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本站为天鹅湖票务官方授权演出订票中心,请放心购买。
你现在的位置:首页 > 演出资讯  > 舞蹈芭蕾

老伴去世,我迷上了广场舞,对面的王大爷总踩我脚,后来我才明白

发布时间:2025-05-27 22:31:33  浏览量:2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文静雅,今年68岁。

老伴走了三年,我感觉天塌了。

那个总踩我脚的王大爷,到底想干啥?

他是不是故意的?

难道他看上我了?

我越想越气,决定再也不去跳舞了。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哭得站不起来。

我这辈子,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大苦。年轻时在纺织厂当女工,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老伴,陆崇明。他是个中学物理老师,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话不多,但看我的眼神,总是暖烘烘的。我们俩,就像那上了发条的钟,严丝合缝地走了一辈子,没红过脸,没吵过架。儿子陆思源也争气,考上大学,在大城市里安了家,娶了媳妇苏晓月,生了个大胖孙子。我觉得,我这辈子,值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一向硬朗的崇明,毫无征兆地就走了。心梗,前后不到十分钟。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最后一句话。

崇明一走,我的世界就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偌大的三居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我常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大半天,看着墙上他的黑白照片发呆。照片上,他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好像在说:“静雅,别怕,我就是出了趟远门。”可我知道,这趟远门,他再也回不来了。

儿子思源不放心我,三天两头打电话回来,有时候周末还带着媳妇晓月和孙子回来看我。可他们一来,我这心里更难受。看着儿子忙前忙后,看着孙子满地乱跑,我总会想起崇明在世时的光景。那时候,他总爱抱着孙子,颠着颠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祖孙俩笑成一团。如今,物是人非,那笑声好像还在耳边,可我一回头,只有空荡荡的屋子。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做饭忘了放盐,出门忘了锁门。有一次,我把电视遥控器当成电话,喂了半天,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儿子看我这样,急得不行,非要接我过去住。我没同意。这房子里,到处都是我和崇明的回忆,我舍不得走。我知道,我这是心里病了,一种叫“思念”的病,药石无医。

我的老姐妹,张桂芬,看我一天天消沉下去,比我还着急。她是个热心肠,嗓门大,性子急,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那天下午,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我家,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文静雅!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陆在天上看着也安心不了啊!”

我被她吼得一愣,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张桂芬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走,跟我出去走走,去广场上看看。现在流行跳广场舞,音乐一响,啥烦恼都没了!又能锻炼身体,又能交朋友,比你一个人在家发霉强一百倍!”

广场舞?我一个连扭秧歌都没扭过的人,哪会跳那个。我连连摆手,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张桂芬哪管我这些,她不由分说地给我套上外套,几乎是架着我出了门。她说:“怕什么!谁天生就会?都是跟着学的!再说了,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姐姐去凑个热闹,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拒绝。就这么着,我被半推半就地带到了小区中心的大广场。

傍晚的广场,可真热闹。几十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大爷大妈,排着整齐的队伍,随着欢快的音乐节拍,跳得正起劲。那音乐声音大得震天响,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那鼓点“砰砰”地跳。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心里的那块冰,似乎也悄悄融化了一角。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热气腾腾地活着。

张桂芬是这里的积极分子,她把我按在队伍的最后一排,自己跑到前面领舞去了。我笨手笨脚地站在那里,手不知道往哪放,脚不知道往哪迈,整个人就像一根木桩子。周围的大姐看我面生,都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七嘴八舌地教我动作。可我脑子一片空白,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同手同脚地比划了半天,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就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我感觉脚背上一阵剧痛。

“哎哟!”我叫了一声,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大皮鞋正结结实实地踩在我的脚上。我顺着那只鞋往上看,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大爷。他个子挺高,背有点驼,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夹克,脸上布满了皱纹,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凶。

“对不住,对不住。” 他瓮声瓮气地道了个歉,就把脚挪开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踩到人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人也太不小心了。但看他道了歉,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揉着脚,自认倒霉。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从那天起,我几乎天天被张桂芬拽去跳舞。说实话,跳舞的感觉确实不赖,出出汗,活动活动筋骨,晚上回家睡得都香了。我也慢慢地从最后一排,挪到了中间的位置,动作也渐渐跟上了趟。我开始能分出神来,观察广场上的这些“舞友”们。

而那个踩我脚的大爷,总是在我的斜对面。他姓王,叫王庚辛,就住我们隔壁那栋楼。听张桂芬说,他老伴也走了好几年了,一个人过,性子孤僻,不爱跟人说话,但跳舞倒是雷打不动,每天都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王庚辛,好像跟我有仇一样。

