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华:从样板戏后,工农兵不再是被嘲笑的对象,成为舞台的主角
发布时间:2025-09-22 21:40:44 浏览量:1
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已赘述文章结尾
1949年6月,上海解放刚满一个月。《白毛女》第一次在这里正式上演,演出那天,剧场门口挤满了人。
有人提前两天就来排队,有人托人找关系,有人甚至骑了几十里路赶来。
那时候戏票可不便宜,但大家都说:“不看这出戏,心里发慌。”
为什么一部讲农民姑娘悲惨命运的歌剧,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这事儿要从头说起,不过不是从舞台说起,而是从山里一个孤独的白发女人开始。
抗战时期,晋察冀边区的百姓流传着一个“白毛仙姑”的说法。
说是山里藏着个长发披肩、头发雪白的女人,没人敢靠近。
可后来八路军上山扫荡时发现,那根本不是仙,也不是鬼,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叫喜儿。
她不是疯了,只是太苦。
逃难、被辱、吃树皮、喝雪水,头发在寒冷和饥饿中慢慢变白了。
这事儿后来传到了延安。
有些文化工作者听说之后觉得,这不是一个“传说”,这是一个时代的伤口。
于是他们开始写剧本,改歌词,排练、试演,想让更多人知道,在旧社会,还有多少像喜儿一样的女人,被逼成了“鬼”。
那时候,延安文艺界已经开始搞“新秧歌运动”了。
说白了,就是把原来农村的民间小调、秧歌舞这些东西,改成有内容、有主题的形式,用来宣传抗日、讲道理、唤民心。《白毛女》正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
剧本不是一蹴而就的。
最早的创作小组里,有延安鲁艺的学生,也有从前线下来的战士。
他们白天排练,晚上改词。
有一次,一个负责写剧本的年轻人听说某村有个老汉特别会唱民歌,就骑着毛驴走了五十里山路去请教。
回来时,裤子都被荆棘划破了。
可他说:“值。
那两句歌词,能让喜儿活起来。”
解放后,《白毛女》被搬上了更大的舞台。1950年,东北电影制片厂(也就是后来的长春电影制片厂)拍了电影版。
主演田华当时不到二十岁,是文工团里挑出来的。
她在山里体验生活三个月,和农妇一起干活、烧饭、捡柴。
后来她说:“刚拍那场被黄世仁逼婚的戏,我一开口就哭了,不是演的,是心里真的疼。”
田华年轻,演技却不青涩。
她把喜儿的坚韧、惊恐、不甘、希望,演得层层递进。
电影上映后,很多观众看完就站在影院门口不走。
有个老八路说:“我打过仗,拿枪都不怕,可看完这戏,哭得不行。”
其实《白毛女》的感人,不只是剧情,更在于它第一次让老百姓看到——原来农民也能上台说话,也能成为主角。
在那之前,戏曲舞台上唱的都是王侯将相,才子佳人。
底层百姓要么是丑角,要么是炮灰。
可《白毛女》不一样,它把喜儿、杨白劳、大春这些苦水里泡大的角色,写得有血有肉。
尤其是喜儿那段《我不死,我要活》。
整段唱腔从低回开始,慢慢往上推,一句比一句高,最后像是从血里挤出的呐喊:“我要活着回来做个人!”那种声音,谁听了都会动容。
不过有意思的是,《白毛女》有一幕戏,曾经差点被砍掉。
那是穆仁智在群众斗争大会上被勒令“跪着说”的那场。
有人担心太激进,怕老百姓接受不了。
可导演坚持:“这不是演,是还债。
戏里要跪,戏外才不用跪。”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那场戏成了整部剧最震撼的一幕。
观众席上,有人当场喊出口号,有人忍不住站起来挥拳。
剧场像战场,舞台和观众席之间,不再是表演和观看的关系,而是共情与参与。
1958年,《白毛女》又被改编成京剧版。
李少春、杜近芳这些戏曲名家主动请缨出演,想让这部现代题材作品进入传统艺术的体系。
在中国京剧院首演那天,后台准备了三套服装,怕演员情绪太激动,汗湿换不过来。
那天晚上,京剧唱腔第一次唱出了“白毛女”的愤怒和力量。
有人说,那一刻,老戏台也变得年轻了。
《白毛女》的音乐也是它打动人的重要因素。
作曲家们大量吸收了北方民间小调的旋律,比如《小白菜》《青阳传》,再结合西洋歌剧的结构,把每个角色的情绪逐步推进。
杨白劳的唱段一开始是低吟,越唱越激烈,最后是带着哭腔的呐喊:“老天单杀独根草,大水尽淹独木桥。”这不是唱词,这是一个父亲的绝望。
而喜儿的主题旋律,随着剧情发展不断变化。
从年节的《北风吹》,到控诉时的《我说,我说》,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急,最后在大跳音程中戛然而止。
那种冲击力,不需要翻译,人人都能听懂。
这部戏的影响,不只在舞台上。
后来很多地方剧团都排了《白毛女》,甚至还有彝剧、藏戏版本。
哪怕语言不通,观众听着旋律,也能知道喜儿是在哭,还是在笑。
田华拍完电影后,有一次到山西一个县剧团去看演出。
中场休息时,一个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闺女,你演的那个喜儿,我邻村就有一个。”
从那天起,再也没人说“农民的事儿登不上台面”。
参考资料:
欧阳文彬,《白毛女演出记录》,中央戏剧学院出版社,1950年。
田华,《田华艺术人生口述实录》,中国电影出版社,2008年。
李准,《中国现代戏剧史稿》,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
张庚,《延安文艺回忆录》,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