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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岁退休大爷:跳了1年交谊舞不敢再跳了,那些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发布时间:2025-09-27 11:08:17  浏览量:1

“老张,换新鞋了?这双牛皮的,亮堂。”

说话的是王姐,她嗓门大,人也热络,手里拎着个半导体,正调着台,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里混着京剧唱段。

我点了下头,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公园长椅上,弯腰按了按新鞋的鞋尖。

“嗯,儿子给买的,说底子软,跳舞不累脚。”

其实是我自己去商场买的,花了我三百多块,寻思着跳舞也一年了,总不能老穿那双旧皮鞋。

跟儿子儿媳住,话不能说太满。他们忙,顾不上我,但我得在外面给他们留着面子。

退休第二年,老伴走了。

房子一下子就空了,大得能听见回声。

儿子不放心,把我接过去。亲家还在老家,他们那个小三室,就我们三个人。

白天他们一上班,屋里又只剩我一个。

我以前在仪表厂当技术员,跟零件图纸打了一辈子交道,清静惯了。可那种清静,和现在这种全世界只剩下你呼吸声的清静,不是一回事。

后来,是小区里的老李把我拉到这公园来的。

他说,老张,别整天闷着,出来活动活动,你看我们这儿,有打拳的,有唱戏的,还有跳舞的,多热闹。

我选了跳舞。

交谊舞,慢三,慢四,吉特巴。年轻时厂里联欢会,也跟着学过几步,不陌生。

我的舞伴是李姐,一个退休的小学老师,人很文静,话不多,我们搭伴跳了快一年,配合得挺好。

跳舞就是个搭手的事,谁也别多想,锻炼身体,找个乐子,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这就是我退休生活的全部。

每天早上七点,我提着保温杯,穿过两条街,到公园的这片小广场。

王姐的半导体一开,音乐一响,大家就自动散开,找自己的舞伴。

跳上一个钟头,身上微微出汗,就各自散了,回家买菜,做饭。

日子像钟摆,规律,平稳,不起一点波澜。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直到我跳不动为止。

那天早上,天气有点阴,风也大。

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李姐正跟几个老姐妹聊天,看见我,招了招手。

我刚把杯子放下,王姐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老张,看见没,新来的。”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人群边上站着一个女人,看着五十出头的样子,但身段保持得很好。

她穿了件墨绿色的连衣裙,不是我们这些老太太穿的那种宽松样式,是收腰的,外面罩了件米色的薄开衫。

头发烫着时髦的大卷,脸上化了淡妆。

她不像我们是来晨练的,倒像是来参加什么活动的。

“听说是从南边城市跟着儿子过来的,刚搬来我们这片。”王-姐又补充了一句。

音乐响了,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正准备走向李姐,那个新来的女人却先一步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笑,很自然地冲我伸出手。

“这位大哥,能请您跳一曲吗?我刚来,还不认识什么人。”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不像我们这儿的人,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调子。

我愣了一下。

我们这儿的舞伴,都是固定的。大家有种默契,从不乱串。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姐。

李姐也正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默默地把手放下了。

周围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看着我们这边。

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被人当众邀请,脸上有点挂不住,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局促,又笑了笑。

“怎么?大哥怕我踩了您的新鞋?”

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我脸上更热了。

“哪能呢,就是……行,跳一曲。”

我搭上她的手,她的手很软,不像我们这些常年做家务的女人,手上带着一层薄茧。

她叫秦雅。

我们一边跳,她一边跟我说话。

她说她儿子在附近软件园上班,工作忙,她一个人在家也闷,就想出来走走。

她的舞步很轻盈,转圈的时候,裙摆会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一曲跳完,我感觉后背都出了层薄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我对她点了下头,算是礼貌,然后就想回到长椅那边去。

“大哥,您跳得真好,节奏感特别稳。”秦雅说。

我客气地回了句:“瞎跳,锻炼身体。”

“您别谦虚了,我看得出来,您是有功底的。”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我,“喝口水吧。”

我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了。”

我指了指长椅上的保温杯。

她顺着我的手看过去,然后说:“喝茶好,养生。不像我们,就知道喝凉水。”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很直接,不像李姐她们,说话时眼神总是飘忽的。

那天早上,我没再跟李姐跳。

她跟另外一个舞伴搭着手,离我远远的。

我坐在长椅上,喝着杯子里的茉莉花茶,却感觉那股熟悉的茶香味,今天好像变了点味道。

从那天起,秦雅每天都来。

她总是穿得很得体,有时候是连衣裙,有时候是阔腿裤配真丝衬衫。

她不带半导体,也不带水杯,就提着一个小巧的皮包,像一阵风一样,准时出现在小广场。

她来了之后,总是先跟我打招呼。

“张大哥,早啊。”

