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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坚守,像舞台上的故事一样动人

发布时间:2025-10-16 10:22:59  浏览量:2

“苏小妹是大家闺秀更是才女,绝不能演成扭扭捏捏的小丫鬟!”国家京剧院的排练厅里,《苏小妹》正在复排。年逾八旬的刘长瑜抬手比出兰花指,眼波流转间,那才思敏捷、性情豁达的宋代少女形象,跃然眼前。

《春草闯堂》剧照。

第十九届中国戏剧节上,京剧表演艺术家刘长瑜被授予“中国文联终身成就奖(戏剧)”。70多年的艺术生涯,她主演了《红灯记》《卖水》《春草闯堂》《桃花村》《红楼二尤》《燕燕》《玉树后庭花》《辛安驿》等多部传统戏、现代戏,塑造了许多耳熟能详的艺术形象。

颁奖典礼上,她的眼里满是感激:“《卖水》是谢锐青老师把蒲剧的表演一招一式教给我,我再在京剧的移植改编中创作的。”

可谁能想到,刘长瑜曾是个让老师“又爱又恨”的顽皮孩童。

1942年,刘长瑜出生在北京一个热爱戏曲的家庭。9岁,她开始接受正规戏曲教育,是全班年纪最小的学生。进校前,她引发一场不小的争论。有的老师看着这个偷枣、拿着冰雹往同学脖子里扔的小女孩,直言“太淘气,难管教”。多亏老校长王瑶卿慧眼识珠,一句“就收了吧”,才让这棵“好苗子”得以踏入培育新中国戏曲人才的“摇篮”。

在戏校,刘长瑜的“顽皮”性子没少惹麻烦,身上那股不娇气、能吃苦的韧劲又让老师们格外偏爱。那时没有专门的练功厅,冬天天不亮,她就和同学们在院子里练功,撕腿、下腰、翻筋斗,小手冻得裂开口子也不喊疼;下雨天就把文化课教室的桌椅搬开,脱下棉衣铺在地上当毯子继续练。

先生们更是倾囊相授。毯子功、跟头功难度极大,老师们就托着她、领着她,一点点帮她找动作要领。多年后忆起这段时光,刘长瑜满怀感恩:“是新中国给了我们最好的成长土壤,把荀慧生、筱翠花、华慧麟这些名家请来当老师,还开设了芭蕾、素描等课程,让我们接触多元艺术。党和国家的这份栽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行了行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教你了!”京剧泰斗、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的这句话如当头一棒,让16岁的刘长瑜心灰意冷。她心想:“荀先生否了我,这辈子学戏是没门了。”荀先生看她哭得可怜,就让儿子荀令香再把这出戏细细教导刘长瑜。

这是刘长瑜学戏生涯中的一件“大事”。那时她正向荀先生学《红楼二尤》,用功到了极点,一招一式、一颦一笑都力求高度模仿荀先生。几天后,荀先生消了气,语重心长地点拨她:“你演的是尤三姐呀,怎么上台演我荀某人?”多年后她感慨:“我铭记终生,荀先生把表演中最要害的东西给我点破了。”

有一天,史若虚先生让刘长瑜和几位同学念《打渔杀家》中“女儿舍不得爹爹”的台词。刘长瑜一开口,就想到了萧桂英面对爹爹生死未卜的情境,念着念着便红了眼眶,带着哭腔,悲抑难忍。史若虚不禁感叹:“这孩子有灵气!”后来学这出戏,她因为是最后一个汇报演出,更是铆足了劲儿,恨不得不睡觉对着镜子练,最终拿到了100分。这份“较真”,从那时起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排《红楼二尤》时,她反复研读《红楼梦》,常常读着读着就为角色命运潸然泪下,相关章节几乎可以背诵。塑造《燕燕》里的侍女形象,家里的日历上有个女孩很像燕燕,她每天进门都和“她”打声招呼:“燕燕,你好!”“虽说有点魔怔了,但我想演员还是要有与人物合为一体的劲儿。”在她看来,“附体”是创作方法——要理解人物的前世今生,把握其性格基调,选择最恰当的程式技法,将角色的喜怒哀乐转化为艺术的真实。

“刘长瑜花旦表演艺术人才培训”项目课堂上,刘长瑜为学员示范教学。

《春草闯堂》里,刘长瑜塑造的春草勇敢、机智、善良又有正义感,深深印在观众的心里。剧中的“伞舞”是她从云南舞蹈《春雨》中获得的灵感。“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我设计了伞挂在树上的场景,从上头绕下来,走一翻身儿,用的是京剧的技巧;下山路窄,有危险,就借鉴了杂技团走钢丝的动作,手持伞找平衡。”《春草闯堂》大受欢迎,她演了上千场,印象最深的是在湖北荆州连演16场,“走在街上,大家都认识我,亲切地叫我‘小春草’。”

《红灯记》中的李铁梅让她广为人知。塑造李铁梅,不能简单套用过去的花旦表演程式,她虚心向京剧前辈请教,摸索恰当的表演方法。1970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将它拍成电影在全国上映。身穿红底白花小袄、甩一条乌黑的辫子、双目如炬的李铁梅,成了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英雄形象,“都有一颗红亮的心”等唱段流传至今。

人们说,刘长瑜有“一人千面”的功力——同是丫鬟,梅英的古灵精怪、春草的聪慧果敢、春兰的粗俗可爱,经过她的演绎,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鲜活。“我演的这些侍女虽出身卑贱,但她们净化了我的灵魂。”艺术与人生,在刘长瑜这里形成了美妙的双向滋养,那些她倾注心血塑造的角色,也在悄然塑造着她的品格。

卧床无法行动时,她想,还好手能动,就在床上练耍茶盘技巧。有一次接到紧急任务,要去部队慰问演出,她却得了急症,一天吃不下东西,疼得躺到床上不能动。可一想到战士们期待的目光,她还是咬牙坚持,为战士们演完两个半小时、唱念做舞俱全的大戏,直到谢幕时,也没人觉察出她是抱病演出。

从顽皮孩童到艺术大家,她的人生始终透着一股“打不尽豺狼决不下战场”的韧劲。如今80多岁了,她依然在为京剧传承奔忙:做花旦行当的课程设计,为年轻一代的演员们传授京剧技艺。学生从50后到00后,国家京剧院的“铁梅”已传到第三代。她常说:“是党和国家给了我艺术生命,只要还活着,我就要为京剧多做些事。”

这份坚守,像舞台上的故事一样动人。以上图片均为闫彬彬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