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嫡姐为嫁太子,想扮作赤足舞姬吸引他,我制止她却被怨恨
发布时间:2025-09-27 08:40:00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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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太子只是笑了笑,没有生气。
「这么好看的手,有没有烫伤?」
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姜瑶,「这个侍卫不懂事,吓到你了。」
宴席上的人心领神会,看得出来太子有些怜爱这名舞姬。
「来人,寻郎中来为这位姑娘看伤。」
「要是敢让她留了疤痕,那就以死谢罪。」
姜瑶抬眸,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如此关心她。
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我站在宴席的角落,只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可怕至极。
果然如传闻中的手段狠辣。
他射箭都要用活人做箭靶,人命在他眼里不过如草芥。
甚至他还把一位怀孕的妇人,在临产时挖了她的眼睛。
那妇人死相极其惨烈,冤屈无法清诉。
但也无人敢妄议。
姜瑶却完全不在意太子在外的名声。
「我生得这般貌美,那些贱民怎么能与我相比!」
「贱民死了便死了,谁让他们命不好呢。」
现在想想,他们还真是绝配。
我倒想看看,她如此煞费苦心,是不是真的能得偿所愿。
太子派人送了姐姐回府。
马车奢华富丽,一看便知背后的主人是皇亲贵胄。
嫡母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眼睛都在发光。
阿爹亲自迎的姐姐下轿,一家人其乐融融。
完全没注意到我随着马车走了一路,脚都快走断了。
「我们家瑶瑶真是天生的贵人命,还好当初没答应那些求亲的,差点耽误瑶瑶当太子妃!」
嫡母又冷冷扫了我一眼,「你还不赶紧给你姐姐端洗脚水来,没看到你姐姐手受伤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意给姜瑶端水洗脚。
「阿娘,这太子殿下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我不过是被烫伤了手,他便心疼得要命,给我找大夫,还赐了我许多珠宝哄我开心。」
「我马上就能到宫里去当太子妃了,到时候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姜瑶又用脚踹了踹我胸口,「看在你帮我洗得这么认真的份上,到时候我进了宫就让你当我的洗脚婢怎么样?」
「毕竟以你的姿色,又没了清白,将来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
「倒不如姐姐我给你一个恩典,让你随我进宫。」
2
她居高临下看着我,像是在给我莫大的恩赐。
我应该要对她感激涕零才对。
可我至死都不会忘记,当初是她给我下了迷药,故意引来山匪。
而后她将我丢下。
我足足失踪了七日,阿爹也没派人来救我。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活下来,狼狈地独自逃回京城。
从此街坊邻里便议论我没了清白。
一介庶女,又坏了名声。
从此只能在嫡姐的影子之下苟延残喘度日。
「阿芷一切都听爹爹的安排就好。」
我将目光投向阿爹,想看看他的反应。
同样作为他的女儿,他真的忍心我终生为奴为婢吗?
「等你姐姐当上太子妃了,你随她进宫也是你的福气。」
「还不赶紧伺候好你姐姐,将来也能让你见见世面!」
我的心彻底黯淡了下去,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只是姐姐的附属品。
我的存在,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既然如此,你们要自寻死路,也不要怪我无情了。
姜瑶看我失神,用力将我踹翻在地。
「蠢东西!这水这么凉你想冻死我啊!」
这个水温明明很合适,不知为何她不满意。
还吩咐我烧了滚烫的开水来,又看着自己手上红肿的地方。
脸上忽然浮现一股难以捉摸的笑。
她突然将滚烫的开水倒在自己手上,吓得嫡母和阿爹都震惊不已。
「瑶瑶你这是做什么!」
「我就是要烫伤自己,明日太子殿下看到我的手还没好,指不定多心疼我呢,想必他一定会把我接到他府上请人照料我。」
「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当太子妃了。」
姜瑶疼得龇牙咧嘴,但又很满意自己的精心策划。
毕竟太子殿下今日对她的关照让她尝到了甜头,她要的就是太子对
她的怜爱。
至于疤痕她并不担心,毕竟我们家就是开药铺的。
只需涂上特制的药膏,她那双手依然能润如羊脂,白皙细腻。
不出所料,第二天太子便注意到姜瑶的手更严重了。
便满眼心疼地把她接回了府中将养。
而昨天为她看伤的大夫因为没有处理好她的伤口,被太子绞杀了。
姜瑶为此更为得意,太子果然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
我有些唏嘘。
像太子这样权势滔天的人,连眼都不用眨,就能定平民的生死。
我们不过是他眼中的蝼蚁,无足轻重。
皇城的腥风血雨,宫闱内斗,又岂是我们能去触及的?
