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我有孕,他似个张牙舞爪的小兽,将我推入湖中
更新时间:2025-03-10 07:31 浏览量:1
嫡姐去世后,我应召纳入定南侯府,照顾小世子。
成为明面上侯府的女主人。
襁褓中的孩子一日日长大,却再没有牙牙学语时的亲近。
听闻我有孕。
他似个张牙舞爪的小兽,将我推入湖中。
“取代我的母亲的位置还不够,还要生下孩子抢我的世子之位,你休想。”
“待我继承爵位,定要让你滚出侯府!”
冰冷刺骨的湖水浸透我的心,也带走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血将衣裙染出大片的鲜红,触目惊心。
小腹痛的全身痉挛,可我心中只有庆幸与释然。
八年之约已到,我也该离开了。
1
乍暖还寒,春意最是冷人。
我被仆人捞起,,腹部隐隐作痛,很快蔓延至全身。
温热的血缓缓流出,我面色惨白如纸。
陆羲和见此,神情带着得偿所愿的恨意,带着这个年龄的稚嫩与残忍。
“就算你去想父亲告状我也不怕,他答应过我母亲,此生只会有我一个孩子。”
我虚弱看向他,“我不会告诉你父亲,只是,是谁告诉你我怀孕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随即恢复往日的淡漠疏离。
“我如何得知又怎样?就你这样的身份也配生下我父亲的孩子。”
说完,他愤愤看了我一样,转身离开。
我无力再说更多,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有个孩子叫我娘亲,待我挥手去看它,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再睁眼,我拭去眼角的湿意,心中逐渐平静。
也罢,本来也留不住,愿他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侍女为我递来汤药,苦涩浓稠,却抵不过心里的苦。
我端过正想饮下,房门被一脚踢开。
陆羲和怒气哄哄,一把打翻药碗,拿着一只金钗向我问罪;
“你这个贱人,凭什么动我母亲的东西?”
躲避不及,滚烫的汤药尽数洒落在衣裳上,肌肤泛红一片。
我蹙眉忍耐,眸光撇过这只熟悉的钗子。
我记起来,上月阴雨连绵,库房遭了殃,不少东西回潮受损。
盼来天晴,我便让府上的下人将库房的衣服和首饰送去修缮。
这只金钗便是其中之一。
偌大的定南侯府,只我一人操持。
费心费力,唯恐有一处错漏让人挑剔。
可哪怕如此,依旧无人满意。
抬眼看着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失去解释的欲望。
“以后不会了。”
身体的疼痛让我疲累不堪,我不再像过去一般说教,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一个黑色身影坐在床沿上。
是离家数日的陆湛。
他双眸仿若寒潭,似乎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今日之事,我听说了。”
“这个孩子本也是意外,没了也好,免得你还要受堕胎之苦。”
我没有辩解,偏过头不去看他。
见我无动于衷,他眉头紧蹙,面上闪过一丝愠色。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我那条斑斑血迹的衣裙,眼中的冷意稍稍褪去。
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温和。
“羲和是你一手带大,同你的孩子有何分别?”
随着陆湛一个眼神。
屋内的烛火被点燃。
暖黄色的烛光照在陆湛面上。
目光触及他那张恍若神明的脸,一时失了神。
进侯府之前,陆湛便有言在先,他此生只会有陆羲和一个孩子。
他精力旺盛,八年来避子药不曾断过。
我如约将陆羲和视若己出,比亲生母亲更为尽责。
到头来,只换来他一声贱人。
侍女端来重新热好的汤药,陆湛抬手接过,吹着萦绕的热气,渡往我口中。
他微微侧身,抬起我下颚,轻声道:
“若你有孕,一年都不能与我亲近,难不成你不想我?”
他吐出温热气息与我缠绕,我心却沉入冰窖。
他需求无度,便是葵水也不放过我。
每每我腹痛难忍,他视若无睹,只觉得我矫情。
“你若如此作态,府邸只能纳人。”
面对嫡母的施压,我只能次次忍耐。
此时,陆湛难得的温情我应该感恩戴德,顺从迎合。
可我却头一次避开他的亲近。
“侯爷,八年之约已到,我该离开了。”
2
烛火跳跃,室内安静的可怕。
陆湛脸色越来越沉,他负气站了起来。
“左不过是孩子的顽劣!”
