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刚退休就跳广场舞 老伴生气不做饭,昨天查出她患癌 跳舞是减痛
更新时间:2025-03-17 17:30 浏览量:4
刘婶退休那天,单位给了她一个红色塑料花篮和一盒茶叶。茶叶还行,是铁观音,但花篮上粘着的”光荣退休”四个字已经有一角掉了漆。她把花篮放在自行车后座上,骑回家的路上,塑料花被风吹得直摇晃,像在跳舞。
“咱们院终于又添一个跳舞的了,”楼下王大爷嚼着没抽完的烟头说,“就等你呢。”
我家住在刘婶楼上,三楼。这栋楼有年头了,墙皮像老人的脸,到处都是皱纹和斑点。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能闻到对门炖排骨的味道,把音响声音开到五格,整栋楼的人都能知道你在听什么歌。
刘婶比我妈小两岁,但总觉得她更年轻。或许是因为她总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就算是睡衣也是粉色的,上面还印着卡通小熊。刘婶的老伴姓张,大家都叫他张师傅,退休前在火车站修车。两人住在我家楼下,养了一只橘猫,肥得像个面包。每次我下楼,那猫都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样子跟张师傅一模一样。
“我五点半起来练太极拳,然后七点跟小区大妈跳广场舞,下午三点再去跳一次,晚上八点最后一场。”刘婶退休第一天就给自己做了计划表,用红笔写在日历上,贴在冰箱门上。张师傅路过时瞥了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刘婶的广场舞计划雷打不动地执行了一周后,张师傅开始不高兴了。
“你天天跳什么舞?”有一天我下楼买酱油,听见张师傅在吼,“饭也不做了,家也不收拾了!”
“吃饭有那么重要吗?”刘婶说,“你自己不会做啊?我辛苦一辈子,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
“你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爱跳舞?”
“以前哪有时间?不是上班就是做家务,要不就是照顾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我也退休了,不跳舞干嘛?”
“那你以后别吃我做的饭!”
“不吃就不吃!”
我溜出去买酱油的时候,听见张师傅拖拉着拖鞋进了厨房,把锅碗瓢盆弄得叮当响。那些金属器皿的碰撞声和张师傅的嘀咕声混在一起,像一首走调的歌。刘婶则大声哼着《欢乐的跳吧》换衣服,准备去参加下午三点的广场舞。
那段时间,我常在小区的空地上看到刘婶。她跳舞很投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跳完舞后,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有时候还一个人留下来多练几遍动作。无论天气多热,她从不叫苦。
有一次,我偶然在广场遇到刘婶,她正一个人在角落里练一个转身的动作。
“刘婶,您跳得真起劲。”我说。
刘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跳舞好啊,跳舞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
她的笑容有点勉强,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和张师傅吵架而心情不好。
刘婶和张师傅的”冷战”持续了半个月。张师傅开始学做饭,但技术实在有限。有一天他炒的西红柿鸡蛋糊了,整个楼道都是糊味。刘婶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咳嗽了几声,然后默默地从冰箱里拿出速冻水饺,煮了一锅。
“吃吧。”她把水饺放在桌上,推到张师傅面前。
张师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水饺,终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那天晚上,隔着楼板,我似乎听到他们有说有笑,声音虽然不大,但温暖得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茶。
第二天,刘婶买菜回来,看到张师傅正拿着拖把笨拙地拖地。拖把上的布条已经脏了,但他只是机械地来回推着,让灰尘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痕迹。刘婶叹了口气,接过拖把,先把布拧干净,再重新拖了一遍。
“你去歇着吧,”刘婶说,“等会儿我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那天中午,张师傅吃了三碗饭。饭后,他主动洗了碗,虽然洗得不怎么干净,刘婶还是笑着说:“不错嘛,进步了。”
我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解决了,刘婶会减少跳舞的时间。但让我意外的是,刘婶的广场舞时间表丝毫没变,只是在空隙里塞进了做饭和家务的时间。而张师傅也开始承担一些家务,比如倒垃圾、给花浇水,甚至偶尔尝试做一些简单的菜,虽然成功率不高。
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回来,看到张师傅站在小区广场的树后面,手里拿着两瓶水,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跳舞的刘婶身上。刘婶似乎没发现他的存在,依然随着音乐扭动身体。那支舞蹈的动作有点大,刘婶跳得额头上全是汗,但依然笑得很开心。
音乐结束后,张师傅走过去,把水递给刘婶。刘婶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水,仰头灌了半瓶。
“热死了。”她说。
“慢点喝,小心呛着。”张师傅说。
我看到张师傅的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心疼。那时我并不理解这种眼神背后的含义。
十天后的周三,我早上出门上班,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楼下。张师傅站在救护车旁边,手里拿着刘婶的手提包和一个装满衣物的塑料袋。他的脸色很难看,嘴唇紧紧地抿着,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师傅,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没事,”他声音嘶哑,“老刘肚子疼,去医院看看。”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但那天晚上,小区里没有了广场舞的音乐,广场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聊天。
三天后,我在楼道里遇到张师傅。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多了几根白发。
“刘婶怎么样了?”我问。
张师傅愣了一下,然后勉强笑了笑:“挺好的,就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点点头,刚要离开,张师傅却叫住了我:“小李,你能帮我个忙吗?刘婶的广场舞服装落在家里了,她想让我送过去,但我今天要去她单位办理一些手续,可能来不及。”
我答应了下来。下班后,我敲开了张师傅家的门。屋子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电视开着但没人看,茶几上放着半杯凉了的茶,旁边是几张皱巴巴的纸,好像是医院的检查单。张师傅把一个粉色的塑料袋递给我,里面装着刘婶的广场舞服装——一件亮片的红色上衣和一条黑色宽松裤子。
“麻烦你了。”张师傅说,声音里透着疲惫。
我提着袋子刚要走,张师傅又叫住我:“小李,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老刘生病的事?她不想让大家知道。”
“好的,我不会说的。”我答应道,心里却充满了疑问。
医院里的走廊总是很长,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像是一种奇怪的音乐。我找到了刘婶的病房,轻轻推开门。刘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看到我,她强打起精神,坐起来。
“谢谢你送衣服来,”她说,“张老头真是的,干嘛麻烦你。”
“不麻烦,”我说,“刘婶,您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她挥挥手,“就是肠胃不好,住几天院就能出去了。”
我点点头,知道她不想多说。正要告辞,刘婶却突然抓住我的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病房里太闷了,我想去走廊上走走。”
我扶着刘婶慢慢地在走廊里散步。她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休息。走廊尽头有个小花园,阳光透过树叶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刘婶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跳广场舞吗?”她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
“因为跳舞的时候,身体的疼痛就会减轻很多。”她说,“医生说这是因为运动会让大脑分泌内啡肽,就像自然的止痛药。”
我愣住了:“您一直在疼?”
