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不识字,被我爸嫌弃一辈子,听说我妈要跟舞伴旅游,我爸急了
发布时间:2025-06-05 14:58:35 浏览量:2
本文是小小说,故事来源生活,情节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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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恢复高考制度后那年,我们村唯一一个考上中专的人。
还没等录取通知书到,我爸把一双新布鞋、一摞纳着各种图案的鞋垫,用一块枕巾包上,送到我奶跟前,小声道:“妈,明天你去把这几样东西送还给桂英吧,我和她真不合适,”
不等我爸把话说完,我奶“蹭”一下从锅灶下跳起来,随手从草堆那抄起烧火棍,朝我爸扫过来,嘴里骂道:“你这个小‘挡炮子’滴,作死啊?这还没咋样呢,就想当陈世美?”
我奶是真舍得下手啊,烧火棍耍得比杨排风还溜,把我爸打得上窜下跳,嘴里不停地喊着“哎哟、哎哟、哎哟喂~”
我奶不解恨,继续追着打,爸一瘸一拐,落荒而逃!
那晚我爸赌气没在家吃饭,跑到发小春福家,一宿未归,我奶也懒得去找他,知道他到哪缺不了吃的。
季夏之夜,树叶纹风不动,人们仿佛被关在火笼里,树上的知了叫了一整天,依然不知疲倦地在加班加点地聒噪着,叫得人心烦意乱。
“他大(dā),小四子今天把桂英给他做的鞋、纳得鞋垫包包裹裹全交给我,意思想让我去退亲,你讲怎搞?”
我奶边说,边把半篮子洗好晾干的豆角,倒进大铝盆里,撒上盐开始用手翻抄着,准备腌酸豆角。
“还反了他了!人活在世上,不讲究诚信,将来哪有脸见人?再说了,桂英是我们家放了炮竹、送了‘定规’的未过门的儿媳妇,这全大队人都知道!退亲往后让丫头咋在世上活?”
我爷由于情绪激动,搓草绳的两只手也配合得不协调,嘴里叼的旱烟呛得他不停地咳嗽着。
我奶担忧地看了看他,把桌上那只搪瓷缸端过来,递给了我爷,让他压压。
“我告诉你哈,半点不能让步!否则打折他的狗腿!”我爷愤然说道,吓得我奶也不敢说话。
爷爷奶奶膝下4个儿子,我爸是老小,当年家庭条件不好,几个伯伯很小的时候就替生产队拉牛绳,书读的少,只有我爸念到初中毕业。
没想到恢复高考制度后,我爸居然考上了,真是“鸡窝里飞出去了金凤凰”,全家人都高兴坏了!尤其是我爷,走路昂首挺胸,跟人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前都响亮。
我爷是个老木匠,在我们那一带挺有名,方木、圆木都在行。村民们盖房子、做家具这些活,大老远都慕名过来请我爷去。
只不过4个儿子中,后来只有我三伯把爷爷的手艺继承下来。
爷爷走村串户认识的人多,后来因为一碗棒渣粥,跟一个叫陈之华的人处成了亲兄弟般。
有年冬天,我爷应邀一大早去十几里以外的高各庄村做家具。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多,手艺人一般到东家是管吃喝的,所以民间就流传这句话: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因为离得远,我爷天不亮就饿着肚子赶路,才走一半路,就感觉腿脚无力,心发慌。
可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爷咬着牙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看到影影绰绰有个村庄。
于是,他咬着牙想讨口热水喝继续赶路。当他来到村口那户人家时,门虚掩着,从院子里飘出来缕缕炊烟。
我爷敲敲门,有气无力地朝里喊着,声音颤巍巍的。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跟我爷年龄相仿中年男人走出来,朝我爷看了看,道:“哎呀,老哥,这大冬天的咋额头冒汗啊,是哪不舒服吗?快进来歇会儿。”
爷爷说,那一刻自己两眼冒金星,感觉要昏厥似的,还在中年男人的搀扶下才进了屋。
中年男人让我爷坐在椅子上后,朝里屋喊道:“桂英妈,快冲碗红糖开水来。”
妇人应声,不大会儿手里捧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蓝边粗瓷碗,递到我爷手里。
我爷那时候连说句客套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瞬间仿佛给身体里注入了新鲜血液,身上也热乎起来了。
中年男人让我爷靠在椅背那歇会儿,自己陪在身边,我爷就把自己出来做活的事说了,并抱歉道:“给您添麻烦了!”
