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楼舞姬,却偏偏生得跟那将军夫人一般无二
更新时间:2025-03-20 17:03 浏览量:1
我是青楼舞姬,却偏偏生得跟那将军夫人一般无二。
将军成婚次日便丢下新婚妻子出征打仗。
夫人不甘寂寞,寻了个玉面书生在林中小院日日幽会。
事情败露后,又将我抓来李代桃僵。
婚后偷情,有辱官家体面,我被将军府的人扔在了最热闹的集市,被剥光了衣服乱棍打死。
再睁眼,我重生在了将军出征的这一天。
我换上男子的衣服混入军中,被发现后我勾上裴璟辞的脖子,媚眼如丝的挑逗。
「闺中寂寞,妾身只是想念昨夜勇猛的夫君罢了。」
……
1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看首饰啊!」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捏住我的手腕,语带焦急。
我茫然回头,看到一张并不很熟悉但却此生难忘的脸。
她唤我「小姐」,我意识到或许我真的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年前。
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今天的偶遇会给我一年后的人生埋下多么大的灾难。
她叫小荷,是将军夫人的丫鬟。
前世我便是因她的一句「夫人」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惨遭乱棍打死,连尸体也被乱葬岗的野狗分食,死无全尸。
仇人在前,我看着她雪白的脖颈,狠狠攥紧手中的金钗。
前世的旧恨涌上心头,我忆起从前。
那一日,我拿出十年的积蓄替自己赎了身。
没想到,才刚出宝月楼,便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冲上来泣涕涟涟地抱着我的腿痛哭。
「夫人,你就跟小荷回去吧,不然将军真的会打死奴婢的!」
2
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我便被紧跟而来的家丁给押到了将军府。
他们将我押跪在堂前。
丫鬟小荷唤我夫人。
左右两个富贵夫妇说我是他们的女儿。
可若我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又怎会沦落到青楼做舞姬?
堂上剑眉星目的男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正欲说明情况,那贵妇上来便一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
「瑶儿,你太让娘失望了,将军人中龙凤,你怎能做出如此有损他颜面的事!」
旁边的华贵老爷也跟着摇头叹息。
「将军,犬女犯了错,我这当爹的自会清理门户,绝不脏了您的手。」
他说完便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往外拖。
我大声喊:「不是,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也不是……。」
下一秒我突觉后颈钝痛,忽的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周围嘈杂的指责声响起。
我睁眼一看,我已经被人扒光了外衣丢在了最热闹的集市。
我羞愤的想要起身逃离,下一刻,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打。」
一阵彻骨的痛意从身上各处袭来。
那个「爹」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我江某今天就要清理门户,非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不可!」
我又羞又痛,只得蜷成一团护住头,可似乎每一棍他们都用尽全力,要要了我的命,我被打的皮开肉绽,骨裂发疼,奄奄一息。
终于我没了力气,手从头上滑落下来,下一刻,额头上流下来的血便模糊了我的眼睛,我也彻底爬不起来了。
我被扔到了乱葬岗,周围传来了尸体腐烂的臭味。
旁边有野狗在啃食其他死人的身体。
3
我胸膛微弱的起伏着,害怕的捏紧手中仅有的东西。
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我当这下贱胚子是有多像我呢,鼻子嘴巴都是歪的,这也太丑了!」
白日那个「爹」的声音在一旁跟着道。
「自是比不上我宝贝女儿的万分之一,可能代你去死,她这张脸也算物尽其用。」
那与我生的一般无二的俏丽身影捂着鼻子凑近我。
她一脚踢开我的手,我手里的东西应声而落。
她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宝贝,都要死透了还护着,原来就二两银子,真是人穷命贱。」
她不知道,在她眼里连弯腰捡一下都嫌脏手的二两碎银,对我来说有多珍贵。
一滴泪从我眼里滑下来,我连恨都没了力气,只觉上苍何其不仁。
响午我才将这十年来攒的两大箱金银珠宝交给红姨,替自己赎了身。
我捏着手里仅剩的二两银子,开开心心地出了宝月楼。
可刚入夜,我便躺在这死人堆里也要死了。
野狗叼走了我的二两银子,也叼走了我全部的希望。
我看着越来越远的那对父慈女孝的父女谈笑风生。
「瑶儿,我会给你换个身份,你是我和你娘养在乡下体弱多病的嫡次女,等风头过了我会将你从老宅接回来,继续做你的尚书千金,以后你切莫要再任性去寻那书生胡来了......」
野狗啃食着我的躯体,我手垂落在地,再也不会痛了。
我的命,不过换来尚书千金将军夫人江瑶的一次「不再任性。」
4
「小姐,将军的军队刚已经出发了,你日日惦念的李郎传来消息,约您到西山的林中小屋一叙……。」
小荷压低了声音笑得意味深长。
她无意间抬头看见我一脸肃杀的模样,唇瓣有些害怕的微颤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小姐,小荷可是哪里说错了?你这个样子看着好吓人!」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过于紧绷,我将手里的簪子摊在她面前,故作不满道。
「就这成色的东西,我怎么好去见李郎嘛!」
小荷松了一口气,她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贴心的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白玉玛瑙簪,戴到我头上。
「早知小姐今日要见李公子,我特意替你带了。」
我眯着眼笑道:「还是你贴心。」
我看着远处浩浩荡荡准本出征的队伍,一个计划在我心中形成。
你们都非说我是将军夫人,那我这辈子就做一回江瑶好了。
5
只是这后果就看你们受不受的住!
