脚下发出了通通的响声,这是一个老旅馆,旅馆的楼下是主人的居所和柜台,楼上是客房所在。楼下的光线很暗,一盏不很亮的昏黄的老式灯泡还是上个世纪的照明,柜台后面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妇人正坐在一把旧椅子上面闲来无事晗怡弄孙。旁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紧靠在老妇人身边玩耍,这孩子是老妇人的孙子。

进的店来,验明身份证,登记姓名,我在一本不很厚的登记簿上面工工整整的将我的姓名写好,何方客人,多少岁,几点几分到的这里,这些元素一点都不能马虎,写完交给老太,房间的光线晦暗,又是夜间,那黄黄的三十五瓦的灯泡的光亮不很争气,老太太鼻梁上面架上老花镜子,一副认真负责的样子叫人钦佩。常德旅馆很便宜,一晚上才八十元,足见经济萧条同行业竟争的激烈。店主人随手递给我一把二楼房间的钥匙,便引我登登登的踏着木制的楼梯上楼。二楼的空间很大,靠窗是一条颀长的过道,另侧是一溜长长的客房,走廊过道上铺着红地毯,走上去软软的,十分舒服。店主人将我引至走廊最边上的一处房间,将门打开,让我看了看房间的设置。这处房间很干净,床上铺着雪白的褥单,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肥皂气味,这里可以洗澡,有现成的热水。

房间宽敞,枣红色木地板,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诱人的反光。房间整洁,一桌一椅,一个双人床宽大整洁,桌子上摆着电水壶。

店主人见我对房间无疑议,遂嘱咐一凡,便出去了。我将我带来的行李衣物放到对面的桌子上面,便一头躺到床上去,这一天的旅行,的确够累的,身子下面的席梦思柔软且舒适,躺在上面愰如腾云驾雾一般,周身上下的疲惫瞬间便向身下的床铺传开去。忽然,我一个楞怔从床上面坐了起来,我想起来,这个房间,是这个旅馆顶头的一个房间。俗语说,住旅馆一定不能住把边的房子,这个说法由来已久。我听说过这个说法,但原因何在,也说不准,只是都这样传。想到这里,我瞬间便感觉到不自信了,下意识的打开房间的门,发现房间的门,刚好就对着走廊的楼梯口,一股阴冷的风从楼口吹过来,吹的人打一个寒战。我觉得,无论如何不能住到这里,遂下楼去找老板,要求调换一个合适的房间;老板为我调换了一个中间的房间,我才安下心,把行李搬了过去。

时间已近七点,感觉腹中空空,一种饥饿的感觉在胃里翻腾,方才意识到没有吃饭,便急忙下楼去,到街上找一处饭馆把肚子填饱。夜风冷峻,湿气很重,吹到脸上冰冷冰冷的。常德旧城的街上到七点就没人了,空荡荡的街上,浑黄的路灯隔老远才有一盏,弱弱的将光亮撒向地面的方寸之地。风吹过无人的街市,街上车也少。我今晚走过的街巷饭馆很少,有两个饭馆已经打烊,对面街上有一处饭馆的灯还亮着,我横穿马路走过去,待进到饭馆里面,这里也要打烊关门了。饭馆老板见我走来要吃饭不忍心拒绝,又重新将火打着,他说,没有其他饭菜了,只有一点冷饭,可以热热,炒点蛋炒饭,我说可以。遂找一处桌子坐下来,边等边看手机,看看今天的新闻。蛋炒饭被一个大碗盛着,端过来,我忽沦吞枣的吃着,感觉饭没有炒热,吃着冷热不均,乌里巴涂,索性就着热水就吃一点,饭里少盐,清淡,不很好吃。但这却是饭馆主人最大的诚意了,我不好说什么。吃过饭,走出饭馆的大门,面对愔无一人的街道,去哪里呢,回旅店里面睡觉吗?正沉思当中。饭馆老板告诉我,对面巷子有一个舞厅此刻刚开门,可以到里面消谴消谴。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便向那处舞厅走去。舞厅果然在巷子里面,走不很远,便见一幢八层楼房,窗口灯光闪烁,红红绿绿的霓虹灯竞相交汇,有鼓乐声传出。楼房的出口有人进进出出。楼房外墙上一个外挂电梯,上舞厅的人皆从电梯上楼去,坐电梯上至三楼,在舞厅口买票进入,门票为十元钱,不很贵。进去跳舞的人很多,皆衣装整齐,更有涂脂抹粉者,女人指甲上的丹蔻,那红红的甲油艳丽,在灯光下辉相照映,粉白色的面颊与鲜红的丹唇诱人的炫耀着。

