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妈在公园跳广场舞,她悄悄对我说:我家老头旅游去了
发布时间:2025-10-17 01:36:46 浏览量:1
我叫李桂兰,今年五十八,去年刚从市第三纺织厂退休。退休前我在细纱车间当了三十年挡车工,机器的轰鸣声早刻进了骨头缝,刚闲下来那阵,每天早上五点准时醒,耳朵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小区楼下的张姐拉我去人民公园跳广场舞,说“桂兰,别在家闷着,去跟我们扭扭腰,比在家看电视强”。我想着反正没事,就跟着去了。
人民公园在老城区中心,挨着护城河,早上七点到九点、晚上七点到九点,南门的空地上准挤满了跳广场舞的人。领舞的是刘姐,以前是厂文工团的,身段好,嗓门亮,手里拿个扩音器,音乐一响,胳膊一抬,几十号人就跟着动起来。我刚开始跟不上拍子,手脚像绑了沙袋,刘姐总笑着过来纠正我:“桂兰,步子迈大些,别拘谨,咱跳的是自在,不是比赛!”
跳了半个月,我慢慢找到了感觉。每天早上吃完早饭,揣个保温杯,慢悠悠走到公园,跟老姐妹们打个招呼,音乐一响起,跟着节奏晃胳膊扭腰,汗一出来,浑身都舒坦。也就是在这时候,我认识了张淑琴大妈。
张淑琴比我大五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总用个墨蓝色的发卡别在脑后,穿衣服也讲究,哪怕是跳广场舞,也从不穿松松垮垮的运动服,总是一件合体的碎花衬衫,配一条黑色裤子,裤脚扎得整整齐齐。她跳得好,脚步轻盈,胳膊抬起来像有风吹着,跟旁边手脚僵硬的我比,简直像专业演员。我羡慕她,总跟在她后面学,她也耐心,跳完一支舞就停下来教我:“桂兰,你这胳膊得再往上抬点,跟着音乐的鼓点,一、二、三、四,对,就这样!”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跳完舞,大家都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歇着,聊聊天,张淑琴不爱凑大堆,总找个清静的角落坐着,我有时候也过去陪她。她话不多,但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不像其他大妈那样爱打听东家长西家短。我问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她说在中学当语文老师,教了一辈子书,退休后也没什么事,就来跳跳舞。我说“怪不得你气质这么好,一看就是文化人”,她笑着摆摆手:“什么文化人,就是个教书匠。”
那天是周三,早上有点阴天,风里带着点护城河的潮气。我们跳完《最炫民族风》,刘姐说大家歇会儿,喝点水再跳下一支。我跟张淑琴走到角落的石凳上坐下,我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菊花茶,她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凑近我,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听见似的:“桂兰,跟你说个事——我家老头,旅游去了。”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那挺好啊!大叔去哪儿旅游了?跟团还是自己去的?”她眼神飘了飘,看向远处的护城河,河面上有几只野鸭在游,她说:“就是……去南方了,跟几个老同事一起,说是要去苏杭那边转转。”我没多想,又问:“那得去不少天吧?大叔身体挺好的吧,长途坐车吃得消吗?”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接话,只是手里的手帕拧得更紧了。
那时候我还没觉得不对劲,只当她是担心老伴出门在外。可后来的日子里,我慢慢发现,张淑琴的“老头旅游”,好像没那么简单。
一、总也不回来的“旅游”
张淑琴说她老头去旅游的第二天,早上跳完舞,赵大妈凑过来问我:“桂兰,你跟张淑琴熟,知道她家里老头去哪儿了不?昨天我问她,她支支吾吾的,说去旅游了,可我前几天还看见她老头在小区门口买菜呢!”
赵大妈是个热心肠,就是嘴碎,小区里谁家的事她都知道。我想起张淑琴昨天说的话,心里有点犯嘀咕,但还是说:“可能是临时决定的吧,她说是跟老同事去苏杭了。”赵大妈撇撇嘴:“苏杭?那可是好地方,可她老头去年冬天刚住过院,听说是什么心脏不好,怎么还敢长途旅游?”
