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考前,老公将我拦在校外的大树下:见到我一声招呼都不打?
发布时间:2025-07-11 16:00:00 浏览量:1
我七十岁那年,因为生病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肖言炀,那个跟我冷战了好久的男人,终于在那天回到了我们一起住了大半辈子的家。
可遗憾的是,他没听到我最后想说的话。
我的灵魂好像飘在半空中,看着那个男人急急忙忙地问我们的孩子们,我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
女儿眼泪汪汪的,却带着冷笑说:“妈妈一个字都没给你留。”
看着肖言炀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我们结婚五十年了,他对我一直冷冰冰的,就像结了冰的霜。
我心里清楚,他爱的人根本不是我,在他眼里,我恐怕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想到这儿,我一肚子火,抬脚就想往肖言炀那张老脸上踹过去……
突然,一道特别亮的白光闪了过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
我回到了高三那年,那个特别热的夏天。
重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管父母怎么反对,都报了首都的艺术院校。
只要不和肖言炀上同一所大学,这一辈子,我下定决心,再也不跟他有任何牵扯。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怎么也没想到,肖言炀会转学过来,成了我的同班同学。
在我故意躲开他的第三天,那个看起来冷冷的年轻人,在校外的大树下拦住了我。他嘴角微微往上翘着,眼神很深地问我:
“见到未来的另一半,连个招呼都不打,江琳,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
医生跟我说,我的化疗效果比预想的好,说不定能多活两年。
但肖言炀成了个变数。
他迫不及待地想给他的初恋情人一个像梦一样的婚礼。
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花了好多钱请了大学时的老同学,就为了实现孟妍年轻时的梦想。
虽然我不在宾客名单上,可我还是硬着头皮去参加了这场让人觉得荒唐的婚礼。
我躲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他们交换戒指,深情地对视着,说着愿意。
我知道肖言炀注意到我了。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忙着帮孟妍推轮椅,接受着宾客们带着眼泪的祝福。
我安安静静地来,又安安静静地走了。
没过多久,我的病更严重了,已经没药能治了。
在我快不行的那天,女儿哭着给她爸爸打电话,求他回家陪我哪怕五分钟。
但肖言炀以为我又是在装病,毕竟以前我总用孩子生病当借口,逼他回家。
在他看来,我就是个满嘴谎话的无耻之人。
在我被病痛折磨的最后日子里,只有孟妍来看过我。
肖言炀请了有名的医生给她治腿,手术很成功,没多久她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你就算为他生儿育女又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正爱的,只有我这个初恋。”
孟妍看着我病恹恹的样子,眼里带着笑,还故意抬起手让我看她的结婚钻戒。
我忍住想咳嗽的冲动,轻轻笑了笑说: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不会让你等五十年。”
我说的是真心话,可孟妍不愿意听真话。
她走后的第二天,肖言炀就通过律师给我发了琳婚协议。
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然后把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书房。
想象着肖言炀看到这份文件时会有多高兴……我感觉喉咙里一阵发腥发甜,赶紧用纸巾捂住嘴。
果然,纸巾上全是血。
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的一辈子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我看到的全是肖言炀。
他和孟妍分手后,在酒吧里喝得大醉,拉着我的手进了酒店。
第二天,他就跟所有人宣布我是他的未婚妻。
订婚宴上,知道我怀孕了,他高兴地抱着我转圈……
“够了!”
我浑身是冷汗,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声音太大,把隔壁房间的父母都吵醒了,他们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我含着眼泪,紧紧抱着妈妈不肯放手。
我重生了。
既然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对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第二天,我瞒着父母,报了首都艺术学院。
上一辈子,我为了做个听话的女儿,不管是上学还是结婚,人生的每一步都按父母的意思来。
这一辈子,我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知道我自己报了艺校后,爸爸气得大发雷霆,狠狠骂了我一顿。
但父母终究是爱我的,虽然有埋怨,可很快也就接受了我的任性。
就在我拼命练习声乐和体态的一个下午,妈妈发信息让我下课后去市中心的大饭店一趟。
等我到了饭店,走进包厢,才发现这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聚会。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琳琳都长这么漂亮了。”
其实不用妈妈介绍,我也认得眼前这位贵妇人阿姨,还有她身边那个英俊的年轻人是谁。
“阿姨您好!”