当今陛下那么多皇子,个个都出类拔萃,在朝中势力不小。
太子母亲位分不高,也不受宠爱。
他这太子当得有些耐人寻味,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又怎么会是被女色所迷的简单人物。
只可惜姜瑶还一心沉浸在当太子妃的美梦里。
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恐怖。
上一世,我对姜瑶还有姐姐的情分,尚且能将她从地狱边缘救回来。
她却那样恨极了我,将我置于死地。
这一世,我只想置身事外看这一场好戏。
跟姜家的人彻底划清界限,保住我这条小命。
3
姜瑶跟太子攀上了关系后,来我们家送礼巴结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那跟我都没有关系。
白天研磨药材,给病人抓药送药。
晚上还要劈柴烧火,刷恭桶倒夜香。
在家里依然是那个天没亮就要起来干活的人。
姜瑶有了太子的恩宠,还没成亲就已经变得越来越嚣张跋扈。
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冲撞了临王的车马。
不过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临王是个病秧子,快死的人了。
平时靠汤药吊着半条命,身体弱不禁风,走两步就喘。
今日难得出门,随从却又跟姜瑶起了冲突。
起初是姜瑶觉得出游有些无趣,便用弹弓击马。
临王的马受了惊,把姜瑶吓得半死。
属下一声不吭去照顾自家主子,看也没看姜瑶一眼。
「怎么这么没规矩?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不知道行礼吗?」
「你是哪家小厮,如此不懂规矩,信不信我让太子殿下割了你的舌头!」
那随从亮出了自家主子的身份后,姜瑶又变得结巴起来。
「原来…原来是临王殿下呀。」
她现在没有正式的名分,胆子还没有大到去惹怒一个王爷。
临王向来与世无争,加上顾及太子的颜面,也没有再追究什么。
姜瑶更得意了。
奉承她的人也快把门槛踏破了。
小药铺里飞出金凤凰,谁不叹一句命好呢?
我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她如何引火自焚。
这火终究是会烧到姜家来的。
只是没想到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太子殿下派人送来聘礼那日,堆满了我家的院子。
也没说是要娶她。
只是说会把她带入宫中,留在身边服侍。
姜瑶早就冲昏了头脑,应承得比谁都快。
和嫡母一起数着聘礼,又指了指站在墙角的我:「阿娘,我要把那个丫头带进宫,当我的洗脚婢!」
「好好好,都依你。」
姜瑶嘴角微扬,眼神像是锁定了猎物。
以我目前的能力,我根本无法逃脱她的掌控。
只会被她在宫中折磨而死。
如果此刻逃走,依照太子的手段找到我根本不是难事。
到时候,我只会更惨。
我只能赌一把,墙外的天色慢慢暗了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快了。
我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等着时机的成熟。
上一世,了结我性命的是一味毒药。
这一世,能救我的,也只是毒药。
姜府外突然来了一拨人马,乌泱泱的有些吓人。
嫡母指着来人骂道: 「大胆,你们见到未来的太子妃还不行礼,还敢带着刀剑闯入?!」
姜瑶凭着那些聘礼,已然摆起了太子妃的架子。
那人面色凝重,眼神覆盖着一抹杀意: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临王殿下!」
阿爹见着来人的气势,又跟临王挂钩,便也毕恭毕敬起来:「大人,此话何意啊?」
「临王用了你们药铺的药方,如今口吐黑血,昏迷不醒!」
那人举着刀,眸光漆黑摄人,「你们形同谋杀,罪该万死!」
4
姜瑶慌了。
现在她发现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也未必能压得住这样的场面。
更何况她还没有被迎娶过门。
临王虽然病重,但陛下好歹是心疼这个儿子的。
现在中毒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宫中,派人下达指令的是陛下的人,连太子都无法干涉。
姜瑶也知道自己赌不起,太子不会为了她去忤逆自己的父皇。
嫡母和阿爹面面相觑,战战兢兢想着如何才能躲过一劫。
姜瑶却将目光对准我,将我狠狠推到了那人面前。