我取下手腕上的玉镯,叹了口气。
语气里充满为难。
「我差点忘了,上次在南隐寺许愿了菩萨,今天要去还愿捐功德。」
「你知道的,神明不可亵渎。」
小荷贴心的替我拿主意。
「要不您去见李公子,我去帮小姐捐功德。」
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但你记住了,到了南隐寺山脚下,你要三步一叩的跪拜上去才有诚意。」
小荷的脸青了又白,小声嘀咕着:「那南隐寺正常爬上山都得两个时辰,更何况三步一叩呢。」
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红姨说过我的脸严肃起来看着太过森冷,会吓着客人,让我多笑笑。
小荷瞅了我一眼,立马连连点头。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我将她身子转过去轻轻在她耳边道。
「记得把诚意带到,不然,若你小姐我下个月因为你心不诚而倒了霉,你是最知道我的脾气的!」
像是习惯了江瑶的阴晴不定,小荷跑的飞快,只怕去晚了晚上就回不来了。
6
我寻了件小兵的衣服,混入了裴璟辞出征的队伍中。
跟着军队步行了一天一夜后,还是被裴璟辞发现了。
刚驻地扎营,裴璟辞便一把拉着我的手腕将我扔进了他的帅帐。
我踉跄的扶住桌子还是没稳住打翻了桌上的酒和烙饼。
裴璟辞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墨染的剑眉斜飞入鬓。
漆黑的黑瞳里带着几分审视。
深邃如斧刻的矜贵轮廓下一张俊逸无双的脸满是压迫与疏离。
怪不得江瑶要与人私通,这人看着便是那种只知自己快活,不懂取悦另一半的人。
他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肃冷道。
「江瑶,你又想干什么?还没闹够?马上给我回去!」
裴璟辞拽着我就往外走,想要差人把我送回城。
我捏着桌角的手一紧,沉眼片刻后,转身抬眸,一双玉臂轻轻地勾上了他的脖颈。
裴璟辞微愣,眉头动了动,脸上的冷漠又添了几分。
我硬着头皮在他耳边轻道:「妾身想干什么,将军你还不知道吗?」
「不过是想念昨日洞房花烛,勇猛无比的夫君罢了。」
裴璟辞微愣,目光淡淡移到我脸上,定定地看着我。
顿了片刻后,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即一只大手拦上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一推:「所以,夫人这是?」
我立马模仿起前世有过一面之缘的江瑶那柔若无骨的媚态。
浅笑嫣然道:「当然是舍不得将军,不愿独守空闺啰。」
裴璟辞挑挑眉,笑意不达眼底。
我心如捣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端倪?我紧张的暗暗捏紧了绣帕,脸也忽地变得薄红。
在我正打算找个理由溜出他的营帐之际,被他一把推到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那支白玉玛瑙簪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裴璟辞看着我捡起地上的白玉玛瑙簪,又恢复了先前的不耐烦。
「我跟你说过,边关苦寒,不是你这个大小姐受的住的,你非要跟来,可没有将军夫人的待遇。」
「要么我马上派人把你送回去,要么你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最普通的兵跟着他们一起走到边关。」
我心中暗喜,这算是默许了。
7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到了边关驻地,四方城。
我看着自己皲裂的手掌和黑了不少的皮肤,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引起裴璟辞的刮目相看。
三天后我发现并没有。
裴璟辞像是忘了我这个人一般,没人给我优待,我依旧跟着士兵们一起早起晨练,训练体力。
可我也算乐得其所,重活一世,美貌金钱于我而言都不及一个强健的体魄重要。
更何况我勤练舞技十年,晨跑扎马步这些都是舞蹈的基本功,虽体力上不如男兵持久,但也漏不了馅。
练了一天,浑身都是汗,我如往常一般打了一盆水,打算去偏房洗一洗身子。
平时一起训练的兄弟李恙便光着膀子上来环上我的肩。
「小江,今晚一起洗啊,都是男人,怕什么。」
我立马推开他的手,「不必了,你们去吧。」
突的一个透心凉,一盆水从我头上泼了下来。
李恙跟着他那几个兄弟恶作剧地笑得前俯后仰。
「你不去,我们这就泼你一身,别扭捏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们说着便举着盆里的水要全部向我泼来,非要将我全身弄湿不可。
我本能的双手环胸,可预计中的水并没有泼到我身上。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我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身前。
裴璟辞浑身湿透,一滴滴水从他的头发上和衣角滴落下来。
李恙一伙颤颤巍巍:「将军。」
他们立马跪下,异口同声地说:「请将军责罚。」
裴璟辞一言不发的拉着我离开,并在他的房间里给我准备了洗澡的热水。
我沐浴完出来,他已经洗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和几个副将在沙盘前讨论着。
裴璟辞听了张副将的提议好像并不是很赞同。
但也中肯的评价:「虽有所欠缺,但是我们大庆兵马不擅水战,以船相连确实能解决晕船的弱点。」
「只是,若他们以火攻,那对我们来说便是致命的打击。」
「四方城,以船相连。」
我猛的回忆起前世,这场战役之惨烈,大庆以船相连,戎狄万支火箭攻势迅猛。
最后大庆虽然险胜,但是也是以十倍的兵力损失为代价换来的。
甚至后来四方城想要再次征兵,却发现方圆百里之内再无及冠男丁,连男童都少得可怜。
这一仗使大庆元气大伤,以至于后面的数十年都重傜爆赋,横征将士,百姓苦不堪言。
我在一旁摇头叹息。
这不是任何一个大庆子民愿意看到的结果。
裴璟辞抬眼,语气淡漠的问我:「你有异议?」
我:……那确实也没有很赞同。
裴璟辞又道:「你自觉比张副将有更好的策略,那就说出来听听,若是没有,公然嗤笑上级,明日自行去领三十军棍!」
还讲不讲理了!
