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毁我清誉,当众撕毁我舞裙,却见里面露出龙袍,她冷汗直冒
发布时间:2025-08-10 04:56:05 浏览量:3
1
班师回朝的那天,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骑着马,正想着终于能回京城好好歇歇。
却见前方一辆华丽的马车横在路中央,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听说你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
我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但还是勒住了缰绳,静静等待下文。
紧接着,那声音又道:“春风楼花魁极擅剑舞,不知道你俩谁跳得更好?”
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怒火瞬间涌了上来。
我堂堂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女将军,如今竟被拿来和一个花魁比较舞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我知道,在这京城之地,处处都是权贵的眼线,若此时与这公主起冲突,恐怕会给将士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处,我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去那春风楼跳上一舞。
到了春风楼,我换上了一身红色舞裙。
当音乐响起,我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开始翩翩起舞。
然而,就在我舞得正投入时,那公主竟命花魁用剑挑破我的衣裳。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那剑却如影随形。
只听“嘶啦”一声,红色舞裙瞬间碎裂。
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暧昧又期待的嗤笑,我心中又羞又恼,仿佛被无数把利刃刺中。
可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我身上那金灿灿的龙袍露了出来。
将士们见状,纷纷冲上前跪地磕头,齐声高呼:
“请将军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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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回京的路上……
“快看,是秦家军!”
一个驾着驴车的老汉眼睛尖,率先看到了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
路上那些原本行色匆匆的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随即就像潮水一般朝我们涌了过来。
女人们纷纷丢出手中的手绢,男人们则扔掉了帽子、头冠,还有香囊。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一个大娘竟然哭喊着要把孩子塞到我手里。
嘴里还念叨着:
“秦将军,我家小孙孙愿替秦将军当牛做马,伺候秦将军一辈子!”
我手忙脚乱地推开那小孩,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带着将士们在这拥挤的人群中狼狈逃窜,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跑,终于来到了京城。
可这京城的百姓,和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百姓截然不同。
他们衣着华贵,皮肤白皙,看到我们秦家军的旗帜。
非但没有涌上前,反而纷纷后退,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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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秦家军?”
“听说那秦将军,秦悦溪,是个女人?”
“笑死我了,一个女人,叫秦悦溪,她爹脑子被驴踢了吧?”
“天爷啊,每天混在一帮军汉中,早就没清白了吧?”
“秦悦溪好像有二十岁了吧,这次回京是不是想陛下给她赐婚?”
“什么?赐婚?不行,我得回去告诉我爹娘,抓紧给我订婚,可别被这母老虎给看上!”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勒住缰绳,愣愣地看着那些交头接耳的人群。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中,只有厌恶和嫌弃,就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刺痛。
和草原人的这一仗,打了整整二十五年。
我出生时,父亲、叔伯、兄长,皆已死于草原人之手。
家中只剩下我和瘸了一条腿的祖父。祖父替我起名悦溪,取自“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北蛮终不还”。
祖父说,虽然我是女儿身,但我身上流着秦家人的血。秦家世代镇守国门,是横卧在帝国北方最锋利的刀。
草原人要想踏关而入,除非最后一个秦家人死绝。
祖父最终也死在了战场上。
死前他曾特意交代我,等他死后,马革裹尸,就地掩埋。
以后若做了鬼,还能在路上吓唬草原人。祖父起的名字,不该被任何人嘲笑。
想到这里,我心中那股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唰!”我抽出长剑,指向那些看猴戏一般看着我们的人。身后的士兵们齐刷刷举起弓箭,迅速上前围住了他们。
副将陆星旗涨红着脸,直接一剑削下为首之人头顶戴着的玉冠。
“将辱,兵死!”
“杀!”
所有兵士目露凶光,跟着陆星旗嘶声呐喊:
“杀!杀!杀!”