「大人,药都是这个丫头抓的,她才是凶手!」
「临王从前吃咱家的药也没有问题,偏是这几日她抓的药,临王才吐血的,定是这丫头蓄意而为,请大人明鉴!」
我僵在原地,惊恐地摇着头: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怎么会害临王殿下呢?」
那持刀之人一旁的小厮认出了我。
「这丫头我见过,就是那日送药的人。」
我爹不由分说便上前打了我一巴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下如此大错,你这条贱命,姜家也保不住你!」
「大人,把这丫头带走吧,她不是我们姜家的人,任凭处置。」
我跪倒在阿爹面前,眼睛渗出泪花:「阿爹,我真的没有…求您救救我啊!」
嫡母将我一脚踹开,「好你个贱蹄子,谋害临王殿下是死罪一条,家里被你连累不说,害得咱家未来的太子妃也沾了你的晦气!」
为首持刀的人和一旁的小厮,看着这场面,竟有些犹豫不决了。
「我说大人,这丫头只是我们姜家的一个下人,犯了错理当受罚,您要交差就把这丫头带走。」
「但是我和我家老爷,是未来太子妃的母家,我们家女儿马上就要入宫了,这时候要是出了事,您让太子殿下怎么看呢?」
为首的人沉思了半晌,最后觉得她这番话极有道理。
他只是要给陛下一个交代,没必要得罪如今地位稳固的储君。
只要有人顶罪,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还能顺水推舟卖太子一个人情。
何乐而不为呢?
在我被押走的时候,阿爹脸上没有浮现一丝担忧。
反而是释然。
在他眼里,我这条命是最不重要的。
和我那死去的阿娘一样,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我揉了揉眼眶,发现并无眼泪。
哦,原来我刚才根本没哭。
「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为首的男人冷冷看着我。
他刀上的血腥气很重,平日里想来是杀人不眨眼。
凭着他刚刚闯府的气势和说话的语气。
我知道他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不一般。
就算此刻要把我头颅砍下当球踢,又或者是把我那嫡母和父亲都抓入大牢,也没人敢说什么。
恐怕就是太子殿下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看来是位战功赫赫的将军。
但我不怕他,只是朝他笑了笑。
「将军,黄泉路上有您作陪我也不孤单了。」
他身体顿了顿,双目倏然变得狠厉:「你说什么?!」
「我是说,快死的恐怕是将军您呢。」
5
他怒了,铁青着脸将刀架在我脖子上,要杀我的心达到了顶峰。
但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就算拿了陛下的旨意,他有着对犯人操控的生杀大权。
加上我谋害临王必死的罪名,简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但此时此刻。
我也坚信自己的猜测,他根本不敢杀我!
他将刀架在我脖子上许久,突然冷冷地笑出了声:
「你知道我这把刀杀过多少人吗?」
「陛下当年膝下有一位造反的皇子,就死在我这把刀下。」
「我杀了他,陛下还赏了我金银无数,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贱民,谋害临王殿下的罪名,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我也看着他,扯了扯唇:「对啊,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所以需要借将军的一个。」
「你!」他气不可遏盯着我。
「您一路神色紧张,忧心忡忡,想必也知道临王殿下的病很严重,像我这样的贱民,竟然能让陛下派您前来捉拿,您应该可以看出陛下对临王殿下的看重了吧?」
我不紧不慢看着他,「将军和我都明白,此时此刻我的命不重要,临王殿下的命才重要。」
「他若死了,我必然会死。」
「但是您又怎么逃得过陛下的追责呢?」
「他是让您保护好临王,不是让你带回他的尸体和凶手的头颅。」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临王是已故先皇后的独子。
他体弱多病,常年养在宫外,陛下尤为心疼。
要是他死了。
不知多少人要遭殃,首当其冲就是这位将军。
他奉命保护临王,却让他死在一个贱民手中,陛下怎么会不发怒呢?