我这才想起,张淑琴以前提过一嘴,她老伴王建国以前是市机械厂的工程师,退休后身体不太好,有冠心病,去年冬天因为心绞痛住了半个月院。这么说来,心脏不好的人,确实不适合长途奔波。我心里的疑团又大了点,但也没好意思去问张淑琴——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问多了显得不礼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跳完舞,都有人问张淑琴“大叔啥时候回来”,她总是笑着说“快了快了,估计还得玩几天”,要么就说“他打了电话,说在那边挺好的,让我别担心”。可我注意到,她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都不太自然,要么看地面,要么看远处,很少跟人对视。而且,她以前跳完舞总跟我们一起聊会儿天再走,自从说老头去旅游后,总是跳完两支舞就匆匆忙忙地走,说“家里还有事”。
有一次,我跟她顺路,想跟她一起走一段,她却摆摆手说:“桂兰,你先走吧,我得去趟药店,买点药。”我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她买的是什么药?是给她自己买的,还是……给她“旅游”的老头买的?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公园里的柳树都绿透了。那天早上跳完舞,刘姐组织大家下周末去郊区的农家乐玩,说“大家一起去摘草莓,吃农家菜,放松放松”。大家都挺高兴,纷纷报名,我也报了名,转头问张淑琴:“张姐,你也一起去吧?正好放松放松,大叔不在家,你一个人也没意思。”
她却摇摇头,说:“不了不了,我不去了,家里离不开人。”我纳闷:“大叔不是去旅游了吗?家里没人,你怕什么?”她脸色僵了一下,赶紧说:“哦,我忘了跟你说,我闺女最近出差,把外孙放我这儿了,我得在家看孩子,走不开。”
我没再追问,可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之前从没听她说过闺女要出差,更没提过外孙要来住。而且,她每天早上七点就来跳广场舞,要是看孩子,怎么会这么早出来?
那天下午,我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酱油,正好碰见张淑琴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袋子里装的全是药盒。我赶紧走过去帮她提,问:“张姐,你买这么多药干啥?不舒服吗?”她吓了一跳,赶紧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说:“没……没什么,就是买点常备药,家里的药快用完了。”
我瞥见袋子里有一盒“硝酸甘油片”,还有几盒治疗高血压的药——这些都是老年人常用的药,尤其是硝酸甘油,一般是冠心病患者急救用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问,她却急忙说:“桂兰,我得赶紧回家了,家里还炖着汤呢!”说完,拎着袋子就匆匆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她老头到底去哪儿了?真的是去旅游了吗?如果是,为什么她要买这么多治疗心脏病和高血压的药?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二、石凳上的秘密
我心里装着事,好几天都没睡踏实。我想直接问张淑琴,可又怕戳破她的谎言,让她难堪;不问吧,心里又总惦记着,觉得她一个人扛着什么事,怪可怜的。
直到周五早上,跳完舞,大家都散了,张淑琴却没走,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看着护城河发呆。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拧开保温杯,倒了杯菊花茶递给她:“张姐,喝点水吧,天热了,别中暑。”
她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又陷入了沉默。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她好像老了好几岁,以前总是挺直的腰板,今天也有点佝偻。我鼓起勇气,轻声问:“张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
她身子颤了一下,转头看着我,眼睛里红红的,像是要哭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声音哽咽着说:“桂兰,其实……我家老头没去旅游。”
我心里一沉,果然跟我猜的一样。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张姐,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抹了抹眼睛,说:“去年冬天,他不是因为冠心病住院了吗?出院后,医生说他心脏血管堵得厉害,需要做搭桥手术,不然随时可能出危险。可手术费要十几万,我们俩退休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才六千多,攒了点钱,都给闺女买房子付首付了,手里根本没那么多钱。”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家里这么困难。她接着说:“我跟闺女商量,闺女说她刚买了房子,还着房贷,也没多少钱,让我们先凑凑。我跟老王商量,他说‘算了,不做手术了,一把年纪了,别给孩子添麻烦’。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有事?后来,我托人打听,说省城的医院做这种手术便宜点,而且可以报销一部分,我就想带他去省城看看。”