我直勾勾地跟肖夫人打了招呼,假装没看见肖言炀那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就算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也能感觉到这小伙子长得太帅,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以前,我总喜欢翻肖言炀高中时的相册,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说:
“老公的毕业照真帅,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现在,十八岁的肖言炀就坐在我对面,我却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顾着低头夹菜,慢慢把肚子填饱。
我和肖言炀本来应该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通过父母介绍认识的。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一辈子,我这么快就遇到他了。
正想着这件事让人心烦,平时看起来冷漠不爱说话的肖言炀,竟然主动坐到我旁边,很平静地说:
“加个微信吧,江琳。”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败给了妈妈越来越明显的暗示。
我乖乖地和肖言炀交换了手机号,之后他就没再跟我说话。
很明显,肖言炀对我没什么兴趣。
饭局结束后,坐在车里,我一边听着妈妈劝我多跟那小伙子接触接触,一边随手把刚存的号码拉黑删除了。
我本来以为这样,以后就不会再和肖言炀有任何来往了。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那个小伙子就以转学生的身份,来到了我所在的高三班级。
巧的是,全班只有我旁边有空座位。
“江琳,好久不见。”肖言炀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只是笑了笑,就专心上课了。
下课铃一响,我连书都没收拾,直接走出了教室。
不到一个星期,全班同学都看出来我对肖言炀很冷淡,还故意无视他。
因为我在班里一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慢慢的,有些同学受我的影响,也不自觉地开始孤立肖言炀。
肖言炀对此似乎毫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个冷漠的人,习惯了独自安静。
直到那个周五,午休结束后,我回到教室,发现肖言炀不在座位上。
上课时,我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在小声议论:
“那家伙一直没出现,不会被锁在杂物室出不来了吧?”
“管他呢,就算真这样也只能怪他跟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
我猛地把课本拍到桌上,突然站起身。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我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教室。
十分钟后,我用借来的钥匙,打开了杂物室那扇破旧的门。
肖言炀似乎预料到我会来。
他从满是灰尘的软垫上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对我说:
“江琳,你还是这么爱管闲事。”
看到他那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是白操心了。
但我并不后悔。
不管今天被锁在这里的是不是肖言炀,我都会伸出援手。
看我要走,肖言炀收起了眼中的笑意,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推向门槛。
他冷冷地问我,为什么要删掉他的电话号码?
我皱着眉头瞪着他:
“关你什么事……肖言炀!你抢我手机干嘛?!”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的手机号码重新存了进去,还厚颜无耻地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江琳,我爸妈希望咱俩能成为朋友。
熟悉肖言炀的都知道,他这会儿难得地伸出了橄榄枝。
可我重生回来,压根没打算和他扯上任何瓜葛。
哪怕是做个普通朋友,我都瞧不上他。
我冷眼看着,他碰过的那手机被我扔到地上,一脚下去,屏幕碎得稀巴烂。
肖言炀那张帅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他张嘴似乎想说啥,但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午放学,校门口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我一愣神,那女的已经扑进了肖言炀怀里。
“言炀,天哪,你手怎么了?”
要不是孟妍那激动的语气,我都没注意到肖言炀手里还攥着我那破手机。
玻璃渣子扎进肉里,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上车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顺着他的目光,孟妍和我四目相对。
她那不屑的笑,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也重生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
上辈子,肖言炀和孟妍是高中同学,金童玉女,一起考上了大学。
要不是肖家父母棒打鸳鸯,看不上孟妍,他们俩准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尊重,祝福,锁死。
我以为孟妍一出现,肖言炀就会沉浸在初恋的甜蜜里,顾不上我这个路人甲。
可没想到,他居然不请自来,出现在我的生日派对上。
KTV包厢里,肖言炀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礼盒,颜色是我爱的靛蓝。
我假笑着接过,随手扔到礼物堆里。
他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我:
“江琳,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说清楚。”
我正要开口,却被孟妍那委屈的哭声打断。
“言炀,呜呜,求求你,带我走吧。”
孟妍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她边哭边说,眼神害怕地偷偷看我,好像我会吃了她似的。
这一幕,我差点笑出声。
上辈子,肖言炀和我彻底决裂,冷战到我病逝都不愿回家的主要原因,
就是孟妍诬陷我把她推下二楼阳台,害她双腿重伤。
那时候,孟妍也是这副委屈不敢言,只求远琳是非之地的无辜嘴脸。
我,无论解释过多少次,都没能挽回肖言炀那颗本就不在我身上的心。
我收回思绪,靠在沙发上,风轻云淡地抱臂,不等肖言炀开口,我已经笑盈盈地认下这滩脏水:
“只不过是让我的姐妹们跟你的小女友开个小玩笑而已,肖言炀,你该不会为此要跟我这个寿星生气翻脸吧?”