中年男人摆摆手,笑着说:“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的时候,别客气。”
我爷稍微好点后,就站起来告辞想走,可头重脚轻身体摇晃了一下,肚子跟着“咕咕”地叫。
中年男人笑笑说:“你肚子没食,喝碗稀粥再走。”
我爷推辞着、说啥也不肯。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命根子,谁家也不富裕,素不相识在人家讨扰哪行?就这他已经过意不去了!
没想到,妇人已经笑盈盈地把一碗厚墩墩的棒渣粥盛过来了,说道:“吃点垫垫吧,要不就你这样待会儿也没法干活啊!”
盛情难却,爷爷就把那碗粥吃完了,不仅身子热乎了,身体也有了力气。
爷爷回来把这件事说给我奶听后,我奶感动得连声说遇到了好人,否则大冬天的倒在荒野里,冻僵了都没人知道。
为了表示感谢,有天我爷领着我奶提着点心登门拜访,他们和陈之华两口子一见如故,后来逢年过节,两家人就当亲戚走动。
陈之华比我爷小7岁,两口子生了3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叫桂英,跟我爸同龄。
桂英皮肤黝黑,个头不高,一双大眼扑闪着,看上去很有灵气。听我奶说,每次她和我爷去做客,桂英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不大会儿几个清清爽爽的菜便端上桌。
针线活更没得说,千层底布鞋做的板板正正,人见人夸。
不仅如此,桂英地里活也是一把好手,插秧让别人半趟,照样能撵上,又快又直。
每次我奶见到桂英,乐得嘴都合不拢,说自己这辈子没丫头命,要是有桂英这样能干的女儿,该多好啊!
这时我爷来了一句:“做不了丫头,那就做我们家的儿媳妇啊,我们保证不让桂英受委屈。”
就这样,几个大人一顿饭,把两个孩子的亲事说定了。
桂英就是我妈。
回来我爷奶就把这事告诉了我爸,我爸一听急得直跺脚,说:“你们真是乱弹琴!我和桂英不是一路人!”
我爷反问道:“咋不是一路人啊?桂英不就比你少喝几天墨水嘛,可庄稼人只要能干活就行!”
我奶也来了句神补:“是啊,我看桂英哪哪都好,尤其是那身材,就是生儿子的命!”
当时气得我爸直掐自己的人中。
最后还是我爷的一番话戳中了我爸的痛点。
我爷说:“小四子哎,你别嫌弃桂英不识字哦,她可不是鸡、是凤凰哦。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嘛,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爷爷说到这,又瞅瞅我爸,道:“有人看见过你经常到杨村村口转悠,是不是在等那个杨丽啊?我劝你收收心,你们俩才不合适呢。杨丽是什么家世?她爸是村支书啊,怎么可能答应让他宝贝女儿下嫁到我们这个穷家庭?”
“你不卡卡自己的腿肚子,你有啥?三间茅草屋,一双土里刨食的爹妈,杨丽是不会嫁给你的,你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别浪费感情了,桂英这丫头配你绰绰有余。”
在我爷爷奶奶的一番软硬兼施下,后来我爸得知那个杨丽找了个城市工人,这才算死了心。
趁热打铁,我奶扯了几尺花洋布,一块蓝色毕叽裤,还买了一双尼龙袜,在热闹的鞭炮声中,我爸妈的亲事定了下来。
我爸本身就不心甜,我妈还不识字,两个人确实没啥共同语言。所以我爸去未来的老丈人家的时候少,倒是我妈经常来。
我妈只要一来,就帮我奶干活,做被子,纺纱,烧洗涮,每年还给我爷奶以及我爸做鞋。
面对我爸的不冷不热,我妈似乎不在意,一如既往地往爷奶家跑。对此我奶有些担忧,怕到时候结过婚还这样的话,那不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嘛。
于是,我爷就准备跟我外公商量一下,择个黄道吉日,把亲事办了。结果没等我爷去,恢复高考制度,我爸在发小的撺掇下,两人跑去报名考试。
为了让我爸专心复习备考,我爷就把婚事压了下来。
其实我爷根本没想到我爸能考上,毕竟他们那时候也没认真上学,大部分时候除了劳动就是搞文艺宣传。
可万万没想到我爸放了一颗“卫星”,以超出12分的微弱优势,考上了!