只要是跳那种需要变换舞伴或者移动位置的舞曲,他十次有八次会踩到我的脚。有时候是轻轻碰一下,有时候是结结实实地碾一下,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第一次,我当他是无心之失。

第二次,我安慰自己是巧合。

第三次、第四次……我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这广场这么大,人与人之间都有空隙,怎么他就偏偏总能精准地踩到我呢?我开始在跳舞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只要一看到他朝我这边移动,我就下意识地往后缩。可没用,他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总能找到我的脚。

有一次,跳的是《荷塘月色》,有个动作是舞伴之间要交叉换位。我眼看着王庚辛朝我走过来,我赶紧提前把脚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结果,他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挺挺地走过来,“啪”的一声,又踩了个正着。

这一下,踩得可不轻,我感觉脚趾骨都要裂了。我“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停下动作,瞪着他,没好气地问:“我说王大爷,您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啊?这广场这么大,您怎么老踩我一个人啊?”

我的声音不小,周围几个大姐都听见了,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王庚辛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地儿就这么大,人这么多,碰一下怎么了?”

他这态度,更是火上浇油。什么叫碰一下怎么了?我这脚都快被你踩肿了!我气得说:“碰一下可以,您这都碰了十几次了!您是跟我这只脚有仇,还是跟我这个人有仇啊?”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王庚辛也来了脾气,嗓门也大了起来。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是你天天踩我脚!” 我也毫不示弱。

眼看我们俩就要吵起来,张桂芬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老王,你也是,跳舞看着点脚下嘛。静雅,你也别生气,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来来来,音乐还没停呢,接着跳,接着跳!”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了几句,这事才算暂时揭了过去。可我心里的疙瘩却结下了。我觉得这个王庚辛,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怪老头。

从那以后,我跳舞的时候,心情都不一样了。本来是图个开心,现在倒好,跟上战场一样,时刻提防着对面的“敌人”。只要音乐一响,我的眼神就死死地盯住王庚辛的脚,他往左,我赶紧往右躲;他往前,我赶紧往后撤。一曲舞跳下来,比别人多跑了好几里路,累得气喘吁吁。

张桂芬看我这样,笑得不行,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问:“我说静雅,你发现没有,这个老王,虽然老踩你脚,可他的眼睛,总是不知不觉地往你身上瞟。”

我一愣,“瞟我干什么?想下一次从哪个角度踩我吗?”

“哎呀你这个榆木疙瘩!”张桂芬拍了我一下,“你就不觉得,他这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吗?我跟你说,这叫‘笨拙的示好’!他看上你了!”

“噗——”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可拉倒吧!就他那样?五六十岁的人了,还玩小孩子那一套?再说了,我心里只有我们家老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想别的事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张桂芬的话,还是在我心里投下了一颗小石子。难道……真的是这样?我开始偷偷观察王庚辛。别说,他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跳舞的时候,眼神确实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我这边。被我发现后,又会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

这个发现让我更烦躁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示好”。我的心,早就随着崇明一起走了。这个王庚辛的出现,打乱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点平静。

于是,我对他更加冷淡,甚至带上了明显的敌意。他要是看我,我就狠狠地瞪回去。他要是离我近了,我就立刻像躲瘟神一样躲开。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跟我说什么,但看到我冷若冰霜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背影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寞。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偶尔也会有一丝不忍。但一想到他那不分青红皂白踩下来的大脚,我那点不忍就烟消云散了。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不再去跳舞的,是那次下雨天。

那天傍晚,天气有点阴沉。我们刚跳了两支曲子,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没带伞,正想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去,头顶上突然多了一片阴影。

我一抬头,是王庚辛。他举着一把老式的黑色大伞,遮在了我的头顶上。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滴落,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

我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离我这么近,却没有踩我的脚。

我当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谢谢他,还是该推开他?

他也没说话,只是举着伞,默默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张桂芬打着伞过来了。“哎哟,老王,学雷锋做好事呢?我们家静雅,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不劳您大驾!”

张桂芬的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和调侃,王庚辛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他把伞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脚步有点踉跄,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我拿着那把还带着他体温的伞,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回到家,我把这件事跟张桂-芬说了。她一拍大腿,“这下没跑了吧!绝对是看上你了!静雅啊,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老陆是走了,可你的日子还得过啊。你看这个老王,人虽然闷了点,但心眼不坏。我看他也是个孤单人,你们俩要是能凑个伴,搭伙过日子,不也挺好吗?”

“你胡说什么!” 我急了,“我跟他就不是一路人!再说了,我这辈子,心里就装得下崇明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我明天不去了!省得看见他心烦!”