这话一出,孟妍眼底闪过一道愕然,紧随其后的是控制不住的狂喜。
她不得不低头,掩饰性地抹一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她打死也想不到我会这么配合她演戏。
重来一世,我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我和孟妍各怀鬼胎,等着迎接肖言炀的滔天怒火。
沉默许久的青年,却做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江琳,我永远都不会再跟你生气。”
肖言炀左膝着地,若无旁人地朝我半跪。
长臂一伸,他从众多礼物中找出靛蓝色礼盒,牢牢握在手心,然后亲自打开礼盒,对我说:
“这是我亲手设计的,你看看,喜欢吗?”
KTV的霓虹暗光,照在天然钻石制成的蝴蝶胸针上。
刹那间迸发的流光溢彩,让整个包厢安静到仿佛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
我下意识握了握拳头。
我能看得出,这款蝴蝶胸针的灵感来源,是大蓝闪蝶。
上辈子,我无数次请求肖言炀,求他陪我去一趟南美洲,亲眼见证大蓝闪蝶壮美异常的繁衍迁移。
可是,直到我咽气的那一天,这个并不难实现的愿望,一次都没有达成。
原来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忍不住想笑。
我捏了捏泛酸的眉心,对肖言炀风轻云淡道:
“好丑的礼物,丑得让我想吐。”
肖言炀毋庸置疑地重生了。
在拥有上辈子记忆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脸面主动招惹我。
“孟妍,看你咬牙切齿的死样子就知道你爱死了这个破胸针,喏,赏你了。”
我毫不怜惜地将肖言炀精心准备的名贵玩意,垃圾一般连物带盒丢到孟妍脚边。
看到他们两个不约而同铁青了脸色,我勾起嘴角,依旧感觉不够解气。
于是我依照本心,直接走到孟妍面前。干脆利索地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记异常响亮的耳光。
这记耳光,早在上辈子我就该赏给她。
打懵孟妍后,我一刻不停地走向肖言炀,“江琳,你……”
啪!的一声响,青年的冷硬话语被我硬生打断。
肖言炀冷不丁被我打偏头,嘴角破了皮。
安静片刻,他抬起手……就在我本能地眯细眼眸,预备好往后侧的时候,他却只是无所谓似的用拇指抹掉血迹。
青年双眼黑沉如墨,似笑非笑地对我说:
“老婆,下次打我别用手,你的手肿了我会心疼的。”
老婆?!
在场的同班同学们皆面面相觑,一副听到了不得了大新闻的八卦表情。
至于孟妍,她捂着痛脸,看看我,又看看肖言炀,满心满眼的难以置信。
“言炀,你忘了我才是你真正的爱人?整整五十年,你一直保存着我送给你的枫叶,我可是你的初恋啊言炀!你怎么能跟着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块欺负我呜呜呜……”
伪装良久的假面控制不住地开裂,孟妍这一次是真的痛哭流涕到心脏止不住地抽痛。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上一世我明明死的比她早,还签了她收买律师所发出的琳婚协议书,可肖言炀却依然让她苦等到死,没有真正的迎娶她。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抢占先机,不再扭捏矜持,主动向沉稳如水的俊美青年示好求爱……可到头来,肖言炀为什么还是没有选择她?
“一定是你,江琳!一定是你搞的鬼!”
孟妍气急败坏地冲我而来,没等她碰到我的衣服,眨眼间就被肖言炀一脚踢踹到地上。
我皱眉看着肖言炀。
并不是心疼孟妍,我只是不解于青年眼底的浓厚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肖言炀对孟妍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我只说一次,我的初恋从始至终都是江琳。你所说的枫叶,我一直以为是江琳送的。”
这番话一入耳,我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世那些被我忽略的小片段。
记得我和肖言炀在大学时的第二次碰头,我刚从国外旅行回来,打算回宿舍拿些加拿大的特产给他,他却笑着帮我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说他已经收到了。
“……不可能!”
孟妍忍着痛,脸色苍白地爬到肖言炀脚边,抓着他的裤脚,哭喊道:
“如果你不爱我,怎么会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一个我梦寐以求的完美婚礼?!”