喊声如雷,穿破云霄。
整个城门口陡然一静,被削掉玉冠的年轻男人,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4
按理说,三军班师回朝,该由皇帝亲自相迎。
我们用几十年的血和泪,换来了王朝的太平盛世。
草原王族被彻底歼灭,北地的百姓总算可以休养生息。
可城外十里亭,没有任何人迎接,没有皇帝,没有百官。
城门口,也无人过问,只围了些看热闹的闲人。
直到我带着兵马进城,才被一顶华丽的轿辇拦住脚步。
衣着精美的宫女昂着头,嗓音清丽响亮:“忻玥公主奉旨迎接秦将军。”
“秦将军,还不下马行礼?”说是迎接,可公主连面都没露。
我也逐渐明白过来,京城,并不欢迎我们。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微臣秦悦溪,参见公主殿下。”
这时,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你真叫秦悦溪啊?”
“呀,长得倒是不丑,就是不像个女人。”
“皇兄说你已经二十了,托我替你寻一门好亲呢!”
忻玥眼波流转,视线从我胸口扫到我腿间,最后,停在我的脸上。
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朝我轻轻一点:
“你这不男不女的模样,真是太为难本宫了。”
“这样吧,春风楼的花魁极擅剑舞。”
“你要是赢了她,也算是有几分才名,本宫尚能替你好好说门亲事。”
就连草原人,也未曾如此羞辱过我。
口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我咬破舌尖,才勉强让自己咽下这口气。
只是我咽得下,陆星旗却不行。
他脾气素来如爆竹一般,没人点自己就能炸膛。
“直娘贼!你在放什么狗屁!”
“这么喜欢跳舞,自己怎么不去跳!我看你长得像花魁!”
这蠢货!果然,陆星旗刚一说完,忻玥立刻柳眉倒竖。
“大胆!竟敢辱骂本宫!”
“来人,给本宫杀了他!”
公主今日奉命出行,带着不少御林军。
听到她的命令,御林军立刻抽出长剑。
秦家军见状,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操起手中的长枪和弓箭对准他们。
御林军首领脸色一白:
“大胆秦悦溪,你竟敢谋反?!”
我按下陆星旗手中的剑,朝忻玥淡淡一笑:
“公主误会了。”
“末将的副将,是个大老粗。”
“言语无状得罪公主,末将替他道歉。”
“公主既然想看我跳舞,末将自当从命。”
5
其实,我心中清楚,忻玥公主嚣张跋扈的名声我早有耳闻。
被人当众辱骂,她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只是,御林军也不敢当街杀死陆星旗。收到御林军首领求饶的眼神,忻玥抓紧帘子冷笑一声,含恨瞪着我:
“比舞就定在五日后。”
“到时候,本宫替将军挑好的夫婿们都会在台下观舞。”
“秦将军可要好好准备。”
“万一跳得不好,没男人看上你,本宫可要头疼了!”
回到城郊的军营,里面早已吵成了一片。
“气死我了!”“将军,我这就去杀了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兵士们一拥而上,死死抱住陆星旗的双腿和腰。
陆星旗红着脸,死命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
“悦溪还没开始学会走路,就学会拿剑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她是咱们军中练得最狠的一个!”
“老张,上次燕然山大战,是不是她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
“铁匠,咱们被困雪山,没东西吃时是不是悦溪放血喂你,救了你的命?”
“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欠悦溪十条八条命!”
“我便是立刻死了,也绝不能看着她受辱!”
陆星旗喊完,抱着他的人全都松开手,转身捡起地上的剑。
“杀!”
“进皇宫!杀忻玥!”
“杀忻玥!”
“杀了她!”
我的头更痛了,忙将视线转向安静坐在一边喝茶的军师,顾十九。
“十九,你脑子好,你快劝劝他们!”