“我将羲和交给你教养,你把他教的如此性情乖张,我没有问你的错处,你难不成还要跟我置气?”
我嘴角扯起一丝苦笑。
当年陆湛对我嫡姐惊恐一瞥,从此情根深种。
四品武将之女成为侯府当家主母,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两人婚后举案齐眉,好不甜蜜。
可惜红颜薄命,生下陆羲和后难产去世。
父亲怕失去这段关系,将我送了过来。
陆湛整日睹物思人无心娶妻,因一句姨母总比旁人照料的仔细,应允了父亲的提议。
两家定下八年之约,既无三媒六娉,也无凤冠霞帔,甚至没有连婚书都未定下。
一顶小轿将我从侧门抬入,便定下了我的终身。
说是侯府主母,其实也不过是个管家罢了。
仔细想来,我和侯府并无半分干系。
我缓缓从床榻上起身行礼,脸上不悲不喜:
“没有置气,当初商定如此,合该守约!”
“如今世子已然不需要我的照料,我无名无姓再留下来,会惹人非议,对你和世子不好。”
陆湛眉目冷峻,眼神中带着几分探寻:“莫非你想取代嫣儿的位置不成?”
“我曾向嫣儿许诺,她是我一辈子的妻,绝不再娶旁人。你若觉得没有名分,我纳你做贵妾便是。”
“不用了。”
贵妾与妾,有何分别,奴仆高低罢了。
我看尽生母受尽“妾”字的磋磨,就连死后亦不过山野孤坟,无人供奉。
母亲尚且有我,我又有谁。
我打开抽屉取出库房钥匙与账本,向陆湛双手供上。
“这几日趁着天晴,库房我重新清点了一遍,商铺的生意我都已经细细交代过,日后您只需让账房定期查账即可。”
“至于小世子,我自认无能教导他,您还是为他另择一位名师。”
陆湛目光摄人,上位者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抬眼,与他对视,眼中未有分毫退让。
“放肆!宋云舒,你不过一个庶女,也敢要挟我?”
“看在你落胎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你这几日待在房间里,好好冷静冷静。”
话落,他愤然摔门而去。
留下一室静谧。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嫡姐去世后,宋家唯恐失去侯府这曾关系。
用庶弟威胁我进侯府,只因我那与嫡姐宋嫣五分相似的侧脸。
又唯恐我失了陆湛欢心,将他的喜好事无巨细逼我学会,就连喜欢的姿势也不落下。
嫡姐的贴身侍女告诉我,陆湛最喜欢温柔娴静,体贴懂事的女子。
这八年,我无时无刻不记得这句话。
从不敢违逆他,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让他操心。
即便如此,在他眼里也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而已。
我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始终还是要还回去的。
叹息间,陆羲和急冲冲闯了进来。
他挥着不太熟练的马鞭,对着我身上就是狠狠一道。
“你这个贱女人,不是说不告诉我父亲?骗子!”
“你的破东西,还给你!”
说着他用力扯下身上的平安符,丢到我身上。
鞭子甩在身上的灼烧感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目光扫到被他扯坏的平安符,眼神晦暗。
陆羲和娘胎里带着不足,就连哭声也比寻常孩子小许多。
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我听人说法华寺的神佛很灵,跪了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磕的头破血流,才求得这张平安符。
那日后,我躺在床上整整五日才能下地。
或许真是我的诚心起了作用,戴上它之后陆羲和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
陆湛对我不再似开始冷漠,我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可是如今,这父子俩。
一个冷眼看我付出,另一个让我滚出侯府。
3
我将平安符随意扔在地上,淡淡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出去,我要休息了。”
陆羲和愣怔在原地,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个反应。
……
次日一早,我收拾好行李离开,却碰到等候多时的嫡母。
她似从前那般恩威并施,对我循循善诱:
“羲和他们父子俩需要你,你若是离开,这偌大的侯府谁来操持。”
“况且你庶弟即将入考场,少不得要侯爷提携的地方,你这一走,你让他和你父亲怎么办?”