刘婶点点头:“快半年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更年期,没在意。后来疼得厉害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胃炎,开了药。吃了药好一点,但还是会疼。直到上个月……算了,不说这些了。”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但她很快眨掉了:“我知道我的情况不太好,但我不想让张老头太担心。他心脏不好,经不起大起大落。我退休那天就决定了,要好好享受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住她的手。
“我不怕死,”刘婶继续说,“我就怕躺在床上动不了,像我妈那样,疼得整夜睡不着觉,还要让家人24小时照顾。那样的生活,对谁都是折磨。所以我想,趁现在还能动,多跳跳舞,多活动活动。”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怪的光芒,像是释然,又像是不舍。
“张老头其实什么都知道,”她轻声说,“那天我疼得厉害,他背我去医院,路上摔了一跤,膝盖都擦破了,但他二话不说又爬起来继续背我。我知道他是心疼我,但面子上死要强,不肯说。”
我想起张师傅站在树后看刘婶跳舞的情景,突然理解了他眼神里的那种复杂情绪。
回去的路上,我在医院的自动售货机前停下来,买了两罐冰红茶。刚转身,就看到张师傅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眼睛红红的。
“刘婶想喝冰的,”我有点局促地解释,“我买了红茶。”
张师傅点点头:“她从小就这样,夏天非要喝冰的,冬天也是,说什么热的不解渴。我给她炖了一点梨汤,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喝。”
我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保温桶,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张师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刘婶她…到底是什么病?”
张师傅沉默了片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胰腺癌,晚期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师傅的肩膀微微颤抖,但他很快就直起了腰:“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但没关系,还有治疗方案,我们不会放弃的。”
两个星期后,刘婶出院了。她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脸上有了一点血色。出院的第二天,她就又去跳广场舞了,只是跳的时间短了一些,动作也没以前那么大了。
张师傅再也没抱怨过刘婶跳舞的事。相反,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广场上,手里拿着水和毛巾,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刘婶跳舞。有时候,当音乐响起,节奏欢快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张师傅的脚在不自觉地跟着节拍轻轻点动。
春去秋来,落叶铺满了小区的地面,广场上的人渐渐少了。刘婶还是坚持每天去跳舞,只是跳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她甚至不是去跳舞,而是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看着别人跳。张师傅总是坐在她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夕阳西下。
入冬的第一场雪后,小区的广场上再也没有了刘婶的身影。我有几次在医院看到张师傅,他推着轮椅上的刘婶在医院的走廊上慢慢地走着,轮椅上放着一个小音响,播放着广场舞的音乐。刘婶坐在轮椅上,随着音乐轻轻地摆动上半身,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
昨天,我在医院遇到了张师傅。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又憔悴了许多,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刘婶怎么样了?”我问。
“老刘检查出肺部有转移,”张师傅的声音嘶哑,“疼得厉害,吃了止痛药才能睡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跟我说,”张师傅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她跟我说,她跳舞不是为了气我,是因为跳舞的时候,身体的疼痛就会减轻很多。”
张师傅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但他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我以前还笑话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太太,觉得她们吵吵闹闹的烦人。现在想想,她们只是想找点乐子,活得开心一点而已。我们这辈子,不就是为了活得开心一点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医生说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了,”张师傅擦了擦眼角,“但没关系,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过。她不是喜欢跳舞吗?我决定了,把家里的客厅收拾出来,给她当舞池。她想跳多久就跳多久,想什么时候跳就什么时候跳。”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他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的一个时间表:“你看,我给她安排好了,上午跳一小时,下午跳一小时,晚上再跳一小时。中间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不会太累。”
我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就像老人颤抖的手一样不稳,但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今天早上,我下楼买早点,看到张师傅站在楼下,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和一杯豆浆。
“买早餐?”我问。
张师傅点点头:“老刘说想吃包子了,我特意去她以前爱吃的那家买的。”
“刘婶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张师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昨天我们在家跳舞了,她教我跳,我跳得可笨了,她还笑话我。不过她开心就好。”
我笑着点点头。阳光照在张师傅的脸上,映照出他眼角的皱纹和斑点,但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年轻人才有的光芒——那是爱和希望的光芒。
回到家,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小区广场。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我突然想起刘婶曾经在那里跳舞的样子,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但她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生命就像一支舞,有欢快的节奏,也有缓慢的旋律。重要的不是跳多久,而是怎么跳。刘婶用她的方式,跳出了属于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