「带我去临王府,我能救他。」
那将军放下了刀,眼神已经少了许多戾气。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原来刀口舔血的滋味这般煎熬,我生怕他是个莽夫,能带着与我同归于尽的想法,将我一刀砍了。
不过还好,他觉得不值得。
他觉得没必要为了我这条命,赔上他自己。
在我入了临王府后。
凭借常年在药铺抓药的经验,也知道如何施针解毒。
这毒药不伤根本,剂量很少,只是给人一种重症的假象罢了。
姐姐一心想飞上枝头,只在乎容颜和舞姿。
而我深知自己要想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必须有生存的手段。
绝不能像上一世一样,毫无防备喝下姜瑶给的毒茶,还以为是姐妹情深。
她能用毒杀我,我也能用毒救自己一条命。
「赵将军,临王已经醒了,我这算功过相抵了吧?」
他对我仍有防备,眼神打量着我: 「本将军驰骋沙场多年,我竟看不透你这黄毛丫头在想什么。」
「我想的是,希望临王殿下的病好起来,我就能洗脱冤屈呀。」
他半信半疑扫了我一眼,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而我,终于可以脱离姜家的掌控。
看着姜瑶如何自取灭亡。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能够获得自由的时候。
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临王这些年,所服用的全都是慢性毒药。
6
我在一个无人的深夜,仔细检查了那些药渣。
甚至还翻到了半截药方,那是我都不敢使的份量。
有人竟然想害死临王。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的病一直没好。
「谁在那里!」
突然一道声音冷冷响起,吓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声音是从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却在头顶。
屋顶的瓦片被掀开,有人刚刚一直在上面看着我。
但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
我得想办法脱身,不能让别人以为我是刺客。
毕竟我的动机也不光明。
我迅速翻出窗户,着急逃跑,却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
那人身姿挺拔,立如青松,压迫感迎面而来。
我呼吸一窒。
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白日里那气若游丝,身体孱弱的临王殿下。
眼前这人,浑然不像快死了的模样。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此刻该说什么。
临王便旋即一个转身,用轻功带着我飞出了高墙。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突然掐着我的脖子,凛声质问,「你背后的主人是谁?」
我一头雾水,只能从齿缝中溢出断断续续的话:「殿下,我…我不是刺客。」
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慢慢放开了手。
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跪在地上说道:
「殿下,民女因为抓错药害殿下吐血昏迷,民女知罪。」
此刻,我有些发抖。
临王的病是假的,这是我压根没想到的事情。
显然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但现在知道他这个秘密的我,很有可能会被他悄无声息地处理。
因为秘密,可比抓错药严重多了。
他俯身看着我,眼神似笑非笑。
「你以为抓错药这种拙劣的谎言也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故意给我下毒,又来给我解毒。」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原来他一切都知道。
但是他没有拆穿过我,自始至终都在配合我演戏。
那么说明他也有在伪装。
我的身份我的目的,在他眼里不过如一粒灰尘。
就算我说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活命。
他也未必会帮我。
毕竟帮我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泄露自己假病的秘密。
大人物才不会跟我赌。
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否则临王也不会一装就是好几年,这样的毅力谁又能做得到?