那时候考上中专就可以转粮油关系,就是城市户口了,所以我爸那颗心开始蠢蠢欲动,他决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妈退亲,于是就出现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我爷一辈子口碑好,守信用,怎么可能跟自己的救命恩人张这个口?所以他坚决反对。
我爷把彻夜未归的我爸揪着耳朵抓回来了,我爷说:“你就是考到天涯海角,当上总长,这门亲事也不许退!否则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
我爸委屈地辩解说:“你们这是典型的封建家长制,就是包办婚姻!”
不等老爸犟嘴,我爷把赶牛的鞭杆拿到手里,劈头盖脸就对我爸动手。
我爷说:“这话往后再听见你说,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不久我爸接到录取通知书,他被我们当地一所中师录取,我爸有些失望,但我爷奶高兴。
我爷说:“好!中师毕业后肯定就留在附近教书,可以照顾到家里。无工不富,无农不稳,小四子和桂英是天作之合!”
不过我爸唯 一的请求就是:等他毕业分配后再结婚。
我爷同意了,怕抓得太狠物极必反。
其实这是我爸的缓兵之计,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万一有啥变化呢?
我爸读中师期间也传出跟女生的绯闻,但被我爷奶扼杀于摇篮之中。
我奶对我爸说:“你胆敢跟我们玩‘花头巾’,我就领着桂英到你学校闹,你走到哪、我们跟到哪,非把你搞得不能混,要不你就试试!”
我爸彻底没脾气了,有我爷奶给我妈保驾护航,他只好认命。
我爸后来分配在镇中学教书,我爷立马开始操办两人的婚事。我妈嫁过来的时候,我们家还是三间土坯房,我外公连一分钱彩礼都不要。
我爸妈婚后第二年,我出生。从此后,我爸在镇上教书,我妈在家种地,我爷犁田,我奶做家务带孩子。
可面对我妈做任何事,我爸都看不上眼,有年春节我爸写对联,刚把对联贴上,面对“勤俭持家”这几个草书,我妈念成“勤俭‘特’家”。
气得我爸说:“你要是我学生,手掌心能被我打肿了!”
我妈笑笑不说话,我奶道:“就这很不错了,桂英忙里偷闲学几个字,又没交学费,这叫‘自学成才’。”
看我爸经常挑我妈毛病,我爷担心我爸玩花花肠子,那些年我爷给我爸规定:每天必须早出晚归回来,不允许住学校。
我爸说十几里路来回走累,我爷给我奶一使眼色,我奶从贴身的口兜里掏出来一个花手绢,打开后蘸口唾沫,数了一卷钞票,让我爸买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
我爸妈在磕磕碰碰中,又生了二胎,我妹妹横空出世,他们成了儿女双全的幸福人家。
渐渐地,我爸数落我妈的时候少了,但很少交流,只有看到我们兄妹俩追逐打闹的时候,两个人脸上才写着满足感。
在我10岁那年爷爷去世了,我妈跪在那哭得拉不起来,我爸在我爷的棺材跟前含泪说道:“爸,你放心走,我们哥几个会好好孝顺我妈的。”
但没提我妈一个字。
有年我爸带初三毕业班去县里考试,家里有三亩多棉花需要打药。
原先这些事都是我爸把农药配好,我妈背着喷雾器去打,可那次我爸把这事忘了。
眼看棉花叶都发红,我妈知道这是“红蜘蛛”在作怪,于是,她等不及三天后我爸回来,就拎着两瓶农药,背着喷雾器走了。
我妈干活快,三亩多地不到两天全部打完,等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妈沾沾自喜地对我爸说:“棉花药我都打完了!”