我在心理已经将他骂了一万遍,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从沉着脸的张副将面前走过,而后来到裴璟辞旁边。
我看着两军交战处的地形,努力回忆着当时来宝月楼消遣的达官贵人,和能人智士后来对这一战的看法和推演。
一道道解决方法在沙盘上一遍遍地在我眼中演过。
而后我的眼光落在了三角洲处的一处河堤上。
眼睛亮晶晶地指着沙盘道。
「这里。」
我夺过裴璟辞腰间的佩剑。
指向两军交战的赤河数十里的堤坝。
「这个堤坝,明日会开闸放水,本来放水也没什么,因为有……。」
我又指了指三角洲的另一个分支。
「平常开闸这里会分走一半的水,所以水势也不算猛,可要是我们连夜在这里垒上一堵墙,哪怕是桥呢?这上游的水都会急流到赤河中游,那届时……。」
裴璟辞眼睛一亮。
声音略微激动道:「百里峡谷。」
我点点头:「对,那戎狄军队就被逼的只有百里峡谷这条路走。」
张副将也跟着明白过来,振奋非常地说。
「妙啊,百里峡谷地形特殊,那我们到时只需要派出几百名将士便可将他们几千上万的敌军给围了!」
商量之后,他们很快制定了作战计划,连夜执行。
果然第二天,大庆的军队将戎狄的猛将逼至百里峡谷。
大庆以八百将士俘虏了敌军五千,打了有史以来第一场和戎狄对战以来如此以少胜多的战役。
更是一鼓作气将戎狄的水上军队打成了落水狗,戎狄节节败退,元气大伤,不得不送来不计其数的金银财宝和战马美人来投降止战。
裴璟辞的仕途锦上添花。
人还未回京,便在京中获封了一个百胜将军的名号。
与此同时,关于将军夫人与那玉面书生暗渡陈仓的流言也在京中渐起。
8
裴璟辞此战之后给了我很多赏赐,也给了我一间独立帐篷。
可对我在行为上还是很疏离,让我一度怀疑他和江瑶这对夫妻有些过分相敬如宾了。
可偏偏裴璟辞又为江瑶守身如玉,对戎狄送过来的美人们看都不看一眼就赏给下属。
倒是让我有些拿捏不住她对江瑶的感情了。
我端上一叠桂花糕,打算再去探探裴璟辞的虚实。
没成想一进门便看到裴璟辞的贴身护卫竟在他的房里鬼鬼祟祟,将裴璟辞和京城往来的书信捏在手里匆忙翻看。
我自知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拔腿就跑。
可那人身手了得,轻松一招便将我打倒在地。
我手上立马渗出一条汩汩血痕。
那人不等我起身,阴冷的向我走近。
「怪只怪你倒霉,今日被你撞见了,我自是留你不得。」
他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寒光冷冷从我脸上闪过,饶是死过一次,我也因恐惧身体僵直得动弹不得。
下一刻,一支短箭正中那人眉心,那奸细应声倒了下去。
我眼前一黑,终于绷不住晕了过去,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高大身影焦急的向我跑来。
那人将我搂入怀中,他的怀抱并不暖和,甚至有些冷硬,却莫名的让人心安。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裴璟辞的马车里宽敞明亮,垫子柔软。
见我醒来,他淡漠的脸上逐渐有了一丝人间的温度。
他松了一口气般地看着我,脸上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将一块桂花糕放到我的手中:「尝尝吧,我特意让厨娘给你做的。」
我看着白色的桂花糕,上面几颗嫩黄桂花晶莹剔透。
我想起八岁那年我娘带着我去集市,我说我想吃糖葫芦,她焦急地给我随意买了一块桂花糕。
说让我在这里等她,等她忙完回来了就给我买糖葫芦,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心中有些闷堵,第一次不考虑我现在是江瑶,还是姬无双。
蹙眉道:「我不吃。」
裴璟辞微怔,而后好脾气道。
「好,那我们不吃桂花糕,那你想吃什么?」
我说:「我想吃糖葫芦。」
裴璟辞笑了,他原本清冷的眸子里像是缀满星河,好看极了。
9
很快我们便到了京城,京城里的繁华和边关的苦寒果真是天壤之别。
裴璟辞留给我一把遮阳伞,让我在这条小吃街等等他。
我替自己买了一碗冰坐下来,还没喂到嘴里一口,便突然被人不由分说地打翻在地。
面前的人衣着华贵,面目可憎。
他痛心疾首的对着我道:「逆女,你还有脸在外面抛头露面,快跟我回将军府请罪去。」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笑道:「江尚书,怎么,你这是要当街清理门户吗?那丢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脸了!」
江贺举在空中的手一愣,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假女儿的反应似乎不似他预计的那般。
当下有些犹疑。
但是将军已经回京,京城里关于瑶儿的风流作风人尽皆知,怕是一个时辰也瞒不住。
江贺当机立断的将我带到将军府。
此时裴璟辞坐在堂前,还是回来时的悬玄色衣袍。
江贺一把将我扔到地上。
「将军,本官教女无方,竟让她在京城做出这等丑事,您放心,我江某定会大义灭亲,亲自清理门户,决不脏了将军你的手。」
我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夫人便上前来将我一巴掌打倒在地。
血从我嘴角渗出,我嘴里传来铁锈的腥甜味。
余光处,堂上的裴璟辞,他抿着唇,一脸肃杀,将手里握着的糖葫芦又捏紧了几分。