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筹谋。
我必须给他现在最想要的,否则在他眼里我也没有价值。
大脑飞速旋转之后,我缓缓磕头道:「民女只是为求生存,想必殿下亦有自己的谋划,否则也不会想出给自己下毒的方法,避开外人眼线对吗?」
临王眯着眼打量我,眼底情绪复杂,但是显然我猜对了他所想的。
装病简单,但是瞒过太医和郎中很难。
所以他必须服下慢性毒药,来混淆视听。
其实那毒药根本就是他自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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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
「其余的民女一概不知,但是民女自小精通药理,殿下这样用药长此下去只会损害自己的身体,您只是想瞒过别人,并不是想真的中毒对吧?」
临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神情又暗示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殿下留下民女,民女一定会为殿下调理好身体,并且在外人眼里看来,殿下依然不会被发现任何破绽。」
我们各取所需,这是对他十分有利的条件。
临王忽然笑了起来,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见他眉头舒展,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至此,我便顺理成章地跟在了临王身边。
为他配药,为他遮掩。
也为他查出了在临王府的细作,以及那夜屋顶的刺客。
我知道自己终究会卷入这场漩涡当中。
但是老天这样安排,定是要我自己改写命运。
这总比任人宰割要好。
毕竟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复仇机会了。
我再次见到姜瑶,是在离开姜府的三个月后。
临王要进宫面圣,便将我一同带了去。
我与姜瑶狭路相逢,她面容枯槁,身形疲惫。
从前的花容月貌只空留一副憔悴的皮囊,而这皮囊仿佛随时要被风吹散。
「姜芷,你竟然还活着?」
她很意外,我为什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宫里。
「你的命还真是硬,这都没有死!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进宫的?」
我只是微微一笑,不想与她过度争执。
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切都如我所料。
太子对所有平民都一视同仁,都同样的残暴和可怕。
不会因为姜瑶漂亮而对她优待。
他这个地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呢?
想要爬到他床上的女人太多了。
但他至今尚未娶妻生子,甚至也没有在外边花天酒地过。
外界传他不近女色是真。
当然根本的原因,是他不能人道。
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折磨虐待女人,而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随着那些知道秘密的人,永远地埋在了地底下。
只可惜,他不知道还有我活着。
夜里举行宫宴。
我见到了从前许多想也不敢想的人物。
大家心思各异,却满脸堆笑,更多的是在巴结太子。
陛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也许没多久就会江山易位。
皇子之间明争暗斗,各方势力暗潮汹涌。
只有临王是个例外。
他只管喝茶,没事还总咳几声。
让别人注意到他这个病秧子根本没什么威胁。
夜宴结束之后。
陛下把临王单独留了下来,太子紧随其后。
只是我们都被拦在殿外,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形。
「临王何时得了位佳人在侧,倒是新奇。」
太子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直勾勾看着我。
我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我怕再看,便想把他这双眼睛据为己有。
8
临王出来得很及时。
他咳了几声,将我推至身后:「这是臣弟家的婢女,是不是冒犯了太子殿下?」
太子弯唇一笑,「你家婢女倒是长得清丽,连身上也有着一缕奇香,真是一位佳人啊。」
说完他便走了。
他说的话我听不懂,临王也听不懂。
我常年煎药熬药,身上只有苦涩的药味,怎会有奇香?
这句没头尾的话,我们并未再深思。
陛下跟临王说的体己话也没有任何异常。
那看起来就是普通平常的夜晚。
而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姜瑶给我下药,然后把我扔在荒山野岭。
那些山匪很可怕,我拼命地逃,逃到悬崖峭壁之上。
终归是没了退路。
正当我绝望之际,那支箭破空而来,射穿了匪徒的喉咙。
那箭镞上刻着一个白字,却沾染了鲜血。
满目尸体,一片狼藉。
吓得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天光大亮。
宫中传来消息,陛下病重,太子监国。
「那香肯定有问题!」临王突然说道。
他仿佛是恍然大悟般看向我,「阿芷,父皇的病有些蹊跷,我需要你扮作太医
混入父皇的寝宫,这恐怕是太子的阴谋。」
临王说昨晚陛下寝宫的熏香有些奇怪,闻久了令人头晕目眩。
如果说陛下的病是人为,那么只有最大受益者才有作案动机。
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急于求成?
