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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火国际舞台后,青年杂技“教头”们回归故乡

发布时间:2025-10-21 08:14:40  浏览量:1

刘旭、辛泉伯等90后00后蜚声国际杂技舞台的年轻人才陆续回到母校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执教,为吴桥杂技——这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的传承发展注入新动能。受访者供图

近日,第二十届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落下帷幕。但在“杂技之乡”河北省吴桥县,杂技节“回家”带来的热度依旧高涨。今年这项国际杂技盛会首次将主场设在吴桥县,以“回归本真、回归街头、回归故乡”为主题,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吴桥杂技的传承发展注入了新动能。

与这场盛会主题不谋而合的,是一场关乎非遗传承的青春接力。当杂技节的聚光灯亮起,刘旭、辛泉伯等一批从吴桥走向世界的年轻杂技人才,已沿着“回归故乡”的轨迹回到母校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他们从舞台中央转身走进训练厅,将国际赛场积累的经验与技艺,融入这项古老非遗的当代传承中。

90后在家乡实现“大满贯”

9月的莫斯科,马戏院后台的幕布微微颤动。25岁的辛泉伯屏息凝神,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注视着舞台——他的学生正完成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当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这位曾经的国际金奖得主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镁光灯下,接受荣誉的是他的学生。第三届莫斯科尼库林国际马戏艺术节“少年组金奖”的桂冠,被来自中国吴桥的年轻人摘得。此刻,距离辛泉伯回到母校执教,恰好一年。

从闪耀舞台到默默耕耘,这位00后教师完成了职业生涯的华丽转身。作为教练组最年轻的成员,他见证了自己的学生在国际赛场上续写辉煌,这成为他执教路上的首座里程碑。

时光倒回2017年。辛泉伯辞去武汉杂技团稳定工作的决定令许多人错愕。“就想出去看看。”这个质朴的念头,引领他踏上了一段探索之旅。只是这一次,他面对的“江湖”,早已不是老一辈撂地卖艺的模样。

在广西柳州的游乐场,他与观众零距离相遇——当小观众跑上台触摸滚环,他顺势抱起孩子转圈,收获满堂喝彩,从此领悟互动的魅力。转战西安的剧院,他在优胜劣汰的市场中站稳脚跟,掌握新技能,读懂了观众期待。而在北京环球影城,通过外企规范的流程和外籍导演的严格指导,他完成了从杂技演员到角色演绎者的转型。这段横跨南北的闯荡,让他深刻意识到:当代杂技演员不仅要掌握杂技技能,更要懂得与观众沟通、理解市场需求,并且具备跨界表演的综合能力。

一年前,母校向他发出邀请。在经历了国有院团、商业演出、主题公园的多元历练后,这个曾经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走上杂技之路的年轻人,带着对杂技艺术的崭新理解,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与此同时,另一位从吴桥走出的杂技人,已在这条传承之路上默默耕耘。

1994年出生的刘旭,2018年就从上海杂技团回到母校任教。在他看来,师弟辛泉伯的回归之路与自己如出一辙:扎实的基本功奠定基石,国际大赛的历练开拓视野,最终都选择回到原点传递薪火。

2010年,尚在学员时期的刘旭凭借《追梦·蹬人空竹》在法国“明日”世界杂技节斩获金奖;加入上海杂技团后,他以《抖杠》问鼎“杂技奥斯卡”蒙特卡洛国际马戏节最高奖“金小丑奖”;2018年回到母校,他将严谨态度和专注精神融入教学,参与创排的《凌云狮秀——蹬人流星》荣获第十七届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金狮奖”。

至此,刘旭完成了一项令人瞩目的成就:学员时期获法国“明日”世界杂技节金奖,演员时期获蒙特卡洛“金小丑奖”,教师时期指导节目获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金狮奖”。这位从吴桥走出的杂技人才,在家乡实现了世界三大杂技赛场的“金奖大满贯”。

00后重新“定义”吴桥杂技

不久前,第三届莫斯科尼库林国际马戏艺术节组委会向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发来一份技术问卷,要求精确计算节目中支撑架对舞台地面的压力数据。这份看似寻常的表格,考验的不仅是技艺功底,更折射出中国杂技教育的科学素养。

副校长王洋与同事们不仅提交了详尽的计算书和受力分析图,还专门绘制了标注每个拉线位置的俯视图。这份严谨的准备,在莫斯科现场发挥了关键作用——俄方技术人员依据中方数据精准调整舞台,道具安装异常顺利。

河北吴桥杂技艺术学校,这所创办于1985年的专业杂技学校,正是中国杂技教育从“口传心授”走向科学化训练的见证者与推动者。

过去,传统训练中“靠墙倒立都能睡着”的大运动量方式极易导致运动损伤;如今,学校按照科学训练理念,制定了精细的训练标准,对每个动作的掌握时长和达标要求进行细致研究。以后手翻训练为例:曾经每年春季都有学生发生骨折,现在通过精准评估学生能力、把握最佳保护时机,这类事故已基本杜绝。