江家夫妇一时捉摸不透他,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裴璟辞抬眸,眉间舒展开来,冷淡道:「听说那姓李的书生已经被岳父岳母打死了。」
江尚书夫妇松了一口气。
「将军人中龙凤,那里该得受这种屈辱,我这就将这不孝女领回去,自行处置。」
江尚书不给我辩驳的机会,如前世那般上来便抓着我后背的衣襟往门外拖。
我拼命挣扎,眼看他的手掌又要向我砍下来。
下一秒,我腰一紧,被人一扯搂入了怀中,裴璟辞身上独特的冷香味莫名让人安心。
他抬眸,对着尚书夫妇道:「江尚书,你可看仔细了,确定这是你们的女儿江瑶吗?」
江尚书不明所以,但还是让他夫人例行公事得将我查验了一番。
而后斩钉截铁道。
「当然是瑶儿,我养她那么多年,难道我们连自己女儿都会认错吗?!」
裴璟辞笑了,她大手一挥:「带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素衣女子被人从外面押了上来。
我看着真正的江瑶,即使在此刻,她眼里依旧闪着漫不经心,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我。
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将军夫人。」
江尚书夫妇一愣,两人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眼神交换了几回,明显慌了。
裴璟辞朝着江尚书步步逼近,语气因压的太过低沉反倒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蛊惑。
「岳父大人,你在好好看看,到底那个才是我的夫人,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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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尚书还未搭话,尚书夫人倒是先跳了出来,有了谋算。
她把心一横,指着我怒斥道。
「那里来的混账东西,竟敢冒充我女儿,自己与那书生偷情,还要嫁祸给我女儿,毁她名节!狼子野心,害的我们都险些认错!」
倒底是后宅锻炼出来的妇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信手拈来,将自己得女儿江瑶摘得干干净净。
「我就说,我女儿大家闺秀,一向洁身自好,怎会做出这等丑事。」
江夫人转身扶起江瑶,立马红着眼眶自责了起来。
「瑶儿,那日你同我解释,说你根本不认得什么张公子李公子的,是为娘不听,让你受苦了!」
江瑶茫然片刻,也立马会意,跟着一起红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董事道。
「娘,不怪你,流言杀人,您那里又想得到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江瑶跪在裴璟辞面前,盈盈坠泪,我见犹怜。
「妾身对将军情深可鉴,今日得证清白,瑶儿此身总算分明了。」
说完她回头质问我:「我与姬姑娘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我冷冷看她一眼,冷笑一声:「是啊,我们无冤无仇,这是为何?!」
上位上的人目光轻轻朝我看过来,淡声低喃。
「姬姑娘~」
他眼眸狭长,长睫鸦黑,沉默片刻后,抬眼看向堂下。
裴璟辞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压迫感。
「你们说这是江瑶。」
他修长的手向我,骨节分明,声音徒然轻了几分。
「那她是谁?」
江瑶立马道。
「她是姬无双,是宝月楼里的下贱舞姬,将军,妾身对你的夫妻情谊日月可鉴,分明就是那贱人与人私通,诬陷妾身……。」
裴璟辞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汩汩鲜血从他的手中滴落而下。
江瑶吓得再不敢多说半句。
裴璟辞面无痛色,他摆弄着手中的糖葫芦,目光冷冷落在我的身上,沉然开口。
「他们说你是姬无双,你是吗?」
我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白玉簪,淡定回道:「我是您的妻子,此簪为证。」
江瑶看着我头上那一根本属于她的白玉簪,气急败坏地怒骂着上来同我撕扯。
「不要脸,你胡说!」
江瑶提起脚想上来踹我,却被一旁的府兵拉开。
她愤然冷笑,理不直气也壮道:「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你与人私通事小,毁我和将军名节是大,等证明了你我的身份,我扒了你的皮,传人证!」
江瑶自知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现了两个将军夫人,那裴璟辞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今,她只有破釜沉舟,奋力一搏,置我于死地她方才能脱身。
11
片刻后,小荷带着一个穿着艳俏的妇人进来。
小荷一把将红姨推到我跟前。
对着裴璟辞跪诉道。
「将军,这就是宝月楼的老板娘红姨,她调教手下姑娘数十年,听说认自家的姑娘自有一套秘术。」
江瑶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扯起唇角露出一抹阴毒的笑意。
仿佛再说,那就让我看看你这贱人到底怎么死!
