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嫌弃我妈一辈子，可是听说我妈要跟舞伴旅游，我爸急了
发布时间：2025-08-10 05:04:00 浏览量：2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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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知道，我妈是个不识字的女人。
父亲总是在外人面前这样介绍她："我老婆没文化，什么都不懂，农村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仿佛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妈妈每次都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01
她叫林秀芳，今年五十五岁。三十年前，她从山区的小村庄嫁到这个城市，嫁给了当时在国企上班的王建国。那时候的父亲，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在妈妈眼里就像个文化人。
"我当时觉得他很有学问。"妈妈曾经对我说过，"他能写字，能看报纸，我就想着，嫁给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吃亏。"
可是她错了。
父亲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她。
每次家里来客人，父亲都会当着大家的面说："我老婆不会看菜谱，做菜全凭感觉。"或者："她连孩子的成绩单都看不懂，还好有我在。"
妈妈从来不反驳。
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碗筷，默默地洗衣做饭，默默地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妈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我的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地认。她的手指粗糙，指甲里总是藏着洗不干净的污垢，但她翻书页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吵醒了我们。
"妈，你在看什么？"有一次我问她。
"没什么，就是看看。"她慌忙把书合上，"你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一个成年人要偷偷摸摸地看书。
后来我才明白，在这个家里，妈妈连学习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总是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什么字？有那时间不如多做点家务。"
于是妈妈的学习，只能在深夜进行。
她学得很慢很慢，有时候一个字要认好几天。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
只是这一切，父亲从来不知道。
转机出现在妈妈五十三岁那年。
小区里开始有人组织广场舞，妈妈起初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些阿姨们穿着鲜艳的服装，随着音乐扭腰摆臀，看起来很快乐。
"你也去跳跳吧。"我鼓励她说。
妈妈摇摇头："我不会，而且你爸说那些都是瞎折腾。"
父亲确实是这么说的。他看到楼下跳舞的阿姨们，总是摇摇头："一群老太婆，在那里丢人现眼。"
但是妈妈心动了。
我能看出来，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渴望。那种渴望，就像沙漠里的人看到绿洲一样。
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我不会跳，能不能跟着学学？"她怯生生地问领队的张阿姨。
"当然可以！"张阿姨很热情，"我们这里欢迎所有人。"
那是妈妈人生中第一次主动走出家门，去做一件纯粹为了自己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她跳得很笨拙。手脚不协调，节拍总是慢半拍。其他阿姨都已经学会了新舞蹈，她还在练习最基础的动作。
但她很开心。
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那样开心过。她每天下午准时出现在广场上，穿着最朴素的衣服，跟着音乐一板一眼地练习。
父亲开始抱怨了。
"饭菜越来越难吃了。"他说，"天天想着出去跳舞，心思都不在家里。"
"她只是想找点乐子。"我为妈妈辩护。
"什么乐子？"父亲不屑地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出去抛头露面，不嫌丢人。"
但妈妈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弃。
这让父亲感到很意外。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只要他一皱眉头，妈妈就会立刻停止正在做的事情。但这一次，她没有。
她依然每天下午准时出门，依然跟着音乐练习舞蹈。
更重要的是，她认识了老张。
02
老张是舞蹈队里唯一的男性。
他六十二岁，妻子几年前去世了，独自一人居住。退休前是小学老师，举止温文尔雅，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刚开始，妈妈对他有些畏惧。毕竟在她的观念里，男人都是需要仰视的存在。
但老张不一样。
"林姐，这个动作是这样的。"他总是很耐心地教她，"不着急，慢慢来。"
他从来不会因为妈妈学得慢而表现出不耐烦，也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她笨。
更神奇的是，老张开始教妈妈认字。
"这个是'舞'字，你看，上面是无，下面是舞，意思是没有烦恼的时候，人就会想要舞蹈。"
妈妈听得很认真，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
"这个呢？"她指着另一个字问。
"这个是'乐'，快乐的乐。人生短暂，要懂得寻找快乐。"
老张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一丝嘲笑或者不耐烦。
在他面前，妈妈第一次觉得，不识字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学习，也不是什么需要偷偷摸摸进行的事情。
她开始变得开朗起来。
以前的妈妈总是愁眉苦脸，说话细声细气，走路也是低着头。但现在，她开始主动跟邻居打招呼，开始关心我的工作，甚至开始对父亲的一些话表示不同意见。
"你说话不要这么大声。"有一次，父亲在批评我工作上的事情时，妈妈突然开口说道。
父亲愣住了。
他看着妈妈，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我说话怎么了？"他问。