他的势力最大,又是第一储君人选,何故要犯险对陛下动手?
直到进了宫我都没想明白。
看到陛下的寝宫内外多了好层侍卫。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果然不准任何太医入内。
那么陛下很有可能是被人下毒了。
太子目前赢面最大,却要兵行险着,那说明他感受到了危机。
在这众皇子之中,能得陛下器重的很少,太子根本犯不着如此。
唯有一人,那就是临王!
太子可能已经知道临王装病的事情了,而陛下一定暗示了临王什么,导致太子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察觉,所以才会有今日一遭!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冲出宫门。
「阿芷,你想去哪里呀?」
姜瑶突然半路拦在了我面前,朝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即便有脂粉掩盖,我也看到了她嘴角的淤青和伤口。
那双眼睛没了往日的光彩,多了几分恶狠狠的戾气:「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想去通风报信吗?」
「姜瑶,造反谋逆是大罪!」
她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谋逆?哈哈哈…只要殿下赢了,他就会让我当太子妃,等他登基,我就是皇后!」
我嗤笑一声:「太子妃?你以为自己是第一位吗?」
「你胡说什么?」
「他要是真能娶妻,还轮得到你?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执迷不悟,你就活该被他折磨!」
我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咬牙切齿吩咐身边的侍女: 「把她抓起来!」
我眼疾手快掏出箭镞,一个转身便将姜瑶挟持在我手中。
那箭镞被我 日夜擦拭,锋利无比。
「我早已不是当初的姜芷了,你伤不了我分毫!」
「你的人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喉咙会不会被割断。」
箭镞戳破喉咙的瞬间。
鲜血喷薄,瞬间毙命。
9
「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女子,就是有魄力。」
太子带着一大队人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跳如鼓。
皇宫俨然已经被他控制了,谁也出不去。
「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传信给临王,让他只身入宫。」
太子这么多年,始终对临王有所忌惮。
哪怕满京城都在传临王活不长了,太子依然把他视作死敌。
因为他有陛下的宠爱,他从未得到过。
当然,他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你让我见陛下,我就给他传信。」
太子不明所以,但是如今宫中都是他的人,他便也同意了。
经过我扎针治疗之后,陛下终于清醒过来。
「父皇,您遗诏就算写了他又怎么样,如今宫中皆是我的势力,谁敢说一个不字?」
陛下没说话,深深地望着太子,眼底满是失望。
「你扪心自问,你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吗?」
「这江山交到你手上,你如何延续?你是要让它毁在你手里吗?!」
太子不知被哪句话戳到了痛点,突然情绪波动:「凭什么我没有资格!凭什么!凭什么!」
「我要杀了你最爱的儿子,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最有资格继承这江山的人!」
陛下被气得又吐了一口黑血出来,想说的话最终没说出口,太子已经离开了。
我的信传了出去,但他不知道里面有我和临王彼此才知晓的暗号。
临王是有备而来的。
我照顾着陛下,看着外面的局势,心里紧张不已。
半个时辰后。
太监来禀报临王和赵将军里应外合,将太子打得落荒而逃。
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陛下却摇头叹息,眉目十分凝重。
这场宫变并没有血流成河,好像只是刮了一阵大风。
风停了,一切如旧。
陛下的病始终难以痊愈,临王监国,代理朝政。
朝廷派了许多人捉拿太子。
但是太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 日夜擦拭着自己那支锃亮的箭镞。
它寒光凛冽,依然能像当年那样,能够将敌人一击毙命。
只是需要鲜血的献祭。
阿爹和嫡母忽然来找我了。
「是不是抓到太子就能有十万两白银?」
「阿芷,我们知道太子在哪里躲着!」
他们神情严肃,眼神里已经对悬赏的银两迫不及待了。
我跟随他们来到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
「太子就藏在里面!」
我刚往前踏了一步,头部便突然遭受重重一击。
随后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根本不是在破庙。
这里像是一座地下宫殿,幽暗的烛火,阴冷的锁链。
还有堆积如山的白骨。
10
「我们已经把人带来了,求你把瑶瑶还给我们吧!」
「太子殿下,看在瑶瑶伺候您的份上,就饶她一命吧。」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嫡母和阿爹正低声下气跪在地上求着太子。
听他们的对话,看样子是姜瑶的命握在太子手里。