江夫人看到红姨如看到了青天大老爷一般,胸有成竹地上前哼了一声,不屑地冷笑道。
「如今有人仗着和我女儿长的有几分相似,便顶着她的脸毁我女儿名声,还妄图偷梁换柱冒充顶替她做将军夫人,着实可恶。」
她上前一步,换了一副嘴脸,恭敬地笑着拉过红姨的手,亲热道。
「我们做父母的自是认得自家女儿,奈何贼人善辩,混淆将军视线,劳红老板辩看,到底那个贱蹄子才是从宝月楼出来的。」
江夫人平时高贵惯了,显然没有想过,红姨也是她口中从宝月楼出来的贱蹄子,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红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悦之色。
她依然自顾自地说。
「京城谁不知宝月楼红姨你手段高明,耽误您宝贵时间,他日必有重谢。」
有谁不爱财不畏势呢?更何况是那种地方的势利老鸨。
江夫人冲江瑶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就等着把我这妖精的皮撕下来现出原形,让将军即刻将我乱棍打死。
红姨礼貌地向江夫人点了点头后转身,她拿着一把美人折扇,含着笑意看了看江瑶。
江瑶虽礼貌的冲她欠了欠身,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嫌弃。
红姨视若无睹,又走过来细细端详着我。
我匐在地上的掌心渗出了丝丝粘腻的细汗。
我八岁入宝月楼,为了不卖身,勤学苦练做舞姬,但是终究是入行得晚身体不够柔软,于是从小便开始服用保持身体柔韧度的中药。
而这些,无需辨认只要找来大夫号脉一问便知我是姬无双而非江瑶。
红姨自然也心知肚明。
片刻后,她看看江瑶又看了看堂上的裴璟辞。
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红姨风韵犹存的脸上漾出盈盈笑意,在尚书一家得意激动的目光中调侃道。
「这跟齐天大圣碰上六耳猕似得,连菩萨都分不清,更何况我这个拿人赚钱的妈妈。」
江尚书一家的笑容刹时僵住。
只听红姨又道。
「若是将军和尚书大人都分不清,那索性两个都认了吧。」
「那冰清玉洁的自然是江瑶夫人,那与人私会的定是无双错不了。」
红姨摇着手中折扇,笑盈盈的看向裴璟辞,脸上还带着些许嘲讽。
「我们烟花女子,什么样的名声担不得?何不两全其美,既护了夫人名声,又全了将军府的体面!」
「不可!」
「她休想!」
江尚书和江瑶同时开口。
江瑶一向跋扈,眼下认定红姨不肯指认我,便胡乱定罪。
她扬着下巴冷冷推测:「这莫不是你们宝月楼的阴谋,想帮这贱人飞上枝头?」
「我告诉你,人生而有贵贱,她一个万人枕的贱蹄子,饶是给她一身富贵,她也无福消受!」
红姨笑声忽顿,她目光扫过我,淡淡落到江瑶身上,往日似水柔情的声音忽地变得铿锵有力,却分不清到底是对谁说的。
「乾坤未定,姑娘莫妄自菲薄,既已出了我这宝月楼,那从此天高海阔,荣华地位全凭自己造化。」
红姨丢下模棱两可的话便在尚书一家咬牙切齿的愤恨下出了门。
红姨本就在京中有些份量,更何况此时裴璟辞也并未发话,竟也无一人敢拦她。
12
局面再次僵持,尚书一家咬牙切齿,小荷见状害怕的看了江瑶一眼,立马上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
「将军,将军明鉴……」
她回头指我:「她,她就是姬无双,奴婢认得,她头上的簪子为证!」
小荷早已编造好了说词。
「那日……那日她和小姐一同看上了这白玉簪,可明明小姐先付钱不肯让给她,她就怀恨在心,不仅在您出征那日冒充小姐,从奴婢手里骗走了簪子,还骗奴婢一步一叩去青城山捐功德。」
堂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裴璟辞闻言眉骨微挑,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动了动,漫不经心道。
「哦?竟有此事。」
小荷见裴璟辞对她的话有所动容,膝行上前趁热打铁。
「如今,她又妄图毁了小姐名声,离间您和小姐夫妻情分,此人阴险歹毒,其心可诛啊,将军!」
「这样啊~」
等小荷舞完了,裴璟辞话锋一转,一脸茫然的摊手:「既如此,那出征那日跟着我去边关同我一起御敌,同吃同睡的人又是谁?」