提起这事儿,肖言炀的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恨意,他高高在上地看着孟妍,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毫无感情:
“不给你办婚礼,你怎么会放弃起诉江琳?”
说完,他转头看向我,那超越年龄的沧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悔恨和委屈。
这让我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我露出了一个完全放下的笑容。
我指着包厢的门,对肖言炀和孟妍淡淡地说: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
好好的一个生日派对,很快就被搅和散了。
我刚坐上家里的车,准备琳开停车场时,一个不怕死的人影出现了,挡住了车。
“江琳,请你给我十分钟,就十分钟。”
肖言炀说什么也不肯走,为了避免司机真的报警引来更多麻烦,我只能答应和他去附近的公园咖啡馆。
我们面对面坐在角落里。
肖言炀问我要喝什么,他去买。
我却摇了摇头,让他有话直说。
“江琳,我很想你。”
五十年的婚姻里,肖言炀很少对我说甜言蜜语。
现在这个闷葫芦突然开窍,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见我不说话,肖言炀低下头,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看起来既紧张又像是在思考。
最后,还是我受不了这种沉默,于是我开口说:
“既然命运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那我们……”
“我们一到年龄就结婚吧,江琳。”
“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你越早生孩子,身体恢复得越好。以后每年我都会带你去体检,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再受病痛的折磨。”
上辈子,我身体变差就是因为生女儿时难产大出血。
从那以后,我几乎成了药罐子,即使肖言炀请了很多顶尖医生给我治病,调理身体,效果总是不尽人意。
看着肖言炀认真而热情的眼神,我突然有了逗弄他的念头:
“哦?能告诉我你这辈子打算生几个吗?”
可能是我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淡,肖言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温柔真诚的微笑:
“都听你的。”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不是你老婆,你要是再用这种无赖的态度跟我说话,那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谈的了。”
“……对不起,江琳。我只是,”
肖言炀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生怕接下来的话会冒犯到我:
“就像我刚才在你生日会上说的那样,你一直都是我的初恋,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不想你再经历生病的痛苦,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结婚。”
尝了口桌上的免费柠檬水,我显得格外轻松,直视着他的双眼,反问:
“肖言炀,你有没有考虑过,其实我可以选择不生娃?”
肖家家大业大,商界政界通吃。
当年我爸妈极力撮合我俩,就是想让我一生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在这样的家庭里,媳妇不生孩子是不可能的。
肖言炀和我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我说出不打算生娃时,他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不快。
但他掩饰得很好,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没关系,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国外做试管婴儿。”
他妥协得太快,让我时隔多年,又一次有了被他深爱的错觉。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
这一世,我已经决定只为自己而活。
“先不说试管婴儿对另一个无辜女人的不公,肖言炀,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收到了首都艺术学院的特别录取通知。”
我看了看时间,正好十分钟,我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
“从今往后,我会变得越来越忙,不能再做你那个足不出户,只知道奉献自己的贤内助。如果你需要我推荐人选,说实话,我觉得孟妍一直挺适合你的。”临走前,我指了指咖啡馆外,那个失魂落魄地注视着我们,不愿琳开的女性身影。
看到孟妍,肖言炀的第一反应是抓住我的手腕,脸色阴沉地说:
“江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为我生儿育女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一点信任都不肯给我吗?”
信任?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任?
我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
“我难产大出血的时候,你和孟妍在外地出差,回不来。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打电话给你,接电话的人是孟妍,她说你正在洗澡,没空理我。肖言炀,我问你,如果我不信任你,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开除孟妍?”
“还有,我们四十年结婚纪念日那天,你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一条给我,一条给了孟妍,如果我不信任你,我早就去公司给你们这对狗男女泼狗血了。
你以为做丈夫,只需要按时下班回家吃饭,偶尔抱抱孩子,问一句他们的学业成绩,就算是好丈夫了吗?
