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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舞者 —— 八大山人(三)缘起:生不逢时穷途末路的王孙

发布时间:2025-09-24 04:12:47  浏览量:1

若给明末清初的 “倒霉王孙” 排个榜,八大山人朱耷说不定能位居前列。

这位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打出生起就攥着一手 “好牌”—— 万历三十九年(1611 年)生于南昌靖江王府,论辈分是正儿八经的 “天潢贵胄”,可这牌还没捂热,就被时代洪流撕成了碎片。

早年的朱耷,过的是标准 “纨绔王孙” 日子:

不用愁柴米,不用忧生计,每天的任务就是跟着先生读《四书》《五经》,练几笔字画 —— 倒不是有多爱艺术,纯粹是宗室子弟的 “标配技能”,就像现在富二代学马术、弹钢琴,撑场面用的。府里仆人成群,他出门是八抬小轿,吃饭是山珍海味,连练字的宣纸都得是上好的 “澄心堂纸”,擦笔的布都比普通人家的衣服金贵。那时候他大概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一口吃的,在山里跟松鼠抢松果。

转折来得比六月的暴雨还急。

崇祯十七年(1644 年),李自成攻进北京,崇祯皇帝在煤山自缢 —— 消息传到南昌时,十九岁的朱耷正对着一幅没画完的竹子发呆。他还没弄懂 “亡国” 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清军就顺着长江往下打,南明的小朝廷像走马灯似的换,今天这个称王,明天那个称帝,没一个能扛事的。很快,南昌城破,靖江王府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他的父亲、兄长要么死于战乱,要么不知所踪。曾经围着他转的仆人跑的跑、散的散,只剩他一个人穿着沾满灰土的锦袍,站在烧焦的王府门口,活像个被遗弃的戏子,连哭都不敢大声 —— 因为 “朱” 这个姓,此刻就是杀头的罪名,朝廷正拿着户口本儿挨个查他们呢!​

接下来的日子,朱耷把 “王孙” 的体面丢得一干二净。

为了活命,他得躲。先是躲进南昌附近的西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假装是逃难的农民。可他那张养尊处优的脸,连锄头都握不稳的手,一开口就是 “之乎者也”,怎么看都不像庄稼人。有次在山下小店买窝头,老板瞅着他奇怪,问:“你是读书人吧?” 他吓得差点把窝头扔了,结结巴巴说自己是 “哑巴”,结果出门就被门槛绊倒,窝头滚了老远 —— 以前都是仆人扶着走,哪受过这罪?后来他索性往深山里钻,住山洞,吃野果,头发长得能打结,衣服破得露胳膊肘,活脱脱一个 “野人”。有回遇到打猎的猎户,人家以为他是山精,差点放箭射他,他慌忙喊 “我是人”,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自己都听不出来 —— 这哪还是当年那个挥毫泼墨的靖江王世子?​

更憋屈的是,连名字都得改。

“朱统䥅” 这三个字不能提,一提就可能被人举报领赏。他先是改叫 “个山”,后来又觉得不够隐蔽,干脆连 “姓” 都扔了。以前别人见了他要行跪拜礼,喊 “殿下”;现在他见了清军士兵,得低着头往墙角躲,生怕被多看一眼。有次路过一个戏台,戏里正演到崇祯皇帝自缢的桥段,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转身就走 —— 不是不想哭,是不敢哭,在这 “大清天下”,哭明朝就是 “反贼”。​

顺治五年(1648 年),二十五岁的朱耷实在走投无路了。

躲了四年,没家没业,没亲没故,再躲下去要么饿死,要么被当成奸细抓了。他瞅着山里的寺庙,突然想:要不剃个光头当和尚?一来和尚身份安全,没人会怀疑一个出家人是前朝王孙;二来寺庙里能有口饭吃,不用再跟松鼠抢吃的。剃发那天,老和尚拿着剃刀问他:“施主可想好了?剃了这头发,就断了尘缘。” 他摸了摸自己打结的头发,苦笑着说:“尘缘早断了,就剩这几根头发碍眼了。” 刀子刮过头皮的时候,他没哭,只是觉得有头皮有点儿凉 —— 其实不是头皮凉,是心凉,凉得像明末的冬天,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从云端的王孙,跌成泥里的难民,最后躲进寺庙当和尚。说他 “穷途末路”,一点不夸张 —— 国没了,家没了,身份没了,连名字都没了。这时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这世界最好忘记还有“朱统䥅这个人,因为那样似乎更加安全了,说什么都是保命要紧。

可要说他 “彻底垮了”,也不全对 —— 至少他还活着,他还有手,还能握得住笔(哪怕是寺庙里最便宜的毛笔),还能凭着做王孙的记忆在纸上涂涂画画。

只是那时候的他大概没想到,这些早年憋在心里的委屈、无奈,后来会变成他画里的 “白眼鸟”“怪石头”,让他在几百年后,比当年那些耀武扬威的帝王将相,名气大得多。许多不知道帝王的人,都知道这么个”八大山人“的存在。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