堂下几人面面相觑,尚书夫人肉眼可见的慌张,江瑶跪都跪不稳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江尚书瞬间脸色煞白。
「什……什么?去边关……」
一起去边关是真,……同吃同睡?那倒也是没有。
朝夕相处一年,三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随便拎出来一件事江瑶也无法应答。
裴璟辞看着堂下那几张五彩嫔芬的脸,一脸诧异道。
「怎么,难道岳父大人不知道吗?夫人陪我随行去了四方城,还在赤河之战中功劳甚笃。」
裴璟辞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挺立高大,脚步声如闷鼓一般锤得人心头发慌。
裴璟辞走近江尚书,他嘴角噙着笑意,眼里却冷若冰霜的问。
「一个是品德败坏的舞姬,一个是立过军功的将军夫人,到底那个才当是你的亲生女儿,您可好好看仔细了。」
他询问的语速极慢,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在人心上。
……
江尚书看了看哭红了眼的江瑶,和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的我。
很快便有了取舍,他上前一步,立马将哭哭啼啼的江瑶扇在地上。
「贱人,你骗的我们好苦!」
江瑶被扇懵了,看着昔日疼爱自己的爹爹竟打得自己眼冒金星。
她唔着自己红肿的左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眼里顿时畜满了委屈的泪水。
江尚书老脸一滞,心虚的别过头,顺势拂袖哼道。
「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带下去!」
门外的两个官兵应声进来。
江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父亲舍弃。
立马白了脸,恐惧上来,也顾不得委屈不委屈,立马哭着跪过去抱住江夫人的腿哀求道。
「娘亲救我!」
「娘~」
「娘!」
江夫人眼里满是不忍,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站在那里,任由官兵粗鲁地将她们分开,把哭得撕心裂肺的江瑶拖了下去。
江瑶被拖走时还不忘回头怨毒的瞪我一眼,仿佛一有机会,就要扑上来生吞活剥了我。
巧了,我也一样!
这里害过我的每一个人,一个都别想逃!
裴璟辞走到我面前,小心将我扶起,手里篆了半天的糖葫芦递到我手里,对着我弯唇笑道。
「给你。」
小荷在一旁不自觉追随着被拖走的江瑶,直到门口才害怕地止了步,裴璟辞余光扫到她,原本温柔的眉眼徒然变得冷漠,他面无表情地说。
「既然你认定她是你家小姐,那就陪着她一起下大狱好了。」
13
小荷和江瑶一起被打入大牢,现在的我,是尚书嫡女江瑶,成了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
入夜,将军府,月弯似钩,更深露重。
裴璟辞的卧室红帐红烛,竟还是新房的模样。
他将我牵坐到塌上,递来一杯合卺酒。
「这是?」
裴璟辞一饮而尽,好心情地翻身上塌,一双如墨的黑瞳定定落在我清凉的衣裙上。
他鼻翼动了动,轻轻勾起唇角,慵懒温和道。
「夫人曾说闺中寂寞,是为夫失职了,以后每日每夜我都不会再让你寂寞。」
我心里咯噔一声,十分后悔初见时就说了那般虎狼之词,让人抓了辫子。
他用手轻轻挑开我肩上里衣,裙衫半退,露出一片雪白春光。
裴璟辞的呼吸声重了几分。
我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角,没有注意到自己表情的视死如归。
裴璟辞似乎底笑了一声,他牵起的我的手,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问。
「怎么,夫人不愿?」
他带着茧的指尖摩擦着我的掌心,带来异样的温热,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
我的眼睛落在他腹部线条扎实的腹肌上,不自觉的红了脸,小声道。
「自是愿意的。」
「你说什么?」
裴璟辞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问我?