"你总是这样大声说话，好像别人都欠你钱一样。"妈妈说，"晓月已经够累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是妈妈第一次在家里为我说话。
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但他没有发火。也许是因为太意外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从那天开始，父亲开始对妈妈的变化感到不安。
他开始留意妈妈的一举一动，开始询问她每天都去哪里，都做了什么。
"你天天跟那群老太婆在一起，有什么好聊的？"他问。
"没聊什么，就是跳跳舞。"妈妈说。
"就只是跳舞？"
"还有老张教我认字。"
父亲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老张是什么人？"
"退休老师，人很好。"
"人很好？"父亲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你们一群女人在一起跳舞，你不觉得奇怪吗？"
妈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我能看出来，她眼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倔强。
小区里开始有闲言碎语了。
"你看那个林秀芳，天天跟那个老张腻在一起。"
"是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找什么第二春。"
"她老公知道吗？"
这些话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
他开始变得更加暴躁。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他对妈妈说，"都说你跟那个老张不清不楚。"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妈妈的回答让父亲更加愤怒。
"你什么意思？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我在乎。"妈妈说，"但我更在乎自己开不开心。"
这句话让父亲彻底炸了。
"开心？你跟那个老张在一起就开心？那我算什么？"
"你算什么？"妈妈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苦涩，也有解脱，"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开不开心。"
那天晚上，父亲和妈妈大吵了一架。
父亲说妈妈不知羞耻，妈妈说父亲自私霸道。
最后，妈妈摔门而出。
她去了老张家。
这件事让父亲更加确信，妻子真的要离开他了。
他开始偷偷跟踪妈妈，想要找到她"出轨"的证据。
但他失望了。
妈妈和老张确实经常在一起，但他们只是在公园里散步，在图书馆里看书，在博物馆里参观。老张对妈妈很照顾，但那种照顾更像是兄长对妹妹的关怀。
最让父亲意外的是，老张对舞蹈队里的每个阿姨都很好。他会给王阿姨带治腰疼的膏药，会陪刘阿姨去医院看病，会教每一个想学认字的人。
他并不是专门对妈妈一个人好。
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父亲感到安心。
相反，他更加焦虑了。
因为他意识到，妈妈之所以被老张吸引，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懂得尊重别人的人。
而这一点，恰恰是父亲从来没有做到过的。
03
父亲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想起三十年来，自己确实从来没有对妻子说过一句赞美的话。在他看来，妻子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妻子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他的重要性。
但现在，他看到妻子在别人面前露出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快乐。
他开始害怕失去她。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他尝试过对妻子好一点，比如帮她洗碗，或者不再当着外人的面贬低她。
但妈妈对他的态度依然冷淡。
"你是不是生病了？"妈妈甚至这样问他。
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说自己没有生病，只是想对她好一点。但这些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错误。
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妈妈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要去旅游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我家的餐桌上爆炸。
父亲停下了咀嚼，筷子悬在半空中。我也愣住了，妈妈从来没有提过要出远门。
"去哪里？"父亲的声音有些发抖。
"桂林。"妈妈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跟谁去？"
妈妈看了他一眼："舞蹈队的朋友们，还有老张。"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要跟那个老张一起去旅游？"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不是跟他一起，是跟大家一起。"妈妈纠正道，"一共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父亲显然不相信，"你确定？"
"当然确定。"妈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行程安排，你可以看看。"
父亲接过纸，仔细地看了起来。那是一份详细的旅游计划，确实列出了十二个人的名字，包括住宿安排和每天的行程。
但这些并没有让父亲放心。
"为什么要去桂林？"他问。
"因为那里很美。"妈妈说，"我想去看看山水。"
"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想去旅游。"
"以前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妈妈的语气很平和，但话里有话，"现在我知道了。"
这句话让父亲彻底慌了。
他开始意识到，这次旅游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外出。这是妻子对新生活的一次尝试，也是对过去三十年的一次告别。
如果她在这次旅游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她还会回来吗？
更让他担心的是，老张也在这个旅游团里。
虽然不是两个人的单独旅行，但七天的朝夕相处，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父亲开始坐立不安。
他尝试阻止这次旅游。
"你一个人出远门，我不放心。"他说。
"我不是一个人，是十二个人。"