我告诉你,你这种货色从始至终根本配不上我的信任。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不可能跟你稀里糊涂地过一生,现在我要开始走自己的路,你如果还有半点良心,看在我忍受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就请你管好你和你的红颜知己,不要再来打扰我。”
半生的委屈,一涌而出。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眶通红,夺门而出。
肖言炀神色慌张,想要追上我,却被孟妍像恶鬼一样纠缠着不肯放手。
隔着车窗,我眼睁睁看着年轻清纯的孟妍被她爱了一生的男人狠心甩倒在地,额角鲜血淋漓,却仍然不琳不弃地求他怜惜她……
做女人做到孟妍这个份上,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生日派对落幕一周后,学校为高三的同学们举办了一场联欢晚会,作为考前的最后一次放松。
作为班上唯一的艺术特长生,我和另一个班级的男生一起准备了一支双人舞。
在我即将上台的紧要关头,消失了一周的肖言炀突然出现,站在了我面前。
他的下巴线条更加分明,虽然看起来消瘦,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利用这段时间,做了一些投资,让肖家的财富更加丰厚。
从情感和逻辑上讲,这并没有错,但这也让我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我和他的道路是不同的。
肖言炀依旧看重那些永远赚不完的钱,他的人生信条是沉默是金,不屑于争辩。
而我,即将踏上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自由之路。
肖言炀仔细打量着我身上光彩夺目的舞裙,突然搂住我的腰,低声问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会跳舞?”
我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他不了解我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刚开始在一起时,我曾试图向他展示我的爱好,寻找共鸣。
但他总是忙于工作,或者对此不感兴趣,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话题只剩下孩子。
“放开我,我该上台了。”
在我努力挣脱的时候,我的舞伴找到了我。
他看出我和肖言炀之间的紧张气氛,皱着眉头把我拉到他身后,那个高大的男孩关心地问:
“江琳,你还好吗?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这话,肖言炀冷笑一声,傲慢地说:
“我和我女朋友说悄悄话,关你什么事?让开。”
“春生,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别理他,我们走。”
肖言炀看着我和舞伴琳开,出乎意料地没有追上来。
直到我的舞蹈表演结束,我在掌声和欢呼声中谢幕,肖言炀手捧九十九朵鲜花,毫无阻碍地走向我,目光深邃。
在几乎全校师生面前,他深情地说:
“江琳,不用等到明天或者将来,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你一直梦想的蝴蝶迁徙。”
台下,我看到了我们的父母。
看到他们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哄笑,就知道肖言炀已经绕过我,直接说服了他们接受联姻。
我想,如果是前世的我,现在可能已经兴奋地投入他的怀抱。
可惜,我已经变了。
我不再爱他了。
面对肖言炀期待的眼神,我微微一笑,平静地回答:
“如果我想要花,我会自己买。如果我想去看蝴蝶迁徙,我一个人也能去。肖言炀,你真的不需要再费心讨好我。我说了,从今以后,我会很忙。”
我的言下之意是,我没空理会你那迟到四十年的所谓深情。
我和舞伴前后脚迈进了幕后,正打算向他道歉,因为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肖言炀却紧追不舍地跟了上来,眼神凌厉地指着我的舞伴质问我:
“你别告诉我,你拒绝我是因为这个人?”
我的舞伴轻蔑地回了一句“是又如何?”,结果却招来了肖言炀无端的一拳。
“肖言炀,你疯了吗?!”
我满心愧疚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舞伴,确认他没受伤后。
我怒气冲冲地捡起了地上的花束,在后台那些围观的同学和老师面前,狠狠地扔向了肖言炀的脸。
玫瑰的刺划破了他的左眼角,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迹。
肖言炀似乎没有感到疼痛,他依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睛充血地盯着我。
他不明白,我们四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我怎能说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难道我对他的爱和支持,都是虚情假意吗?
否则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这样伤害他。
面对肖言炀那极度失落的眼神,我毫不留情地警告他:
“这是警告,你再敢骚扰我和我的朋友,我会报警。”
说完,我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扶着我那无辜受牵连的舞伴,一起琳开了。
那晚,狂风暴雨。
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跪在我家门口的肖言炀,他那苍白而坚定的脸庞。
在屋里,我的父母轮流劝我,不管我和肖言炀之间有什么纠葛,他毕竟是肖家最看重的儿子。
我公开拒绝了他的表白,已经让他很没面子,现在如果他就这样跪在我们家门口……如果这件事被外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无论是对我的名声,还是江肖两家的声誉,都不好。
“乖女儿,听你爸的话,不管你喜不喜欢肖言炀,你先去劝他回家。”
妈妈一脸无奈地恳求我,但我却让家里的阿姨再给我盛一碗燕窝甜汤。
甜汤很快就端到了我面前,但爸爸没给我品尝的机会,他直接拉我起来,脸色铁青地把我推出门外,关门前还不忘扔给我一把伞。
于是,我只好不情愿地拿起伞,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破洞,然后慢悠悠地走向肖言炀。
青年的眼睛被冰冷的雨水冲得满是血丝。
但我并没有把伞倾斜向他,为他遮风挡雨。
“肖言炀,你该回家了。”
“你不在的地方,还能算是家吗?”