我看着不远处的龙凤花烛慌忙解释:「又不是第一次圆房了,那有什么愿不愿的。」
这男人生的这么美,睡上一睡还指不定谁吃亏。
裴璟辞脸上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将我推倒在床,吻了下来。
起初他有些笨拙,可不过半刻他便攻势凶猛,一次有一次的将我送入云端。
不知折腾了多久,我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只觉浑身酸痛,要散架了一般。
而始作俑者此刻就在我面前。
裴璟辞侧卧着撑着半张脸,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如玉的眼睑上落下一片蝴蝶一般的阴影。
人还未醒,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昔日那个杀伐果断,浑身戾气的修罗大将军似乎不见了。
他和煦安静的如京中那些好看的平常少年一般。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我这才反应过来,其实他也不过才十九岁。
「这么早醒,看来,夫人还没有要够,是为夫又失职了。
裴璟辞忽地睁开眼,翻身骑压在我的身上,脸上满是懊恼的自责,弯弯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情欲。
一室旖旎,我招架不住,整个人瘫软在裴璟辞身上,只得任由他摆弄。
我的汗水落到裴璟辞的薄肌上,身下的人轻轻一颤,加重了力道,似乎想要将我揉碎了,藏进身体里。
……
动情处,裴璟辞吻着我的脸说,他心悦我,愿意把他的命都给我。
男人最快活时说的话我自是不信,我静静靠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他自然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从手里掏出一个精致通透的刻虎玉佩递给我。
「这不仅是将军府的家主玺印,还是暗夜军统领的令牌。」
我呼吸一滞。
他竟将这块能调动他手下全部暗夜军的玉佩就这么轻易的给了我。
朝廷虽明令不许豢养私兵,可那个位高权重的权臣没有自己暗中培养的卫队!
掌心冰冷的玉质温度传来,这等于把他的最锋利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了我面前,当真是把命都给了我。
不,不是给我,这是他给他的夫人江瑶的。
我不知这种情况「江瑶」会如何应对,干巴巴的笑问。
「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你就不怕我是你死对头派来的奸细,转头就把你给卖了。」
裴璟辞眸光沉沉,静默良久,开口道。
「阿瑶,你知道我生平最恨的是什么吗?」
我有些心虚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故作好奇的问。
「是什么?」
裴璟辞说:「我父亲一生为臣忠君爱国,为父厚爱如山,为友披心相付,却死在了挚友的污蔑下!」
我在民间也听说过,裴璟辞的父亲也曾是百姓敬仰的大将军,但七年前因通敌叛国含冤入狱。
老将军为人刚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不惜在监狱里绝食向先帝抗议,到死都没等来陛下传昭。
裴府一白丝十六口被斩首示众,只有裴璟辞一人在发小太子的力保下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裴璟辞全力辅佐太子,直到太子登基后重查旧案,才还了老将军清白,但含冤而死的人却终究是回不来了。
即便如此,当初戕害老将军的势力盘根错节,新帝为稳朝纲,也只能降罪了主谋和几个典范,依然有人还安安稳稳的活着。
所以,裴璟辞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
「我不似我爹那样只会用自己的命来自证,若谁背叛了我,那我和她之间,必死一个!」
头顶的声音寒凉似冰,如一盆冷水向我泼了下来。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玉佩,一股寒凉之感蔓延全身。
「阿瑶,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裴璟辞将我搂紧了几分,温热的鼻息朴打在我的侧脸。
他咬着我的耳垂低声呢喃「夫人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便可。」
「以后莫要骗我。」
14
「以后莫要骗我……」
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以来,这句话犹如魔咒不时在我耳边萦绕。
裴璟辞越是对我好,我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
若是那天被他发现我不是真正的江瑶我还有得活吗?
裴璟辞的手段甚至能撬动世间最不怕疼不怕死的敌国间谍的嘴,让世上最惜命的人只求他能杀了自己。
凉风吹来,我忽地一抖,想来我的下场也不会比那些人好到那里去。
将军府不宜久留。
好在很快事情便有了转机。
刑部那边传来消息,那冒充将军夫人的「姬无双」病死在了狱中,无人收尸。
尸体被衙门的人随意处理扔到了乱葬岗。
江瑶狱中病死这事太过蹊跷。
回想起定罪那日,原本「姬无双」私会书生,散布流言,毁坏了将军夫人的名声。
此事虽然行为恶劣,但也算不得重罪。
裴璟辞让她在牢里关个三年已经是从重处罚。
可江尚书偏要为我这个「亲女儿」鸣不平,坚持要送「姬无双」流放宁古塔。
裴璟辞最后只得应他一个月后让「冒牌货」跟着大部队一起流放。
江贺连三年牢狱之灾都舍不得让他的宝贝女儿承受,又怎会任她病死狱中?