"那些人你都熟悉吗？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老张会照顾我们的。"
"老张？"父亲的声音又变得尖锐起来，"他凭什么照顾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妈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她的沉默让父亲更加怀疑。
他开始想象各种可能的情况：也许妻子真的对老张有好感，也许她已经决定要和老张在一起，也许这次旅游就是他们私奔的借口。
这些想法让他几乎发狂。
但他又不能明确地阻止，因为妻子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次正常的团体旅游。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开始准备行李。
妈妈买了新衣服，新鞋子，甚至还买了一个崭新的行李箱。
"你花了多少钱？"父亲问。
"我自己的钱。"妈妈说。
父亲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妻子有自己的钱。
"你哪来的钱？"
"这些年我帮邻居做些针线活，还有卖自己种的菜，攒了一些。"
原来妻子一直在为自己的自由而默默准备。
这个发现让父亲更加恐慌。
就在妈妈即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听到父亲在阳台上打电话。
"如果她真的跟那个老头跑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句话让我震惊。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不在乎妈妈离开吗？还是这只是他的气话？
我很想问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04
第二天早上，妈妈就要出发了。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路上小心点。"他突然说道。
妈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他。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两个人眼中都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是不舍，是愧疚，还是其他什么？
我说不清楚。
"我会的。"妈妈说完，就走出了门。
父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妈走了以后，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频繁地给我打电话，询问妈妈的消息。
"她有没有给你发微信？"
"她们现在在哪里？"
"那个老张在她身边吗？"
我告诉他，妈妈每天都会在群里发照片，一切都很正常。
但父亲显然不满足于这些信息。
他开始在网上搜索桂林的旅游攻略，想要知道妈妈他们可能去了哪些地方。他甚至下载了一个地图软件，试图追踪她的位置。
"你这样不对。"我对他说，"妈妈只是去旅游，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我知道，我只是......"父亲说不下去了。
"你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说得很真诚，没有了平时的强硬和霸道。
我第一次意识到，父亲其实很爱妈妈。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在妈妈不在的这几天里，父亲的生活完全乱了套。
他不知道袜子放在哪里，不知道调料在哪个柜子里，甚至不知道怎么使用洗衣机。
"你妈以前都是怎么做的？"他问我。
我看着他笨拙地在厨房里忙碌，心情很复杂。
这个在外面威风八面的男人，在失去妻子的照顾后，竟然如此无助。
第三天的时候，父亲突然对我说："我想去桂林。"
"去桂林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她。"
"你要是去了，妈妈会很生气的。"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父亲的声音里有种绝望，"我害怕她不回来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会回来的。"我安慰他说，"她只是去旅游。"
"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
说实话，看到妈妈这几个月的变化，我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决定。
也许她真的会选择离开，去追求一种全新的生活。
但我不能把这种担心说出来，那样只会让父亲更加焦虑。
第五天的时候，父亲做了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
他开始翻妈妈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我问他。
"我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妈妈的梳妆台里翻来翻去，最后找到了一个小本子。
那是妈妈的日记本。
"你不能看这个。"我阻止他说。
"为什么不能？她是我妻子。"
"但这是她的隐私。"
父亲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翻开了那个本子。
本子里的字歪歪扭扭，很多字都写错了，有些地方甚至是用拼音代替的。
但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
父亲读了第一页，脸色就变了。
我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怎么了？"我问。
父亲没有回答，他继续往下翻。
越读，他的脸色越难看。
最后，他把本子重重地合上，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她写了什么？"我忍不住问。
父亲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她说......她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
我愣住了。
"她说她只是想要一点点尊重，想要被当作一个人来对待。"父亲的声音很小，"她说她爱我，但她不知道我爱不爱她。"
原来，妈妈的内心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她只是想要在这个家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想要得到一点点认可和尊重。
05
父亲开始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哭。
"我是个混蛋。"他说，"我这三十年都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因为他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混蛋。