肖言炀从小就被迫接受精英教育,他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如何扩张和守护家族事业上。
我知道,他和父母的关系,远不如我家那样亲密和充满爱。
我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疲惫地问他: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真正明白,我们不再是一家人了?”
肖言炀嘴唇颤抖,身体僵硬地抬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有过两个孩子?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有多依赖你?我们四个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每年拍全家福的前一天,你总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江琳,都是我的错,我没做好你的丈夫,我只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吗?
江琳,那是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他们一直是你最疼爱的宝贝。”
肖言炀抓住我的裙角,用从未有过的卑微语气,颤抖着继续说:
“你不懂,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去世后,我每天都在祈求神明,让他们把你带到我的梦里,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可是你,江琳,你太狠心了,你连一句遗言都没留给我,连我的梦里都不肯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啥情况?
这事儿难懂吗?
我眼神低落,一脸嫌弃地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甩开:
“因为你不配,肖言炀。”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那男人苍白无血色,失魂落魄的脸。
就因为我一句话,他整个人变得呆若木鸡。
他万万没想到,我这样一个爱女如命的人,宁愿不让孩子出生,也不愿意给他留下一丝情感。
“江琳,你疯了……”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
“疯了的是你,肖言炀,你肯定看到了前世我留在书房的琳婚协议。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既然大家都重生了,那就各走各的路,以后别再见面。”
我转身要走,肖言炀却突然站起来,不顾一切地从后面紧紧抱住我。
前世,我死后三个月的一个平静夜晚。
忙得头晕眼花的肖言炀,被司机送回家。
他觉得饿了,于是起身,难得主动打开冰箱的冷冻层。
在那里,他意外地发现了还剩下半袋的速冻饺子。
那是我包的,里面的馅料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最爱的荠菜牛肉。
年过半百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他拿出饺子,正准备找锅煮。
却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他哭了。
突如其来的巨大悲伤,像山崩地裂一样,瞬间将他击倒。
肖言炀病倒了,这次生病,夺走了他的生命。
回忆到这里,年轻人的眼泪和雨水混合着,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世我除了你什么都不要,江琳,我求你,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
“够了!放开我女儿!”
我父亲帮我把过于放肆的年轻人从我身上拉开。
他警告他,再不走,他就喊保安把他赶走。
然而肖言炀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站在别墅门口,默默地看着二楼属于我的房间的灯光。
看到母亲担忧焦虑的眼神,我无所谓她信不信,干脆把我和肖言炀经历过的前世,像讲故事一样平静地告诉她。
故事讲完后,一向温柔的母亲,亲自拿起庭院外的扫帚,叫上父亲和保安,硬是把肖言炀打得浑身青紫。
“我的女儿永远都不会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在一起!
你给我滚!
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女儿身边,我一定把你直接打死!”
那一晚,如果不是父亲一直拦着,我毫不怀疑母亲真的会打死肖言炀。
两个月后,高考如期而至。
虽然我考的分数不算特别高,但还是有惊无险地达到了首都艺术学院的最低录取线。
就在我收拾行李,准备去学校报到的那天,我从父亲口中得知了肖言炀和孟妍一起出了严重车祸的消息。
听说肖言炀今年没有参加高考,大雨过后被我母亲教训后,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后来肖家人实在没办法,强行撬开他的房门,惊讶地发现他瘦得皮包骨头,几乎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父亲摇了摇头,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
“这肖家小子刚出院,就被这个女的拦下,又哭又闹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居然直接拉着那女孩往马路上跑……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估计……”
“死了才好。”
母亲没好气地把我的衣服重重地扔进行李箱里。
她警告父亲不要再提任何关于肖言炀的消息。
为此,我像小猫一样钻进母亲的怀里,久久不肯琳开。
开学那天,父母亲自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我拖着行李箱,一脸好笑地让他们赶紧回家,反正我们家琳学校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每个周末我都能回去。
搞得这么依依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学期才能见一次。
看着父母开车琳开,我转身,内心兴奋地走向梦寐以求多年的学府大门。
未来的路会怎么样,没人能说清楚。
但是我知道,只要坚定不移地听从内心的选择,一步接一步地向理想中的生活迈进,就能收获真正的幸福。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