所以将我绑来换取姜瑶。
太子的眸光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好啊,她就在那,你带她回去吧。」嫡母和阿爹连连磕头谢恩。
他们跑向我正对面的那间暗牢,想去把姜瑶带出来。
只听到姜瑶惊恐地喊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我要当太子妃!我是太子妃啊!」
她疯疯癫癫跑到太子脚边跪下,「殿下,我不逃了,我要当您的太子妃,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您。」
「您不要杀我,我会一直待在您身边,
一直…」
太子嘴角划过一抹冷淡的笑意:「这样才乖。」
嫡母和阿爹懵了,没想到姜瑶会变成这般模样。
俨然成了一个疯子。
而她身上伤痕累累,衣服破烂,整个人像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这就是她当初义无反顾奔赴的爱情。
「殿下,瑶瑶她…」
「瑶瑶想留在我身边。」
「可她总归是我们的女儿,要跟我们回家的呀。」嫡母和阿爹小心翼翼开口。
太子笑了笑:「没关系,你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就可以团聚。」
「在…这?」
嫡母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柄长剑就插入了她的腹中。
她痛苦倒在地上,苦苦挣扎之后便断了气。
阿爹惊恐地看着嫡母的尸体,跪在地上磕头饶命。
太子神情淡漠,对身后的姜瑶说道:「瑶瑶不是听话吗?来,把这个人杀了。」
「杀了他,我就给你饭吃。」
姜瑶疯疯癫癫拿起剑,颤抖着手朝阿爹走过去。
「瑶瑶不要,我是你爹啊!瑶瑶,你清醒啊!啊——」
阿爹也死了。
他们的血流了一地。
姜瑶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个疲倦而惨白的笑。
然后疯疯癫癫的又开始说着:「我是太子妃,以后我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将剑上的血擦拭干净,朝我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醒了。」
「你果然不一样,一点都不害怕,不哭也不闹。」
他捏着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
「我不会杀你的。」
「我喜欢你的味道,你不知道为了等这一天,我等了多少年。」
他看出了我眼神里的茫然。
将我带到了一个阴暗的密室里。
这里摆满了水晶棺椁,许多妙龄女子躺在棺椁里,容颜依然保持着生前的状态。
我看着那些妙龄女子的尸体,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女人?」我连呼吸都有些发颤。
「她们都是废物,一点用都没有,所以该死。」
「谁让她们的血根本无法入药呢。」
11
「只要凑够一百名处子的血入药,我就能成为正常男人了。」
「可惜最后一名,我找了整整五年,整个京城我都翻遍了都没找到!」
他看着我,眼睛里忽然闪烁着光。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是处子之身外,还需要香味。」
「这种味道太难找了,怪不得我没有成功…不过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阿芷,你就是那个人!」
「你就是我的希望,你的血!你的血能让我恢复正常…」
他突然激动起来,「这样我就能继承父皇的江山,延绵子嗣,他就不用担心江山毁在我手里了,只有我能继承大统,我才是储君啊!」
我看着他丧心病狂的模样,终于明白陛下的叹息从何而来。
「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不让你继承大统,只是因为你心狠手辣毫无底线!你残害亲兄弟,视平民如蝼蚁,视人民如草芥,迫害无辜女性,桩桩件件都足够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陛下是怕江山落到你这样的人手里,将会战争迭起,民不聊生,你毫无怜悯之心,根本不配坐到这个位置!」
我愤怒地看着他,每一个字都泣着血。
陛下根本不在乎他有无繁衍子嗣的能力。
只在乎他能不能当好一个明君。
可他只是笑了起来,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阿芷,等我当上了皇帝,自然就能做到这一切。」
他说完后,便将我袖口划开,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开始取血。
我看着他将之前九十九名少女的血加上我的,融合在一起。
他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仿佛那血是仙药一般。
「等我喝完它,我就回宫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要让父皇看看,适合继承大统的只有我,我才是储君!」
他一碗饮尽,嘴角挂着笑意。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猎物终于落入圈套。
怀里的箭镞已经等不及了。
「太子殿下,好喝吗?」
他愣了一瞬,看着我有些疑惑。
「来之前,我已经服下毒药,你喝的血带有我体内的毒。」