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第七天，妈妈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开心，皮肤晒黑了一些，但精神状态很好。
"桂林真的很美。"她对我说，"山水如画，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景色。"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很多照片。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灿烂。
我很久没有看到妈妈这样开心了。
但父亲的表情很复杂。
他想要表现得不在乎，但又忍不住想要知道旅途的详情。
"玩得怎么样？"他装作随意地问。
"很好。"妈妈简单地回答。
"那个老张......他怎么样？"
妈妈看了他一眼："他很好，照顾了我们很多。"
这句话让父亲的脸色又变了。
晚饭的时候，气氛很奇怪。
父亲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妈妈则显得很平静，但那种平静中带着一种距离感。
"明天老张要来送点桂林的特产给大家。"妈妈突然说道。
父亲差点把饭碗摔了。
"他要来我们家？"
"是的，给每个人都送一份。"
"为什么要到家里来？不能在楼下给吗？"
妈妈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意见吗？"
父亲想说有意见，但又说不出理由。
最终，他只能闷声吃饭。
第二天下午，老张真的来了。
他提着一大袋桂林的特产，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打扰了。"他很有礼貌地说。
父亲的态度很冷淡，但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让他进了门。
老张看起来确实是个很温和的人。
他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跟我聊了一些桂林的见闻，夸奖妈妈在旅途中照顾大家的细心。
"秀芳姐真的很棒。"他对父亲说，"她学东西很快，而且很善良，我们都很喜欢她。"
父亲勉强地点点头。
但我能看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老张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了，我可能要搬家了。"
"搬家？"妈妈很意外，"搬到哪里？"
"我儿子在上海，他希望我过去跟他们一起住。"老张说，"我考虑了很久，觉得也是时候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妈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什么时候搬？"她问。
"下个月。"老张说，"所以我今天来，也是想跟大家道别的。"
父亲的表情很复杂。
他本来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个"情敌"要离开了。但看到妻子失落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舞蹈队怎么办？"妈妈问。
"会有其他人接替我的。"老张说，"而且你们已经学得很好了，不需要我了。"
妈妈低下了头。
我能看出来，她很舍不得。
不是因为男女之情，而是因为老张是第一个真正尊重她的男人，是第一个愿意耐心教她认字的人。
他的离开，意味着妈妈要失去一个重要的精神支柱。
老张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对父亲说了一句话："王先生，您有一个很好的妻子。"
父亲没有回答。
老张又说："希望您能珍惜她。"
说完，他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父亲站在窗边，背对着我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06
那天晚上，父亲和妈妈终于爆发了这三十年来最激烈的冲突。
"你是不是很舍不得他？"父亲突然开口问道。
妈妈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那个老张，你是不是舍不得他走？"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的，我舍不得。"
这句话让父亲彻底失控了。
"我就知道！"他大声喊道，"你果然对他有意思！"
"你想多了。"妈妈说，"我舍不得他，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尊重我的人。"
"尊重你？我没有尊重你吗？"
妈妈笑了，那笑声里满含苦涩。
"你尊重我？"她说，"王建国，你扪心自问，这三十年来，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
父亲愣住了。
"你觉得我不识字就低你一等，你觉得我是农村来的就没有文化，你觉得我应该围着你转，应该忍受你的坏脾气，应该接受你在外人面前对我的贬低。"妈妈的声音越来越高，"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过？"
"我......"父亲想要反驳，但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老张为什么受人尊敬吗？"妈妈继续说道，"因为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不识字就看不起人，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出身不好就瞧不起人。他把每个人都当作独立的个体来对待。"
"可是我是你丈夫！"父亲说。
"你是我丈夫，但你不是我的主人。"妈妈站了起来，"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尊严。"
这些话说得父亲哑口无言。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你想跟我离婚吗？"
妈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她说，"如果我想离婚，三十年前就离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为什么要跟那个老张......"
"我没有跟他怎么样！"妈妈打断了他的话，"他只是我的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教我认字，带我了解外面的世界，让我知道生活还可以有别的样子。"
父亲沉默了。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尊重。"妈妈的声音变得很小，"我想要在这个家里有自己的位置，我想要你在外人面前为我感到骄傲，而不是羞耻。"
"我没有为你感到羞耻。"父亲说。
"有的。"妈妈说，"你一直都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我......"