顾十九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用手指轻叩桌面:
“都给我安静。”“一帮蠢货,你们想死,可别连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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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旗鼻子都气歪了。
他举起剑对准顾十九,眼眸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顾十九,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顾十九是我在草原人屠城那日,在城里捡到的。
那年我十三岁,他才刚十一。
我背着他跑了整整两天,才躲开草原人的追杀。
顾十九说,他家中原本有二十口人,如今只剩他一个了。
我就替他改了名字,叫他顾十九。
十九。
十九条命,从此皆负于他一人。
顾十九只是看着陆星旗冷笑:
「杀了忻玥公主,然后呢?」
「你们犯错,最后连累的还不是悦溪?」
「纵下犯乱,按本朝律法,悦溪最轻也是一个车裂之刑。」
「你们自己死还不够,还想看她死?」
陆星旗一愣,红着眼眶一拳砸向桌子。
桌子四分五裂,木屑翻飞。
身中数箭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吸了吸鼻子,说话声音都是颤的:
「不杀了他,真让悦溪去跳舞?」
「去青楼,和妓女一起跳舞?」
「我,想到这画面,比杀了我还难受!」
7
这傻小子……
我走上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跳个舞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顾十九放下茶杯,凉凉开口:
「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公主是君,悦溪是臣。」
「别说让她跳舞,就是让她死,咱们也不能说一个字。」
陆星旗更气了,一脚踢碎两把椅子,发狠道:
「咱们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草原人都杀不死我们,竟要死在这儿?」
顾十九耸耸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什么办法呢?」
「除非……」
所有人猛然抬头,双目放光。
我也有些激动。
顾十九狡诈如狐,智多近妖。
他肯定有办法的!
顾十九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优雅从容站起身。
然后,款步走到我身前,目光灼灼盯着我。
「除非,ŧű̂ₗ你不做臣,做君。」
他单膝下跪,眼眸中闪烁着疯狂和虔诚,「将军能执掌五十万秦家军,自然也能执掌天下。」
「顾十九愿肝脑涂地,助将军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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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道惊雷劈过,我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顾十九,他刚刚说什么?
我莫不是听错了?
「啪!」
陆星旗重重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兴奋得原地转了三个圈。
「直娘贼!」
「老子当初第一眼看到悦溪,就觉得她样貌不俗!」
「他娘的,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相?!」
没记错的话,和陆星旗第一次见时,我才六岁。
老张和铁匠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如果悦溪当了皇帝,咱们就能当将军了吧?」
「呜呜呜,我终于可以实现我爹的遗愿了!」
等等,你爹的遗愿不是让你继承他的铁匠铺吗?
疯了,一个个全疯了。
顾十九大笑着站起身,一甩袖子,气势如虹:
「来人,听本相号令,即刻朝西北发去军令。」
「让他们速速赶来,从龙护驾。」
我人都傻了。
「本,本相?」
顾十九笑眯眯地点头,像刚偷到鸡的狐狸:
「你做了皇帝,我自然是要做宰相的。」
9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陆星旗,你去干吗!」
「老张,你别跑啊!」
偌大的主帅营帐中,很快只剩下我一人。
孤单,弱小,且无助。
所有人听完顾十九的命令,顷刻间跑得不见踪影。
尤其陆星旗,更是激动得一边跑一边仰天长啸,双手捶胸。
像只成了精的猿猴。
我跌坐在椅子上,心中思绪翻涌。
祖父,爹,大伯,二伯,三叔,四叔,兄长……
秦家世代忠勇的名声,怕是要毁在我手里了。
不行,我不能当这个皇帝。
想到这儿,我一跃而起,三两步跑出营帐。
副将帐中,陆星旗和几位小将,正聊得热火朝天。
「那狗皇帝当初克扣我们军饷,逼得秦老将军连自己棺材本都卖了!」
「听说狗皇帝给妃子修个温泉,要花去几万两银子呢!」