“那你们去省城了?”我问。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去了,可到了省城,医生说他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就算做了手术,后续的康复费用也很高。老王一听,说什么也不肯做了,非要回来。回来后,他就总说不舒服,上个月月初,晚上突然心绞痛,我赶紧打了120,送到医院,医生说他是急性心梗,幸亏送得及时,抢救过来了,但得在医院住着观察,还得天天输液吃药。”
“那你为什么说他去旅游了?”我不解地问。
她叹了口气,说:“桂兰,你也知道,公园里这些人,嘴碎的多,要是让她们知道老王住院了,肯定会到处说,说我们家没钱做手术,说老王身体不行了,到时候指不定怎么议论呢!我这辈子好强,不想让别人看笑话。而且,老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住院,说‘都是老同事老邻居,知道了肯定要来看,还得花钱买东西,给人家添麻烦’。所以,我就跟大家说他去旅游了,想着等他好点了,出院了,再跟大家说一声,就说他旅游回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她不是故意撒谎,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我心里酸酸的,说:“张姐,你怎么不早说?你一个人扛着,多累啊!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大家都是姐妹,肯定能帮上点忙。”
她摇摇头,说:“不用,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现在每天早上来跳会儿舞,放松放松,然后就去医院照顾他,晚上跳完舞再去医院看看,给他带点吃的。虽然累点,但只要他能好起来,就值了。”
“那你每天买那么多药,都是给大叔买的?”我问。
她点点头:“是啊,医院的药有时候不够,我就去药店买。他现在每天要吃好几种药,光药费一个月就一千多。”
我看着她疲惫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退休老师,一个月退休金才三千多,要付医药费,还要顾着家里,难怪她总是省吃俭用,衣服都舍不得买新的。我想起以前跳完舞,大家偶尔会一起去吃早点,她总是说“家里煮了粥,回去吃”,现在才知道,她是为了省钱。
三、医院里的“王工程师”
从那天起,我就把张淑琴的事放在了心上。每天跳完舞,我都会陪她走一段,有时候帮她拎拎东西,有时候跟她聊聊天,让她别那么孤单。她也慢慢对我敞开心扉,跟我说起她和老王的故事。
张淑琴和王建国是高中同学,那时候王建国是班长,学习好,人也老实,张淑琴是语文课代表,写得一手好字。两人互相有好感,可那时候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后来,王建国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机械工程,张淑琴考上了师范学院,学中文。大学四年,两人一直书信往来,毕业后,王建国回了市里的机械厂,张淑琴去了中学当老师,两人就结婚了。
“那时候日子苦啊,我们俩住在机械厂的筒子楼里,一间十几平的小房子,做饭得在楼道里,冬天冻得手都伸不出来。”张淑琴笑着说,“可那时候开心,老王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带个烤红薯,或者一串糖葫芦,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吃我做的糙米饭,觉得日子特别有盼头。”
后来,他们有了闺女,日子更紧张了,可两人还是互相扶持着过来了。王建国在厂里肯干,肯钻研,从技术员慢慢升到了工程师,张淑琴在学校教得好,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闺女也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结婚生子,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本来以为退休了能享享清福,没想到老王身体这么不争气。”张淑琴叹了口气,“他这辈子太拼了,年轻的时候为了评职称,天天加班画图,熬坏了身体。现在倒好,躺在医院里,遭罪。”
有一天,我跟张淑琴说:“张姐,今天我跟你去医院看看大叔吧,给他带点水果。”她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我说:“不麻烦,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去看看大叔,跟他聊聊天,说不定他心情好了,恢复得也快。”
她点点头,答应了。我们先去超市买了点苹果和香蕉,然后坐公交车去了市第一医院。医院里人很多,到处都是排队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张淑琴熟门熟路地走到住院部三楼的心内科病房,推开302病房的门,里面有三张病床,靠窗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老头,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氧气罩,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老王,我来了,还给你带了个朋友。”张淑琴走过去,轻声说。
老头抬起头,看到我们,笑了笑,想坐起来,张淑琴赶紧按住他:“别起来,躺着吧,医生说你不能动。”她转头对我介绍:“这就是老王,王建国。”又对老王说:“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李桂兰,跟我一起跳广场舞的。”
老王点点头,声音有点虚弱:“你好,麻烦你来看我。”
我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说:“大叔,别客气,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身体怎么样了?”