舞厅空旷,灯光昏黄,整体印象,这个舞厅不很讲究,是一处未经装修的老房子,中央一圈是舞池,舞池的四周摆满长椅子。买票进入的舞客皆将衣物,送到舞厅的一隅,那里有私人寄存。我因饭后无聊,无处可去,只有到这里来消磨时间了。人其实是一种被杂事磨砺的物种,闲下来,是万万不行的。此话何其确切啊。陆陆续续,舞厅里的舞客多起来,人们三五成群在大厅里走动,彼此晗喧打着招呼。风华女郎打扮入时,皆裙裾飘飘,眉腮修饰一新。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她们爱美。这是女性的天性,虚荣所致,越是人多的地方,就愈是喜出风头,她们渴望被人观瞻,大厅内音乐响起,都是许多年以前的老舞曲了,这类舞曲在这个封闭的小城,尚未过时,它为无处可去的舞客们,奏响起生活的画外音。常德舞厅的舞与上海南京的不同,上海南京舞厅的舞不在舞蹈的花样,他们的本质功用在于享受;享受一种氛围。是一种古老的交谊舞,以男女贴身感观为目的。常德舞场的舞,有许多花花,封闭的小城子民不晓得何为享受,她们只在舞技上下工夫,这是一种认知,不易轻易改变。常德舞厅里面的人们双双对对在灯光下对舞,像蝴蝶,上下翻飞,什么伦巴,什么唐戈,什么对舞,这对我这个门外汉而言,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音乐浑厚的曲调在空旷的夜场中连续不断的奏响着,韵律的音符配合着舞步,环绕着杂乱的步履,翩翩舞姿与翻滚腾挪,皆为鼓点,花梢着,变幻着不同颜色的灯光。我坐在舞池边缘的黑暗中,那里灯光晦暗,大片空旷的坐椅上散漫的坐着不多的人,黑暗中有人掏出烟,点燃起,在那里吸食起来,烟头上一明一暗的火亮,在暗夜里燃烧着。一个中等个头的女人走到我的面前,意在请我跳一曲舞。此刻,舞曲方才中止,新的舞曲尚未开始,来人是三十五六的女人,个头在一米六一的样子,透过微弱的灯光,一张不算难看的面孔,五观端正,细看一丝妩媚。我缓缓站起来,内心却无一丝把握。老实说,我真的不会跳舞,就连基本的慢三慢四也不熟,只在以前机关的晚会上跳过两次,许多年没再玩了。我例行公事一样随着这个女人走入舞池,意在唐塞。在悠闲的舞曲中,用不很熟练的慢三慢四应付眼前,想跳出更高一点水平,却显得完全力不从心。对方在几回合之后显然也明白了我的实力,这女人其实也不是为跳舞而来。她说她是做轻体按摩的,家住在常德远郊,离城三十公里,今晚专门开车过来舞厅寻找顾客,免费到店里。我告诉她,我已住进旅馆,不需要这分服务。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湘西,怎敢随一个陌生人出去?一曲舞勉强跳完,我便礼貌的收拾东西走出舞厅,我感觉到一种无奈的单调。回到旅馆,已经是近十点了,旅馆的门大开着,看店的老太太仍在柜台前等着我,住宿的客人很少,除我以外,我没有看到第二个客人,足见生意清淡。二楼过道静悄悄的,没有人气,脚踏在地毯上面,软软的无一丝声音。开客房门,进去,洗澡,睡觉。房间和走廊静悄悄的,静的怕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想起来,倘若我今天住进最把边那个房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人说,旅馆把边的房间容易闹鬼,我不相信,但若请我去住,我也真就不敢,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迷信,我不清楚。但愿所有的人出门谨慎,也祝所有人,旅途快乐。

作者简介:吴化龙,第十届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曾任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办公厅秘书,中国中华文化杂志编委,南京远东书局签约作家,专栏作家,南京诗词学会会员。

(编辑:至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