我是真的生气了。我觉得张桂芬不理解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走出来,开始新生活。可他们不知道,崇明对我来说,不是过去,而是融入我生命的一部分。让我忘了他,接受别人,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没去广场。张桂芬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按掉了。

不去跳舞的日子,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守着无边无际的寂寞。白天还好,我可以看看电视,打扫打扫卫生。一到晚上,那种蚀骨的孤独感就排山倒海地涌来。我甚至开始怀念起广场上那震耳欲聋的音乐,怀念张桂芬的大嗓门,甚至……我得承认,我有点想念那种提心吊胆,生怕被王庚辛踩到脚的感觉。至少,那种感觉是鲜活的,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就这样跟自己较劲,在家憋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儿子思源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很高兴地告诉我,他公司里有个项目做得不错,老板奖励了他,这个月底,他要接我过去,带我去趟海南,好好散散心。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去哪都一样,没有崇明在身边,再美的风景,看着也是寂寞的。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天又阴了。我想起了王庚辛递给我的那把伞,还放在门后。我突然有个冲动,想去把伞还给他。不管怎么说,人家帮了我,我总不能一直占着人家的东西。另外,我也想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让他以后别再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了。

我拿上伞,下了楼,走到了隔壁那栋。我记得张桂芬说过,王庚辛住在302。

我站在302的门口,心里有点忐忑。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

我又敲了敲,还是没人。

难道不在家?我正准备走,隔壁301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探出头来,问我:“你找老王啊?”

我点点头,“是啊大姐,他不在家吗?”

大姐叹了口气,说:“他住院了,都好几天了。”

“住院了?”我心里一惊,“怎么了?什么病啊?”

“老毛病了。” 大姐压低了声音,“糖尿病,好多年了。前几天好像是并发症,脚出了问题,路都走不了了,被他女儿接去医院了。唉,这老头也真是可怜,一个人过,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要不是他女儿那天正好来看他,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大姐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在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脚……脚出了问题?

那一瞬间,过去几个月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飞速闪过。

他每一次笨拙地踩到我的脚。

我质问他时,他那张涨红的、欲言又止的脸。

他那句**“地儿就这么大,人这么多,碰一下怎么了”**的辩解。

他默默地为我撑起的那把伞。

他转身离去时,那有些踉跄和落寞的背影。

……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涌了上来。

我跟大姐打听到了医院的地址,道了谢,几乎是跑着下了楼。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来还伞的,那把黑色的旧伞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像是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我一路跑到医院,找到了住院部,打听到了王庚辛的病房。

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王庚辛躺在病床上,脚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比在广场上的时候苍老憔悴了许多。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削苹果。那应该就是他的女儿。

我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请问,您是……” 他的女儿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还没开口,病床上的王庚辛先看到了我。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有些慌乱,挣扎着想坐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他的女儿,我们后来才知道她叫王佳琪,似乎认出了我,她扶住她父亲,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有些歉意的微笑,“阿姨,您是和我爸一起跳舞的那个文阿姨吧?我听我爸提起过您。”

我点了点头,举了举手里的伞,声音有些沙哑:“我……我是来还伞的。我听说王大哥病了,就,就过来看看。”

王佳琪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她看了看她父亲,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文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爸他……给您添麻烦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佳琪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她轻声说:“其实,我早就想去找您,跟我爸一起,当面给您道个歉。我爸他……他总踩您脚,真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爸有好多年的糖尿病史了,”王佳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最近两年,并发症越来越严重,尤其是他的脚,神经末梢感知能力变得很差,有时候,他自己都控制不好落脚的轻重和位置。医生说,这叫‘糖尿病足’,走路会不稳,感觉会迟钝。他其实知道自己动作笨,可他那个人,好面子,自尊心又强,死活不承认,也不让我们跟别人说。”

王佳琪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老伴,就是我妈,前几年也是因为这个病走的。我妈走了以后,我爸整个人都垮了。他不爱说话,不爱出门,天天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我们做儿女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后来,还是我们劝他,让他去广场上跳跳舞,活动活动,也算是个念想。”

“念想?”我不解地问。

王佳琪的眼圈红了,“我妈生前,最喜欢跳舞了。她总说,等退休了,就要拉着我爸去学交谊舞。可她没等到退休……我爸去跳广场舞,一开始是为了锻炼身体,后来,就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一种……纪念我妈的方式。”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一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

病床上的王庚辛,一直别着脸,看着窗外,肩膀却在微微地颤抖。我看到,有浑浊的泪水,从他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悄悄滑落。