在这片科学训练的土壤中,新一代杂技人的精神追求悄然生长。“我一定记住那句话,奋力拼搏,实现自我。”即使毕业后,很多昔日的学生给王洋发来的问候微信中,仍会郑重写下这句话。这8个字对他们而言,不仅是一句口号,更是理解杂技意义的关键:杂技不仅是技艺的磨砺,更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这句口号是2012年组建集训队时提出的。”提出这一理念的王洋解释说,“‘实现自我’就是要让每个孩子都在训练中突破自我,通过技艺的精进来获得内心的充盈与幸福感。”

回忆起学艺时光,辛泉伯最难忘的除了艰苦训练,还有杂技少年独有的快乐。

2012年,12岁的他入选学校集训队,备战全国比赛。在独轮车技节目中,他站在“金字塔”的第二层。“夏天训练时,大腿内侧全都磨破了。”然而,这群00后学员在严格训练之余,依然保持着少年的活力。

“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周六晚上。”辛泉伯眼中闪着光,“我们会偷偷翻墙出去。”他们的“越狱”方式带着鲜明的专业特色——运用训练中的“二节托举”技巧轻松翻越高墙,骑着独轮车前往3公里外的县城,只为买一包干脆面、几根火腿肠。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少年们骑着独轮车的身影轻快而矫健。

如今,在学校的训练厅里,已是教师的辛泉伯正在指导学生完成倒立动作。“不要只用蛮力,要感受核心肌群的发力。”他轻触学生的腹部,“这里收紧,动作才会稳”。

独特的成长经历,让这代杂技人形成了全新的杂技观。在热爱健身和跑酷的辛泉伯看来,“杂技是开发身体的艺术。”他解释说,就像健身要锻炼特定肌群一样,杂技训练是在系统开发身体的每个部位。“我们要精准控制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这一理念也正悄然改变着他的教学方式。

对新一代吴桥人而言,杂技早已超越了谋生手段的范畴,成为生命绽放的独特方式。

从舞台“尖子”到传承“柱子”

2019年,《凌云狮秀——蹬人流星》排练陷入困境。一个需要兼顾舞蹈美感与高难度造型的角色,始终找不到合适人选。正当创作团队一筹莫展时,刚从上海返校的青年教师刘旭,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刘旭早年在校期间就参与过学校与上海戏剧学院合作的杂技音乐剧创排,接受了系统训练。后来在上海杂技团的舞台历练,更让他成长为技术全面、表现力强的复合型人才。导演当即决定:这个既能执教又能登台的多面手,正是节目需要的关键人物。

回首刘旭的成长路,启蒙老师王洋记忆犹新。那个曾经在家点燃棉花包后一跑了之的调皮孩子,被父母送来学杂技,希望严格的训练能管住他的“无所畏惧”。没想到,这个顽童一接触杂技就显露出过人的天赋。在需要高空托举的节目中,他胆大敢拼的性格成了独特优势——毫不畏惧地担任最顶端的“尖子”,在最危险的位置上表现得出奇稳定。

从翻跟头到拿顶,都是王洋手把手带着刘旭练出来的。“那些年跟老师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父母还多。”刘旭感慨。这份亦师亦父的情感,在2021年创排《龙跃神州——中幡》时得到了延续。

节目创新遭遇了道具制约。“传统中幡太重,我们要做连续空翻接幡的新动作,原有道具完全不行。”刘旭说。在王洋统筹下,团队开始道具改革,刘旭成为关键的试练者。他们用新型材料替代竹竿,创排出“踢幡”“颠肘”“双翻上三节”等新动作。首次参赛因视频未能完全展现现场气势只获银奖,师徒二人没有气馁。刘旭在深圳驻训,王洋坐镇后方,通过视频连线反复打磨。7个月后,《龙跃神州——中幡》一举夺得中国杂技最高奖“金菊奖”,并被评价为“开创了中幡表演的新境界”。2023年,这个节目登上央视春晚,向亿万观众展示当代吴桥杂技的魅力。

同样的传承故事也发生在青年教师辛泉伯身上。回忆起十多年前参演《童梦·独轮车技》的经历,他说:“那不是单纯炫技,王洋老师想做的,是让孩子了解杂技、爱上杂技。”

这个充满童真的节目采用“戏中戏”结构。王洋扮演引路人,带着小演员从观众席走向舞台,一束光打在他们身上,讲述着杂技的历史。当所有小演员在台上齐呼“我们都要学杂技”时,辛泉伯记得台上的自己湿润了眼眶。那一刻,不仅是一场表演,更是一次对杂技热爱的真诚召唤。

从当年被老师引入杂技世界的少年,到今天站在讲台传递技艺的教师,刘旭、辛泉伯完成了身份的转变。那束曾经从观众席亮起的光,如今已握在他们手中,照亮又一代孩子的杂技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