就算是真的急症救人不及,那尚书府的人要回一具囚犯的尸体也是轻而易举。
可江府却毫无动静,任由尸体被人扔进乱葬岗,那定是说不过去的。
或许这步棋在江瑶被定罪那天江府就想好怎么扳回去了。
我借着出去买脂粉的由头,去了一趟乱葬岗。
乱葬岗堆砌再上的一具新女尸穿着江瑶的衣服,她的脸似是被拖行毁了容,手掌却十分粗糙,绝不会是身娇玉贵的江瑶。
我细细看了看,那具身体的腮帮子下长着一颗芝麻大小的红痣,恰巧我曾看见小荷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红痣。
没有人在意一个丫鬟的生死。
想必是江瑶连一个月的牢狱生活也无法忍耐。
为金蝉脱壳,竟毫不犹豫牺牲她丫鬟的一条性命。
也不知小荷在过奈何桥的时候会不会为自己的忠心而后悔。
江家更是迫不及待,「江瑶病死」的第二天便送来家书让我回门小住,以便贺「父亲」生辰。
裴璟辞合情合理地替我拒绝了。
他对着江府送来家书的下人温和笑道。
「裴某没记错的话,岳父大人的生辰还有半月有余,不必着急。」
「你回去回禀你家主子,他老人家生辰那日,本将军自会备上厚礼,带着瑶儿回府给他祝寿!」
江府的刘管家一脸为难,不敢违逆裴璟辞,却也不想空手而回。
一时间站在那里迟迟不走。
「刘伯,我随你一起回去吧。」
在裴璟辞微微闪动的目光下我上前一步对着刘管家道。
「不过今日天色一晚,你来的突然,我也还没有准备什么回门物什,不如你们今晚就在将军府歇下,过两日待我挑选好生辰礼物后我们一同回去?」
江贺阴毒狠辣,江瑶有仇必报,他们在我手里吃了闷亏又岂会善罢甘休。
躲过了今日,又岂知他日什么时候又会在对我出手,防不胜防。
与其处处防备,不如主动出击。
15
刘管家考量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裴璟辞一双黑瞳轻轻落在我身上,辨不清神色。
我若无其事地上前一把挽着他的胳膊娇笑道。
「我也想爹爹和娘亲了。」
「我先回去陪爹爹和娘亲小住一阵,待爹爹生辰那一日,夫君便来接我回家可好?」
裴璟辞鸦睫颤了颤,也跟着我一起弯唇笑了起来。
「好啊,那便由夫人安排便是。」
老将军的旧案,有了新线索,裴璟辞三更便出了门。
次日一早,我拿着将军府的掌家令牌去库房挑了几件贺寿的礼品。
我尽量都挑那种看起来有面儿但是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
反倒是裴璟辞这些日子随手送我的珠宝首饰,倒是价值不菲。
我把这些金银首饰小心装到包袱里,我一个青楼女子,没什么气节,生活总是要钱的。不出意外,这些东西足够我生活一辈子了。
我鼻头一酸,这些确是我欠裴璟辞的,下辈子还他好了。
我将裴璟辞给我的掌家玉佩放到枕头底下藏好。
我的手覆在柔软的金丝枕上片刻,轻声道。
「裴璟辞,再见了。」
16
将军府和江府虽隔得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江府的马车从清晨行至下午依旧没有到达目的地。
我对刘伯今年爹爹在乡下老宅祭祖过生辰的说法没有丝毫怀疑。
我坐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随行的丫鬟朝我递过来一半橘子,我还未接过,马车便突然一顿,刹时停下。
外面突地一片安静,只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丫鬟千雪打开窗户,外面荒野一片。
刘管家声音礼貌生硬:「小姐,烦请下轿。」
我掀开帘子,入目处了无人烟。
我冷冷笑道:「这就到了?刘伯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刘管家不在遮掩,原本慈眉善目的脸骤然阴冷。
「江家老宅是还没到,但你的葬身之地到了!」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后面的随从也跟着握住了腰间佩刀。
「杀!」
刘伯举着匕首朝我杀过来,可还未走出一步,他便面露痛苦之色。
他捂着腹部转身,只见一把寒刀冷冷的从背后穿过了他的身体。
一滴滴鲜红的血从刀尖簌簌落下。
刘伯惊恐发现竟是被自己身后的随从一刀致命。
刘伯正欲开口,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其他江府的随从跟着拔刀向那个叛徒杀了过来,却又被隐没在人群中的暗桩偷袭,一时之间死伤数个,惨叫连连。
那几个临时反水的随从边杀边退向马车边上。
将我和千雪护在中间。
他们都是我重金雇的顶级杀手,一可敌十,我以将军府下人的名义把他们安排到了随行的人群中。
两相对峙,江府的人很快败下阵来,可我们还没来得及松懈。
便听见「咻」的一声
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利箭,一个杀手应声倒下。
远处的树林里密密麻麻杀出来两队府兵,竟不下百人,将我们层层包围。
为首的头头冷声下令:「小姐有令,和她相貌相似那女人要抓活的,其余反抗者,杀无赦!」
言毕,数百只箭密密麻麻朝我们射了过去。
千雪斩断一只飞来的箭,箭锚立马断做两截掉到地上,随即她又一剑砍断马车上的绳索。
她将我拎到马上,翻身上马,一边纵马狂奔冲出重围,一边冲着杀手们喊道。
「立即撤退!」
后面江府的追兵穷追不舍,杀手们四处分散。
千雪和我跑入林中,拖延时间。
背后的人气息逐渐紊乱。
我突觉背后一轻,扑通一声。
我回头一看,千雪掉到了地上。
我死死勒紧缰绳,施力好一段路才把马儿逼停。
我迅速下马,抽马儿一鞭让它继续向西南方向狂跑。
自己则奔跑回去找千雪。
我将她扶起来,才发现千雪背后竟不知何时中了两箭。
千雪闷哼一声,反手将箭尾斩断。
她惨白着唇道:「我们分头跑,我去引开追兵!兴许你还有机会。」
我从群儒上扯下布条,一边替她包扎止血。
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