"你觉得娶了我这样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女人，是你人生的污点。"妈妈继续说道，"所以你要在每一个场合都提醒别人，我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没有文化。"
这些话说得父亲面红耳赤。
因为妈妈说得没错。
他确实一直这样想，也确实一直这样做。
"我想要改变。"父亲突然说道。
妈妈看着他，眼中有怀疑，也有一丝希望。
"你真的想要改变？"
父亲点了点头。
"那就从尊重我开始吧。"妈妈说，"从把我当作一个人开始。"
07
第二天，父亲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情。
他报名参加了小区的广场舞班。
"王师傅，您也要学跳舞？"张阿姨很惊讶。
"是的。"父亲有些尴尬，但还是坚持说道，"我想试试。"
妈妈更是目瞪口呆。
"你确定？"她问父亲。
"确定。"父亲说，"你不是说我应该尊重你的爱好吗？那我就从了解你的爱好开始。"
但父亲跳舞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他手脚不协调，节拍总是跟不上，经常走错方向。
其他阿姨们都在憋笑。
"王师傅，放松一点。"张阿姨说，"跳舞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父亲很认真地在学，虽然学得很笨拙。
妈妈在旁边看着，表情很复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父亲。
父亲停下动作，看着她说："因为我想了解你的世界。"
这句话让妈妈的眼眶红了。
"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父亲继续说道，"我总是要求你了解我的世界，但我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你的世界。"
妈妈没有说话，但我能看出来，她很感动。
几天后，父亲又做了一件事。
他开始学认字。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学认字。"父亲说，"我要学习那些我不会的字。"
"可是你明明会认字啊。"
"我会认常用的字，但我不会认很多字。"父亲说，"比如那些古诗词里的字，比如那些生僻的字。我想要学会更多的字，这样就可以教你妈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要代替老张的位置，成为妈妈的老师。
"你妈喜欢古诗词。"父亲说，"我发现她在看古诗词的书，但很多字她不认识。我想要学会那些字，然后教给她。"
这件事让我很意外。
父亲从来不喜欢古诗词，他觉得那些东西太文艺，没有实用价值。
但现在，他为了妻子，开始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妈妈知道这件事以后，没有说什么，但我能看出来，她的态度在慢慢软化。
一个月后，老张真的搬走了。
临走前，他来向大家告别。
"秀芳姐，要继续学习哦。"他对妈妈说，"不要因为我不在了就放弃。"
"我会的。"妈妈说。
老张又对父亲说："王先生，秀芳姐是个很好的人，希望您能好好珍惜。"
父亲点了点头："我会的。"
老张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那天晚上，妈妈看起来有些失落。
"你会想他吗？"父亲问。
妈妈点了点头："会的，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父亲说，"我以前对他有偏见，是我不对。"
这句话让妈妈很意外。
"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嫉妒他。"父亲很诚实地说，"我嫉妒他能让你开心，我嫉妒他能得到你的尊敬。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妈妈看着他，眼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她问。
"我想要重新开始。"父亲说，"我想要学会尊重你，学会让你开心。"
"这很难。"妈妈说，"三十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我知道。"父亲说，"但我想要试试。"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就试试吧。"
08
三个月过去了。
父亲确实在努力改变。
他学会了跳广场舞，虽然跳得还是很笨拙，但他每天都会陪妈妈去练习。
他学会了古诗词，开始能够教妈妈认一些生僻字。
他也学会了在外人面前夸奖妈妈，而不是贬低她。
"我老婆手很巧，做菜特别好吃。"他开始这样对别人说。
"我老婆人很善良，在小区里人缘特别好。"
"我老婆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这些话让妈妈很开心。
但改变确实不容易。
父亲偶尔还是会表现出大男子主义的一面，偶尔还是会不自觉地贬低妈妈。
每当这种时候，妈妈就会很失望。
"你又来了。"她会这样说。
父亲也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道歉。
"对不起，我又忘了。"
这样的场景经常上演。
改变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有时候我会想，他们的关系能真正改善吗？
三十年的伤害，真的能够愈合吗？
我不知道答案。
但我知道，至少父亲在努力，妈妈也在给他机会。
这就够了吧。
上个星期，妈妈突然对我说："你爸昨天晚上对我说，他爱我。"
我很惊讶："他以前没有说过吗？"
"没有。"妈妈说，"三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三个字。"
"你相信吗？"
妈妈想了想，说："我想相信。"
"那你还爱他吗？"
妈妈又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她的回答很诚实。
三十年的感情，不是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
但至少，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这或许就是爱情最珍贵的地方吧。
即使伤痕累累，依然愿意相信，依然愿意重新开始。
昨天晚上，我看到父亲和妈妈在阳台上一起看书。
父亲在教妈妈认字，妈妈在认真地学习。
夕阳西下，两个头发花白的人坐在一起，画面很温馨。
我想起小时候，也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妈妈是偷偷地学，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学了。
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改变吧。
不是爱情的重燃，而是尊严的回归。
妈妈终于在这个家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父亲也终于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尊重。
至于他们的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样的改变，已经足够珍贵了。
就像妈妈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需要你们把我当女王，我只需要你们把我当人。"
现在，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