“那……那他为什么……总是踩到我?”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王佳琪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她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文阿姨,我这么说,您别介意。我爸第一次在广场上看到您的时候,回来就跟我说,说他看到了一个……一个很像我妈的阿姨。”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说,您笑起来的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特别像我妈年轻的时候。还有您穿的那件浅蓝色的外套,我妈也有一件类似的。”王佳琪的声音更低了,“所以,他每次跳舞,都习惯性地站在您的对面。他说,看着您,就好像我妈还在一样。可是……他越是看着您,就越容易走神,一走神,脚下就更没准了。他怕您误会,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那个人,嘴笨,一辈子都不会说软话。踩了您,他心里其实比谁都后悔,都着急,回来跟我念叨了好几次,说‘我又给人家添麻烦了’。可当着您的面,他又拉不下那个脸来道歉……”

“那次下雨,他把伞给您,跑回家,半边身子都淋湿了。结果第二天就发起高烧,脚上的毛病也加重了。我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攥着拳头,一个劲儿地自责,说都怪自己,不该那么冲动跑掉,伞没要回来,还把您给得罪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沉默的老人,那个被我误会了几个月,被我当成“敌人”和“色狼”的怪老头。原来,在他那笨拙的、令人讨厌的行为背后,隐藏着这么深沉的思念,这么无奈的病痛,和这么卑微的歉意。

他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他只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他不是故意要踩我的脚,而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完全听从他大脑的指挥。

他的每一次“冒犯”,其实都是一次情不自禁的靠近;他的每一次沉默,其实都包含着千言万语的歉疚。

而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用最刻薄的言语去质问他,用最冰冷的眼神去回敬他,用最伤人的态度去躲避他。我像一只刺猬,把他那颗小心翼翼靠近的、伤痕累累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却不知道,在我的对面,一直站着一个和我一样,用自己的方式,与孤独和思念抗争的同路人。我们明明可以相互取暖,却因为误会,彼此伤害。

“对不起……” 我站起身,走到王庚辛的病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王大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我不知道……”

我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

王庚辛缓缓地转过头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老泪纵横。他伸出那只干瘦的、布满老年斑的手,对我摆了摆,嘴唇哆嗦着,许久才说出三个字:

“不……不怪你……”

那一刻,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压抑的哭声。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了进来,暖暖的。

王庚辛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那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去。有时候给他带点我亲手做的、适合他吃的病号饭,有时候就是去陪他说说话。我们聊得最多的,是我们的老伴。

我跟他说,我们家崇明是个物理老师,一辈子严谨认真,可给我讲起笑话来,却总是把自己先逗笑。

他跟我说,他老伴是个小学语文老师,最爱干净,也最爱美,总说跳舞的女人,老了也好看。

我们说着说着,就会一起笑;笑着笑着,又会一起沉默。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思念,遗憾,还有释然。

出院那天,我去接他。王佳琪要上班,走不开。我帮他办了出院手续,扶着他慢慢地往外走。他的脚还是不能用力,走得很慢。

走到医院门口的广场上,我们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广场上,有孩子在放风筝,有情侣在散步,一片祥和。

王庚辛看着不远处的风筝,突然开口说:“静雅,等我脚好了,我们还去跳舞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他转过头,看着我,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这次,我保证,不踩你脚了。我要是再踩,你就……你就也狠狠地踩回来。”

我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是温暖的泪。

从那以后,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广场。我们不再跳那种需要换舞伴的快节奏舞曲,而是选择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音乐,慢慢地、轻轻地活动手脚。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最安全的距离。他再也没有踩到过我的脚。

我们也会一起去买菜,去逛公园。他走路慢,我就迁就着他的步子。有时候,我们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半天不说一句话,但心里却觉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宁。

儿子思源接我去海南的计划,我给推了。我跟他说,妈妈在这里,找到了比风景更重要的东西。儿子从张桂芬那里听说了我和王庚辛的事,沉默了很久,在电话那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妈,您开心就好。”

我知道,他懂了。

如今,又是几年过去了。王庚辛的身体时好时坏,但他的精神头,却一天比一天好。我们依然是广场上那道独特的风景线——两个不再年轻的老人,用一种最默契的方式,陪伴着彼此。

我们没有像张桂芬期望的那样“搭伙过日子”。我们都知道,我们心里的那个位置,永远地留给了另一个人。我们只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因为一场天大的误会而相遇,又因为这份理解而相伴。我们像两棵冬天的树,靠得很近,不为爱情,只为相互取暖,抵御人世间的风霜。

我常常会想起那个下雨的傍晚,和他递过来的那把伞。如果那天,我没有选择去还伞,如果我没有从邻居大姐的口中得知真相,如果我任由那个误会继续下去……我的余生,会不会就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充满怨气和孤独的冬天?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也会有很多的误解和偏见。有时候,我们只看到别人踩在我们脚上的那只鞋,却看不到他那颗同样在流血的心。

我想问问大家,在你们的生命里,是否也曾因为一个误会,差点就错过了一个本可以温暖你余生的人呢?你的那个“王庚辛”,后来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