「要不是那狗皇帝拿些破铜烂铁当我们的兵器,咱们何至于连年征战,输多赢少?」
「这些年,不光咱们秦家军苦,百姓日子也过得惨兮兮的。」
顾十九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帐外:
「大家说得都很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将军爱军如子,和咱们向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她要是做皇帝,绝对比现在的狗皇帝强百倍。」
声音陡然加重,「倘若造反的消息传出去,秦家军死无葬身之地。」
「即使不为自己,为了秦家军,她也得做这皇帝!」
脚步顿住,我木然收回伸出的手。
这次进京,我带了三万精锐。
这些人,都是我从累累白骨中亲手带出的兵。
我带着他们爬过雪山,穿过沙漠,蹚过冰河。
我视他们如朋友,如手足,如性命。
草原人拿不走他们的命。
皇帝,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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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是京中最大的销金窟。
他家天字号包厢中的一盏茶,要卖到十两银子。
而我的儿郎们,刀口舔血,餐风饮露。
急行军时,经常三天都吃不到一顿饭。
一年发到手的饷银,不过二两银子。
「呀,快看,秦悦溪来了!」
「她还真来啊,一个女子进春风楼,名声还要不要了?」
「嘻嘻,别胡说,忻玥公主今日也在楼中。」
「那怎么能一样呢,公主是来看舞的,而秦悦溪,是来跳舞的!」
「啧,你还别说,她这腰真细,只是看着太硬,怕是跳不好舞……」
宾客和妓女们肆无忌惮地调笑。
有不少男人目光都盯着我的胸和腰腿,目露淫邪。
其中有一人,眼神最是放肆。
见我看向他,他站起身朝我拱了拱手:
「秦将军不认得我吧?」
「本王乃今上叔父,也是如今的八王爷。」
「更是,你未来夫君。」
我看着他高高隆起的肚子,微微挑眉:
「我听说过你。」
八王爷,年过五十,肥胖如猪。
听说他最喜欢美人,而且喜欢不听话的美人。
他常说,驯豹驯虎,都不如驯美人来得有趣。
王府中,每天要抬出不少女孩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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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玥今日穿着男装,扮成翩翩公子模样。
她站在八王爷身边,十分开心地向我介绍:
「说到美人,天下应该没有比秦将军更难驯服的了吧?」
「听闻连草原王都死在你剑下。」
「王叔府里的女人,身体都不好,不经打,全是些红颜薄命的。」
「只有像秦将军这样身体强健之人,才能长长久久陪在王叔身边呢~」
「陆副将,你说是不是?」
陆星旗牙都快咬碎了,只低着头死死捏紧拳头。
我拍拍他肩膀,对忻玥浅浅一笑:
「公主说得是。」
见我态度恭顺,忻玥十分得意。
「本宫替你挑了好些夫婿的,只是八王叔对你十分有兴趣。」
「你等下好好表现,要是被王叔看上,还能进府做个侧妃呢!」
「来人,把东西拿来。」
托盘上放着一条十分繁复的舞裙,颜色比鲜血还红。
「秦将军,快去更衣吧。」
「别让你的未来夫君们久等了!」
屋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妓子们笑倒在男人怀中。
丫鬟鱼贯而入,端上美酒点心。
我接过托盘,大步跨入后台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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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手中的剑,我认得。
名唤龙渊,是祖父当年打胜仗以后,从草原一猛将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祖父将这剑,连同捷报一起送进了宫。
花魁眨眨眼,朝我柔媚一笑:
「奴家不会武功,只能用好剑来弥补一下,将军不会介意吧?」
我看了眼手中纤细单薄的木剑,淡淡一笑:
「不介意。」
木剑,也可杀人。
花魁娘子的剑,舞得极好。
剑气凌然,带着森森寒意。
浑然不像她说的,不会武功。
台下人看得目不转睛。
良久,忻玥怒斥一声:
「真是无聊,还不动手划破她的衣裳!」
花魁手中的剑,陡然变得凌厉。
杀气腾腾,一招一式间充满杀意。
只是那杀意,针对的不是我。
而是我身上的衣服。
龙渊果然是把好剑。
锋利异常,轻轻划过我的衣裳,便足以将其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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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喧嚣声越来越大。
「快,撕碎她的衣裳!」
「秦悦溪征战多年,身上想必全是伤疤吧?」
「细皮嫩肉的女人我见多了,伤痕累累的我还没见过呢!」
「划她衣裳!」
「划她衣裳!」
男人们越来越兴奋,拍着桌子,吹着口哨。
这么想看我褪去舞裙吗?