然后,她会很自然地站到我身边。

音乐一响,她就会看着我。

我心里是有点别扭的。

我试着跟李姐重新搭伴,但李姐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

有一次,我主动走过去,李姐正跟王姐说话,看见我,她拉着王姐就走到了另一边,假装没看见。

王姐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同情,也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我心里堵得慌。

我跟李-姐搭伴跳舞,图的是个清静自在。现在,这份清静没了。

秦雅似乎没察觉到这些。

她还是每天都找我跳第一支舞。

她的舞技确实好,跟她跳,很省力,她总能恰到好处地跟上我的节奏,甚至还能带着我转一些花样。

慢慢地,我也就不再那么抗拒了。

毕竟,谁不想跟一个好舞伴跳呢?

可周围的气氛,却越来越不对劲。

以前跳舞间隙,大家会聚在一起,聊聊菜价,说说孙子孙女。

现在,他们还是聚在一起,但只要我一走近,他们就立刻散开,或者换个话题。

那些落在我和秦雅身上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有一次,我听见两个老太太在我身后小声议论。

“你看那个姓秦的,天天缠着老张。”

“可不是嘛,一来就盯着老张,准没安好心。”

“老张也是,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但我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我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我一个快退休的人,在厂里也是个受人尊敬的技术员,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在背后指指点点过?

那天回家,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儿媳妇看我脸色不好,问我:“爸,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我能怎么说?说我在公园里跳舞,被一群老头老太太当成桃色新闻的主角了?

这话我说不出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起我那过世的老伴。

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一辈子没穿过什么时髦衣服,更别说在外面跟男人跳舞了。

如果她还在,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怎么想?

我心里一阵发虚。

第二天,我没去公园。

我跟儿子说,我想去钓鱼。

儿子挺高兴,还特地开车送我到郊区的河边。

我在河边坐了一天,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我的心根本不在鱼漂上。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公园里的那些人和那些话。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就是跳个舞吗?怎么就弄得这么复杂?

第三天,我还是没去。

第四天早上,我刚吃完早饭,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收水费的,打开门一看,是秦雅。

她提着一袋水果,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我。

“张大哥,您怎么好几天没去跳舞了?大家伙都挺想您的。”

我当时就懵了。

她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你……你怎么来了?”

“我跟王姐打听的,”她说着,很自然地侧身挤了进来,“王姐说您可能身体不舒服,我来看看您。”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换好了拖鞋,把水果放在了餐桌上。

“你这……这怎么好意思。”我手足无措。

“这有什么,邻里邻居的,互相走动走动,应该的。”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的房子。

“大哥,您这房子真敞亮,收拾得也干净。”

我儿子这套房子,是婚房,装修得还不错。

我听着她的夸奖,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个只在公园里跳过几次舞的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我的家门。

这要是被邻居看见了,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儿媳妇的单位就在附近,有时候会中午回来一趟。

这要是让她撞见了,我怎么解释?

我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个……秦妹子,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我转身要去厨房,她却拉住了我。

“大哥,您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您,看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

“是不是公园里那些人,说了什么闲话?”

我心里一惊。

她看出来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哪有的事,就是最近天气变化,腿脚有点不得劲。”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笑了,那笑容里,好像什么都看透了。

“大哥,你是个实在人。那些人就是闲得没事干,嘴碎。我们跳个舞,锻炼身体,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她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是啊,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怕什么?

我心里的那点委屈,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我就是觉得……心里憋屈。”

“有什么好憋屈的,”她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又不是过给他们看的。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天,秦雅在我家坐了半个钟头。

她没多说别的,就是劝我别往心里去。

她走的时候,我送她到门口。

她回头对我说:“张大哥,明天公园见?”

我看着她,鬼使神使地点了点头。

我重新回到了小广场。

当我出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秦雅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她看到我,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我就知道您会来的。”

她很自然地挽起我的胳膊,拉着我走到了广场中央。

王姐的半导体里,放的是一首快四。

秦雅拉着我,跳得格外起劲。

她的裙摆飞扬,像一团火。

我被她带着,也忘了周围那些复杂的眼神。

那一刻,我心里甚至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你们不是爱说吗?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跳完舞,秦雅没有马上离开。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饭盒。

“张大哥,我早上自己做的绿豆糕,你尝尝。”

她打开饭盒,里面是几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绿豆糕,看着就很精致。

我推辞说:“这怎么行,我不能要。”

“尝尝嘛,就当是……谢谢你肯陪我这个新来的跳舞。”

她把饭盒硬塞到我手里。

我拿着那个还有点温热的饭盒,心里五味杂陈。

周围的人,都假装在做自己的事,但眼角的余光,都瞟着我们这边。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动物园里的猴子。