我爸一听有些吃惊,问:“你去新买的农药?”
我妈用嘴指指柴火棚,说:“没买啊,家里不是有现成的嘛。”
我爸一听跳了起来,怒斥道:“那是‘矮壮素’,专门用来控制玉米和花生高度的,你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去打棉花?”
虽然后来我爸也找了农技员做了补救措施,但三亩多田的棉花只长到起小腿肚子高,相当于绝收。
气得我爸当着街坊四邻的面,骂我妈道:“没文化真可怕!你是‘一事无成,烧锅抵大门’!”
我妈本来就心疼棉花绝产,我爸又不依不饶当那么多人不给她面子,我妈哭着要往娘家跑。
这也是我爸妈结婚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原先我爸数落我妈,我妈一笑而过,不搭理他,但这次不行。
就在我妈拿着包要走的时候,我奶拿着笤帚冲了上来,对我爸一顿打!
我奶说:“你个挡炮子滴,你今天要是不跟桂英赔礼道歉,我就拿我这条老命跟你拼!”
我奶那时候身体也不太好,每天吃喝拉撒都是我妈照顾,天冷了,我妈就跟我奶睡,给她捂脚。
我奶逢人就说:“桂英虽然不是我肚皮挎大的,但比亲生女儿都亲。”
所以她怎么可能容忍我爸欺负我妈?
我爸怕把我奶气倒了,我几个伯伯也饶不了他,再说他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所以他乖乖地给我妈赔不是,我妈就坡下驴,便不再闹了。
转眼我和妹妹长大成人,先后考上了大学,都在省城安了家。
我奶在世时,我妈寸步不离我奶。我奶去世后,我爸那时候还没退休,我妈也放心不下他。那几年我们想接我妈来城里过些日子,她也极少来。
后来我奶走了,我爸也退休了,老两口房前屋后种菜养花,我爸一个月好几千退休金,老两口的日子过得很惬意。
我爸喜欢上午钓鱼,下午玩个小麻将,还经常去老年大学上课,我妈落单了。
后来我妻子就教我妈跳广场舞,既健身,又能打发时间,不知不觉,我妈还迷上了跳舞,而且还是领舞的,每次跳舞都站在C位,我妈不仅是那帮大妈婶子们的“领头羊”,还是一群大爷们的偶像。
每次看我妈电话不断,不是约跳舞,就是约逛街,我爸嘴角露出不屑。
我妈骄傲地说:“我大半辈子围着一家老小转,如今该为自己活着了!”
端午节我和妹妹回老家,邻村的有位大爷跟我妈视频,说他报了一个团,准备去内蒙古草原吃烤全羊去,邀请我妈一块去。
我妈说太好了,正好舞蹈队有几个老姐妹也有这个意思,趁腿脚利落,到处走走,如今都有这个条件。
我爸一听,坐在旁边朝我妈使眼色,说唇语,意思就是让我妈别去。
我妈斜乜我爸一眼,视而不见,继续研究哪天去。
说到最后,我妈来了一句:“说好了哈,这次都不带家属!”
大爷还挺配合,笑着说:“行!把你家刘老师撂在家,让他专心玩麻将!”
我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站起来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我知道,我妈这是故意的呢,她啥时候舍得离开我爸?
果然,我妈挂完电话,就对我爸说:“老头子哎,用手机帮我搜搜,草原那边气温咋样,有哪些景点,我们一块去!”
我爸没好气地瞪了我妈一眼,说:“你不是能耐得很嘛,找你舞伴搜啊!”
我妈走过来拍拍我爸肩膀,笑着说:“他们哪有那水平啊,跟你比差远了呢,我这辈子只信赖你。”
我爸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立马拿出手机查看,我妈很配合地把纸笔递过来。
一副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画面。
爸妈貌似吵吵闹闹,其实这就是老辈人最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