他笑了笑,说:“好多了,多亏了淑琴照顾得好。”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机械设计基础》,还有一个老花镜,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几个药瓶,还有一个饭盒,里面是张淑琴早上给他做的小米粥。我看着老王,虽然躺在病床上,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神很温和,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张淑琴给老王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喂他。老王一边吃,一边跟我聊天,问我以前在哪里上班,退休后习惯不习惯。我说:“以前在纺织厂当挡车工,忙惯了,刚退休的时候有点不适应,现在跳广场舞,好多了。”他笑着说:“广场舞好啊,能锻炼身体,淑琴以前总闷在家里,自从去跳广场舞,心情好多了。”
我看着他们俩,心里暖暖的。虽然日子过得苦,可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比什么都珍贵。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张淑琴说:“桂兰,谢谢你今天陪我去看老王,他看到你,可高兴了,说了好多话。”我说:“应该的,大叔是个好人,你们俩这么多年,不容易。”
那天晚上,我跟我老伴说了张淑琴家的事,我老伴说:“真是不容易,老两口一辈子攒点钱不容易,都给闺女了,现在生病都没钱治。不行的话,我们先借点钱给她们,让老王先把手术做了。”我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我跟张姐说说。”
第二天早上,我跟张淑琴说了借钱的事,她却摇摇头,说:“桂兰,谢谢你和你老伴的好意,可这钱我们不能借。你们的钱也是辛苦攒下来的,我们不能麻烦你们。而且,老王的手术风险太大,医生说他年纪大了,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她的脾气,好强,不想麻烦别人,只好作罢。但我心里想着,一定要帮她做点什么。
四、广场舞上的“爱心接力”
过了几天,刘姐组织大家排练一个新的广场舞,准备参加市里的老年人文艺汇演。排练的时候,张淑琴总是走神,脚步跟不上拍子,刘姐看出她有心事,问她:“淑琴,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张淑琴犹豫了一下,没说话。我看她为难,就把刘姐拉到一边,把张淑琴家的事跟她说了。刘姐听了,很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这么多姐妹,还能让她一个人扛着?”
刘姐是个热心肠,当天下午就召集了几个平时跟张淑琴关系比较好的大妈,开了个小会,商量怎么帮张淑琴。赵大妈说:“我看咱们先凑点钱,给老王买点营养品,再帮淑琴分担点医药费。”另一个大妈说:“我儿子在医院工作,我让他帮忙问问老王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医生,让手术费便宜点。”刘姐说:“我认识市老年协会的人,看看能不能申请点补助,另外,咱们排练的广场舞要是能获奖,还有奖金,到时候都给淑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商量出了办法。第二天早上,跳完舞,刘姐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姐妹们,今天有个事跟大家说一下。张淑琴大姐家里遇到点困难,她老伴王大爷生病住院了,需要做手术,可家里条件不太好,咱们都是姐妹,不能看着她一个人扛着。我提议,咱们大家伸把手,帮淑琴大姐一把!”
大家听了,都很积极,纷纷表示愿意帮忙。有的说要捐钱,有的说要去医院照顾王大爷,有的说要帮张淑琴做家务。张淑琴站在旁边,眼泪直流,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刘姐说:“淑琴,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现在,咱们先凑点钱,给王大爷买点营养品,再帮你分担点医药费。另外,咱们排练的广场舞,争取拿个奖,奖金都给你!”