从那天开始,秦雅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带点东西。

有时候是她自己做的点心,有时候是水果,还有一次,她给我带了一小罐自己泡的药酒,说对我的老寒腿有好处。

我拒绝不了。

或者说,我内心深处,并不想拒绝。

一个人孤单久了,突然有个人这么关心你,嘘寒问-暖,那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我开始习惯了秦雅的存在。

习惯了她每天早上那声“张大哥”。

习惯了她递过来的那瓶水。

习惯了跟她跳舞时,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我甚至开始有点期待每天早上去公园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危险。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老张,你都这把年纪了,别犯糊涂。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人家就是把你当个普通朋友,你想太多了。

我就在这种矛盾和纠结中,一天天过着。

我以为,只要我不说破,秦雅不说破,我们就能一直这样,维持着这种模糊又安逸的关系。

直到我儿子找我谈话。

那天是周末,儿媳妇带着孙子去上兴趣班了。

家里就我和儿子两个人。

他给我泡了杯茶,坐在我对面,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爸,我听小区的王阿姨说,您最近……在公园里,跟一个姓秦的阿姨,走得挺近?”

他的语气很小心,像是在试探。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是……一个舞伴。”我解释道。

“就只是舞伴?”儿子看着我,“王阿姨说,那个秦阿姨,天天给您送吃的,还去过我们家?”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就来过一次,送了点水果。”

“爸,”儿子叹了口气,“我不是想管您。您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想找个老伴,我不反对。”

“你胡说什么!”我急了,“我没那个意思!”

“您没那个意思,不代表别人没有。”

儿子把手机推到我面前。

“您自己看看吧。”

手机上是一个微信群的聊天记录,群名叫“幸福家园业主群”。

王姐,也就是王阿姨,在群里发了一段话。

“咱们小区公园里,最近可热闹了。有个新来的女的,天天缠着16号楼的张大爷,又是送吃的,又是往家里跑。这张大爷老伴才走没几年,儿子儿媳对他多好啊,可别被人骗了。”

下面,是一堆邻居的附和。

“是啊是啊,我看见好几次了,那个女的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不像个正经人。”

“现在的女人,专门盯着有退休金、有房子的老大爷。”

“小张(我儿子)可得注意点,别让老爷子把房子都给骗走了。”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手都开始发抖。

我的那点事,竟然成了整个小区的笑话。

我儿子,我儿媳妇,都要因为我,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爸,这个秦阿姨,到底是什么人,您了解吗?”儿子问我。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了解她吗?

我只知道她叫秦雅,从南方来,儿子在软件园上班。

至于其他的,她家里什么情况,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概不知。

“我……我跟她不熟。”我最后只能这么说。

“不熟,她就天天给您献殷勤?”儿子显然不信,“爸,您别糊涂了。您有退休金,有这套房子,在别人眼里,您就是块肥肉。”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下意识地反驳。

可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是不是,您自己心里清楚。”儿子把手机收了回去,“我跟小丽(我儿媳妇)商量了,我们不反对您找老伴,但前提是,人品得靠得住。您要是真觉得这个秦阿姨不错,那就带回家里,让我们见见,我们帮您把把关。”

我沉默了。

带回家?

我怎么带?

我以什么身份带她回家?

那天下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多。

我想起秦雅对我的好,那些点心,那瓶药酒,那些关切的话语。

也想起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儿子担忧的眼神。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我不再是被动地承受这一切了。

我必须得搞清楚,秦雅到底想干什么?

她对我的好,是真的出于朋友间的关心,还是像儿子说的那样,别有所图?

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是这样一份被人指指点点的“黄昏恋”,还是一个清静安稳的晚年?

我决定,要主动找秦雅谈一谈。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公园。

秦雅看到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迎上来。

“张大哥,你今天气色不错。”

我没接她的话,而是说:“秦妹子,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秦雅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带她走到了公园的一个角落,这里比较僻静。

我酝酿了半天,才开口。

“秦妹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大哥,你跟我客气什么。”

“我……我想问问你,”我鼓足了勇气,看着她的眼睛,“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图什么?”