我笑了,“八年前他年幼我护他,如今他已成人,若要走关系才能为官,不做也罢。”
她面色变了:“宋婉,你不要不知好歹,当初若不是我的嫣儿,就凭你有什么资格侍奉侯爷?”
我不做理会,她一贯软硬兼施,否则也不会拿捏我多年。
只是如今,我已经倦了。
八年契约结束,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已经奉还。
庶弟也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了无牵挂。
门外一阵嬉闹,陆羲和牵着一位长相和嫡姐相似的女子走了进来。
陆羲和看见我,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身旁笑道。
“烟儿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下人看着这一幕,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些好了,有人作妖要离开侯府,还以为能威胁到侯爷和小世子呢,结果立马就有人代替。”
“这位可是尚书府的嫡女,和咱们侯爷门当户对,哪里是她一个下等门户的庶女能比。”
“听说这些日子,侯爷出去都是跟着这位烟儿小姐在一起呢,要我说,她现在走了也好,到时候被扫地出门就难看喽。”
听到这些冷言冷语,我内心没有多少波澜。
这些话,我听过不知多少遍。
下人一贯见高踩底,宋父官品低微,在世家掣肘的京城能仰仗也不过是侯府这个女婿。
陆湛和我做尽情人的事,却迟迟不给我一个名分。
我又能得到什么尊重。
嫡母眼中恼意更盛:“早知道你这般无用,我何必费功夫将你送到侯府。”
“整整八年,都没法俘获侯爷的心,不抵我嫣儿半分聪慧。”
我冷冷笑道:“嫡母,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你知道了。”嫡母面色变得慌乱。
我但笑不语。
起初我并不知道。
我怀孕除了侍奉的丫鬟知道,并无人知情,而这丫鬟是嫡母送给我的。
我便清楚为何陆羲和与我越加生分。
宋家担心我与侯府不亲厚失去依仗,又担心我与陆羲和太过亲近失去掌控。
屡次挑拨我和他的关系。
否则,当初那个甜甜喊我母亲的孩子,怎会无缘无故变成这般厌弃我的模样?
可到底是真心陪伴八年的孩子。
的确寒心。
“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嫡母面上的错愕转为愤怒:“你如今已过待嫁之年,离开侯府,离开宋家,你以为哪里还能收留你?”
我笑了,“这就不用嫡母操心了,天地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
或许在她眼里,女子相夫教子便是唯一的人生。
可经历八年的磋磨,我只想去外面看看。
这四四方方的宅院,将我套入笼中喘不过气来。
每日为了陆湛和陆羲和操劳,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4
“宋婉,你当真要走吗?”
背后陆湛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望着柳如烟与他站在一起的模样。
陆羲和站在中间,牵着两人的手,笑的得意。
他们合该更像一家人。
见我不回答,陆湛面色沉静,目光复杂看着我。
“你想好了,你今日若是走出侯府大门,就别想再回来。”
“你若是想要继室的身份,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陆羲和跟着帮腔:“父亲你让她走,我现在有烟儿姐姐陪我,不需要她。”
柳如烟站在一旁,有些羞涩:“侯爷若是不嫌弃,我愿意照顾羲和。”
对于一贯被人捧着的陆侯爷来说,这已经是给我台阶了。
我应该欢天喜地的继续伺候他们父子俩。
如那八年一样,毫无自我的献祭似的付出。
可我真的不愿意了。
是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主母,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就后悔无期了,侯爷。”
陆湛闻言一怒,将柳如烟抱在怀里,对我放话:
“宋婉,你可别后悔。”
柳如烟娇柔的依偎在陆湛身上,故作大度道:
“宋姐姐,若是不想走,留下来当个通房我也能容得下的。”
陆羲和扯住柳如烟的袖子,撒娇道:“烟姐姐你让她走,她是个蛇蝎毒妇,留她在侯府就是祸害。”
“你等着看吧,过几日她还会回来的。”
陆湛听到这话,神情松动了不少,转身离开。
蛇蝎毒妇?祸害?
我最后看了一眼定南侯府,四个烫金的大字。
释然般笑了下,自十五岁进入侯府。
八年付出,也不过轻易就被抹去。
我没有回头,扬鞭策马离开。
春风瑟瑟,鼓吹我的衣袖。
正要出城门时,陆羲和手持弓箭,直直朝我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