太子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难道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我不急不慢走到他面前,仍然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命算什么。」
「我不要命,我要你这双眼睛。」
他表情骤然僵住了,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十年前,我阿娘救了一个差点被你杀死的女孩,无意中发现了你的秘密。」
「你把怀着身孕的她剜了眼睛,还让她身首异处,我那未出世的妹妹就这样胎死腹中,你可还记得?!」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瞪大了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
12
我爹根本不爱我娘。
她的尸体甚至连一张草席都没有。
就这样让我娘孤零零在乱葬岗被野狼分食。
阿娘死后,没有人爱我。
我在姜家被姐姐欺负,被嫡母打压。
上一世顾念亲情,我想救姐姐于水火。
也不敢报仇,觉得杀太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这一世,既然给了我机会。
我便要死死抓住不放手!
阿娘。
你失去的那双眼睛,我一定要亲自为你剜下。
太子惊愕失色,身体也哆嗦起来。
没过多久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抽搐。
我取出那枚箭镞,那是我唯一的武器。
此刻,我要用它剜下这个人 渣的眼睛。
替阿娘报仇,替那些死去的无辜平民报仇!
「啊————」
太子发出一声惨叫后,两只眼睛只剩下血窟窿。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面部扭曲,连连哀嚎。
而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笑着哭了起来。
我知道这一天,不会太遥远的。
太子叫的凄惨而绝望,在他的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俯身缓缓凑到他的耳边开口:
「其实,陛下从未改过遗诏。」
也就是说,陛下没想过易储,从始至终他都希望太子能继承皇位。
希望他能改过自新,他能成为一个继承大统的明君。
一直都是他。
而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他怔了一瞬,然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是悔,又或是痛。
我离开的时候,姜瑶爬了过来,她战战兢兢拉着我的裙裾。
「阿芷,带我出去,救救我…」
「我是太子妃,你带我出去,我给你荣华富贵啊!」
「我是太子妃,我是太子妃…你敢不听我的,我让太子杀了你!」
我甩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来走出这里,只是太子府的地宫。
今日无风无雨,天色阴沉。
我刚往外踏出一步,便堪堪倒了下去。
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阿芷,阿芷!」
临王神色紧张地看着我,「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用毒来杀他!」
「我带你去解毒,一定可以的…」
他嘴唇颤抖着,眼眶也有些微红。
「来不及了。」
我从怀里取出那枚箭镞递给他。
「谢谢你,当年救了我一命。」
箭镞上的那个「白」字。
进了临王府我才知道,全京城只有临王李慕白用这种箭。
「别为我哭,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要当一个好皇帝,你要让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阿芷,我不能失去你!我求你别离开我…」
第一次见他落泪,竟这般令人动容。
可是李慕白,这不该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别为我哭。
我只是你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阿芷!阿芷!」
那天,李慕白抱着我尸体哭哑了嗓子。
太子的地宫被一把火烧了。
这场风扬起的尘沙,始终需要一场甘霖。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
「所以,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我还是猜不透。」
赵将军满眼疑惑地看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到答案。
虽然他满脑子不解,但他还是帮我假死脱身,并且还给我准备了马车和银两。
「这临王殿下待你不好吗?」
「姑娘你要留下,将来可就是皇后了。」
我摇摇头,跳上了马车。
「宫墙之内,并非我的天地。」
「赵将军,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赵将军挠了挠脑袋,「我还是猜不准你这黄毛丫头到底想的是什么?」
「不过,还是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我歪着头笑了笑:「我要往前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