当天,大家就凑了五千多块钱,刘姐把钱交给张淑琴,说:“淑琴,这钱你先拿着,给王大爷买点好吃的,不够咱们再凑。”张淑琴接过钱,手都在抖,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等老王好了,我一定把钱还给大家。”
从那以后,广场舞的姐妹们就开始了“爱心接力”。每天早上,都有大妈提前去张淑琴家,帮她做早饭,或者陪她去医院;晚上,也有大妈去医院替换张淑琴,让她能早点回家休息;赵大妈的儿子也帮着联系了省城的专家,专家说老王的手术可以做,而且可以申请大病救助,报销一部分费用。
张淑琴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跳广场舞的时候也有了精神。有一次,她跟我说:“桂兰,真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以前我总怕别人知道家里的事,怕被人笑话,现在才知道,大家都是真心实意地想帮我。”我说:“张姐,这就是人心换人心,你平时对大家都好,大家自然也愿意帮你。”
五、手术室外的等待
在大家的帮助下,老王的手术终于定在了一个月后。手术前几天,张淑琴天天去医院陪老王,给她讲公园里的趣事,讲姐妹们的关心,让他放松心情。老王也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每天都坚持做康复训练,希望能早点好起来。
手术当天,我们广场舞的十几个姐妹都去了医院,在手术室外等着。张淑琴坐在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手帕,脸色苍白,不停地搓着手。刘姐坐在她旁边,拍着她的肩膀说:“淑琴,别担心,医生说了,手术很有把握,老王肯定会没事的。”
我给她递了杯热水,说:“张姐,喝点水,别紧张,咱们这么多人陪着你,老王肯定能挺过去的。”她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又把杯子放在了一边。
手术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两点,六个小时,我们在手术室外坐了六个小时,没人说话,都在默默地祈祷。赵大妈不停地在走廊里来回走,说:“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有事吧?”刘姐说:“别瞎想,手术时间长说明医生仔细,肯定没事。”
终于,下午两点半,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张淑琴赶紧跑过去,抓住医生的手问:“医生,我老伴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医生笑着说:“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搭桥很顺利,过一会儿就能推出来了。”
张淑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我们也都松了口气,赵大妈说:“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老王被推了出来,身上插着管子,还在昏迷中。医生说:“病人需要去ICU观察两天,等情况稳定了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张淑琴跟着护士去了ICU,我们也都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的两天,张淑琴每天都在ICU外面等着,我们轮流去医院陪她,给她带饭,跟她聊天。两天后,老王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能说话了。他看到我们,笑着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来看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姐说:“王大爷,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我们还等着跟你一起去跳广场舞呢!”大家都笑了起来,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老王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期间,我们姐妹们轮流去照顾他,有的给她擦身,有的给她喂饭,有的给她读报纸。张淑琴也轻松了不少,每天早上还能去跳一会儿广场舞,然后再去医院。
出院那天,我们几个姐妹都去了医院,帮着张淑琴收拾东西,把老王送回了家。老王的家在一个老小区里,是一套两居室,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闺女的全家福。
张淑琴给我们倒了水,说:“谢谢大家这几个月的帮忙,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刘姐说:“淑琴,别跟我们客气,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跟我们说。等老王身体好了,咱们一起去跳广场舞,一起去旅游!”
老王笑着说:“好,等我好了,我也跟你们去跳广场舞,以前总觉得你们跳广场舞吵,现在觉得,那声音真好听!”大家都笑了起来,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六、“旅游”回来的王大爷
老王回家后,恢复得很快,每天早上,张淑琴都会扶着他在小区里散步,下午,他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报纸。我们有时候会去他家看望他,跟他聊聊天,给他带点好吃的。
有一天,早上跳完舞,张淑琴拉着我,笑着说:“桂兰,跟你说个事——我家老头‘旅游’回来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笑着说:“太好了!那你现在可以跟大家说实话了吧?”她点点头,说:“嗯,今天早上跳完舞,我就跟大家说了,大家都替我高兴。”
原来,昨天晚上,老王跟张淑琴说:“淑琴,别再跟大家说我去旅游了,咱们跟大家说实话吧,大家都是真心实意地帮我们,我们不能再瞒着大家了。”张淑琴觉得有道理,今天早上就跟大家说了实话。大家不仅没有笑话她,反而更关心她了,都说:“淑琴,你早该跟我们说了,咱们都是姐妹,有什么困难不能一起扛的?”
从那以后,老王身体好点了,每天早上也会跟着张淑琴去公园,虽然不能跳广场舞,但他会坐在石凳上,看着大家跳,有时候还会给大家递递水,拿拿东西。大家都很喜欢他,都叫他“王大爷”,他也很开心,说:“以前总觉得广场舞没意思,现在觉得,跟大家在一起,真热闹,真开心。”
有一次,市里的老年人文艺汇演,我们的广场舞得了二等奖,奖金有三千块。刘姐把奖金交给张淑琴,说:“淑琴,这奖金你拿着,给老王买点营养品。”张淑琴推辞说:“不行,这是大家一起努力得来的,应该大家分了。”刘姐说:“我们都有退休工资,不缺这点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们给老王的一点心意。”张淑琴没办法,只好收下了,说:“谢谢大家,等老王好了,我请大家吃饭!”