我这话问得很直接,也很伤人。

秦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的脸色,先是变白,然后又涨红了。

“张大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硬着心肠说,“我就是想活个明白。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无权无势,就是个普通退休工人。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不踏实。”

秦雅看着我,眼睛里慢慢地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

然后,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

“图什么?”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图你人好,踏实,是个能过日子的人。”

我心里一震。

“我离了婚,自己带着儿子过。前夫不争气,把家底都败光了。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给他买了房,娶了媳妇。现在,他有自己的小家了,我成了多余的人。”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一个人住,房子是租的。我没多少退休金,身体也不好,一身的毛病。我就是想……给自己找个依靠。”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坦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张大哥,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现实,觉得我功利。可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谁还能不现实呢?我不想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看房东脸色的日子了。”

“我观察了你很久。你每天都来跳舞,风雨无阻,说明你身体好,生活有规律。你穿的鞋子总是干干净净,说明你是个爱整洁的人。你跟那个李姐跳了那么久的舞,从来没有过什么闲话,说明你人品正派。”

“所以,我就想试试。我想,如果能跟你在一起,我的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之前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坦白。

她没有掩饰,没有欺骗。

她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看上的,是我的退休金,我的房子,是我能给她提供的一个安稳的晚年。

这比任何的欺骗,都让我感到难受。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那些所谓的“优点”,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张张明码标价的标签。

身体好,等于能省医药费。

爱干净,等于好伺候。

人品正,等于不会乱来,好拿捏。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摆在货架上的商品,被人仔细地评估了价值。

“所以,你给我送吃的,关心我,都是……为了这个?”我艰难地问。

“是,”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大哥,我不否认,我对你的好,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对你的欣赏,也是真的。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眼前这个女人,和那个在舞池里笑靥如花,递给我绿豆糕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心里最后的那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我……我得想想。”

我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没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脑子里,全是秦雅刚才说的话。

她说得对,到了这个年纪,谁不现实呢?

可我接受不了。

我接受不了我的感情,我的人生,可以用房子和退休金来衡量。

我回到家的时候,儿子和儿媳妇都在。

他们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儿子小心翼翼地问:“爸,您……跟那个秦阿姨谈了?”

我点了点头。

“她……她都说了。”

我把秦雅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儿媳妇听完,气得脸都白了。

“这……这不就是图我们家的钱和房子吗?这跟骗子有什么区别!”

儿子却沉默了。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说:“爸,您先喝口水。这事,您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我心里乱糟糟的。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了我的老伴。

我们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住的是厂里分的筒子楼,家里唯一的电器,是一台黑白电视机。

她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她总说,只要我们俩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我们的感情,是用水磨工夫,一天一天磨出来的。

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衡量。

只有两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心。

可现在呢?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

为秦雅,也为我自己。

我们这些老年人,所谓的寻找“第二春”,到底是在寻找感情,还是在寻找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生活的保障?

第二天,我给儿子说,我想搬回老房子去住。

儿子不同意。

“爸,您一个人住,我们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照顾自己。你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总在这儿,你们也不方便。”

我态度很坚决。

儿子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

我搬回了那个空荡荡的家。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好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把老伴的照片,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摆在床头。

看着照片里她温柔的笑脸,我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公园。

我把那双三百多块钱买的新舞鞋,收进了鞋盒,放在了床底下。

我开始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

我报名了社区的老年大学,学书法。

每天早上,我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笔墨纸砚,去上课。

班上的同学,都是些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

我们在一起,不聊东家长西家短。

就聊聊哪个朝代的碑帖好,谁的悬腕练得稳。

日子过得简单,也清净。

有时候,我去菜市场买菜,会碰到以前一起跳舞的那些人。

他们看到我,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我也只是冲他们点点头,就走开了。

有一次,我碰到了李姐。

她好像老了一些,头发白得更明显了。

她看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老张,听说……你去学书法了?”

“嗯,瞎写写,打发时间。”

“挺好的,”她说,“比跳舞清静。”

我们俩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那个……姓秦的,后来没再来过了。”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些事,好像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你……保重身体。”李姐说。

“你也是。”

我们简单地道别,然后擦肩而过。

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我突然明白了。

我当初去跳舞,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逃避孤独。

我以为,只要我走进人群,只要我身边有音乐,有舞伴,我就不孤单了。

可我错了。

真正的孤独,不是身边没有人,而是心里没有着落。

秦雅的出现,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内心的空虚和渴望。

也照出了老年人社交圈里,那些心照不宣的现实和无奈。

大家都是孤独的人,都想找个伴。

但这份“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房子,票子,子女的态度,健康状况……

每一项,都是一道坎。

我不想再把自己放在那样的天平上,任人称量了。

我的价值,不应该由这些东西来决定。

我的晚年,也不应该在别人的闲言碎语和算计中度过。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内心的安宁。

这份安宁,别人给不了,只能我自己找。

那天下午,我练完字回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我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楼下,传来了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远处,是城市傍晚的喧嚣。

我一个人,坐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

我突然觉得,我不再孤单了。

我的心,是满的。

里面装着对老伴的思念,装着对儿孙的牵挂,也装着对自己未来生活的从容和淡定。

这就够了。

至于跳舞,不跳也罢。

那些女人,那些事,就让它们都随风去吧。

我的生活,从现在开始,要换一种新的节奏了。

一种更慢,更稳,也更自在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