过了几个月,老王的身体完全恢复了,也加入了我们的广场舞队伍。虽然他跳得不太好,脚步有点笨拙,但他跳得很认真,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张淑琴看着他,眼里也满是笑意,说:“以前总担心他身体不好,现在看到他能跟大家一起跳广场舞,我就放心了。”
现在,每天早上和晚上,人民公园南门的空地上,总能看到我们的身影。音乐一响,大家就跟着节奏跳起来,老王和张淑琴站在一起,虽然动作不那么协调,但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时候,跳完舞,大家坐在石凳上聊天,老王会跟我们说起他年轻时候的事,说起他和张淑琴的爱情,说起他们的闺女,大家都听得很入迷。张淑琴会给大家泡上菊花茶,说:“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苦,现在觉得,有这么多好姐妹,有老王陪着,日子过得真幸福。”
我看着他们,心里也暖暖的。以前总觉得退休后日子会很无聊,现在才知道,只要有朋友,有爱好,有一颗乐观的心,日子就能过得很精彩。而张淑琴和老王的故事,也让我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有多少钱,有多大的房子,而是有一个人陪你一起变老,有一群朋友在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现在,每当有人问起老王“之前去哪里旅游了”,他都会笑着说:“我去了一个最好的地方旅游,那里有我的老伴,有我的朋友,有我最幸福的生活!”大家都会笑起来,笑声在公园里回荡,久久不散。
七、平凡日子里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广场舞队伍越来越壮大,越来越多的退休老人加入了我们。大家一起跳舞,一起聊天,一起去旅游,一起参加活动,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张淑琴和老王的日子也过得很安稳。他们的闺女每个月都会回来看看他们,给他们带点吃的,帮他们打扫打扫卫生。老王有时候会去以前的机械厂看看老同事,跟他们聊聊天,回忆回忆过去的日子;张淑琴则会去中学看看以前的学生,跟他们说说现在的生活。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郊区的农家乐摘草莓。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大家提着篮子,在草莓地里摘草莓,一边摘一边吃,欢声笑语不断。老王和张淑琴手牵着手,慢慢走着,摘着草莓,说:“以前总没时间出来玩,现在退休了,能跟大家一起出来,真开心。”
我看着他们,想起张淑琴当初悄悄跟我说“我家老头旅游去了”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那时候的她,孤单、无助,怕被人笑话;现在的她,开朗、幸福,有这么多朋友陪着。这中间的变化,离不开大家的帮助,也离不开她和老王之间的互相扶持。
还有一次,赵大妈的孙子要结婚,她愁着没人帮忙布置新房。张淑琴听说了,主动说:“赵姐,别着急,我们几个姐妹一起去帮你布置。”那天,我们十几个姐妹都去了赵大妈家,有的贴喜字,有的挂灯笼,有的吹气球,不到半天就把新房布置得漂漂亮亮的。赵大妈很感动,说:“谢谢大家,有你们这些姐妹,真好!”
这些平凡的日子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就是这些小事,让我们感受到了温暖和幸福。我们都是平凡的退休老人,没有多少钱,也没有多大的权力,可我们有一颗真诚的心,有一群互相帮助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现在,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去公园跳广场舞,不是因为跳广场舞有多好玩,而是因为那里有我的朋友,有张淑琴和老王,有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每当音乐响起,我跟着节奏跳起来,看着身边的老姐妹们,看着不远处坐着的老王,心里就充满了幸福感。
我知道,我们的日子还会这样平凡地过下去,会有开心的事,也会有不开心的事,但只要我们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而张淑琴当初那句“我家老头旅游去了”,也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一个充满温暖和感动的秘密。
有时候,我会想,人生就像一场旅游,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陪你看风景的人。而我很庆幸,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有这么多好姐妹,有张淑琴和老王,他们就像沿途的风景,让我的人生变得更加精彩,更加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