那便让你们好好看看。
我陡然收手,刻意让了花魁三招。
衣衫碎裂,红裙落地。
露出里头,金光灿灿的明黄色衣服。
胸口处,一条五爪金龙栩栩如生盘卧。
「扑哧!」
我将木剑捅进花魁胸口,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捡起地上的龙渊。
然后,遥指忻玥:
「诸将听令。」
「男人除八王爷外,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生擒忻玥。」
陆星旗冷着脸,手起刀落,砍下刚刚笑得最大声男人的头。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边溅上的血,声音冰凉:
「杀!」
「杀!杀!杀!」
无数将士蜂拥而入,春风楼中除了铠甲碰撞的声音,只余下一片「杀」声。
振聋发聩,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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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
真是太弱了。
一屋子的人,一半当场吓昏,还有一半吓得尿了裤子。
高高在上的京城人,胆量连五岁稚儿都不如。
忻玥抱着自己丫鬟,牙齿上下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八王爷两股颤颤,身下传来一股尿骚味:
「你,你竟然谋反!」
「大胆秦悦溪,你到底勾结了谁,是三皇子,还是太子,难道是六王爷?」
我身边的将士都有些茫然。
陆星旗捏住他下巴,逼迫他抬起头看我衣服。
「直娘贼!那么大的龙袍,你看不见?!」
「这可是老子半夜潜进宫偷的!」
「是十九亲自按照悦溪的身形改的,你竟然认不出?!」
顾十九勃然大怒:
「闭嘴!」
军中没有女眷,唯一会针线活的,就是顾十九。
这些年我们衣裳穿破,都是他给缝的。
八王爷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
「女人?」
「一个女人?想当皇帝?!」
「就算你能杀了皇帝,世家贵族会认你吗?」
「天下百姓会认你吗?」
「到时候第一个反对你的,就是天下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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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衰弱,世家大族牢牢把握着朝政。
世家当中,又属江南士族谢家为首。
八王爷毕竟是王爷,对朝政了解得比我们要强上许多。
原来,我们在北地连年征战,可朝中对此并不满意。
他们觉得,草原人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猛。
我祖父一直假装打不过,只是为了向朝廷邀功。
我十三那年,接过祖父手中的剑,正式成为本朝第一位女将军。
当时,弹劾我的奏折一夜间堆满了皇帝桌案。
可皇帝觉得,秦家军在一个女人手中,比男子要强。
女人嘛,总归是要嫁人的。
等我嫁了皇室,这五十万秦家军,自然也归于皇族。
「秦悦溪,你要笑死人了!」
忻玥听到我要当皇帝,反而不再害怕。
她梗着脖子,十分不屑地朝我翻个白眼:
「你们秦家人该不会谎话说多了,自己都当真了吧?」
「你祖父天天向朝廷哭穷骗钱。」
「夸大草原人的凶猛,把自己战败推脱给军械残次。」
「偶尔打个胜仗,便吹嘘到天上,说自己多么多么辛苦,功劳多么多么大。」
「一个女人带领的军队,能操练成什么样子?」
「等皇兄的大军一到,你们就全都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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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玥和八王爷两人,越说胆气越壮。
京中,有五万羽林军,五万禁卫军。
宫中,还有三万御林军。
而我带来的秦家军,一共就三万人。
三万人对上十三万。
怎么看,都是毫无胜算。
「还不松开我?」
「要是你现在跪下向我磕一百个头,再学狗叫,绕着京城爬一圈。」
「我就在皇兄面前替你说说话,让他留下你的狗命!」
忻玥气咻咻地,试图推开身边押着她的兵士。
「放手!等皇兄来,我让他把你们这些贱人的手全都砍断!」
八王爷此时总算意识到自己尿了裤子,脸色十分难看。
「绕着京城爬一圈自然不够。」
「得让这悦溪将军脱光衣服,戴着狗链,母狗一样绕城一圈才行!」
陆星旗勃然大怒,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八王爷斜睨他一眼:
「你不敢。」
「谋杀皇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造反,不就是要先杀皇族吗?
陆星旗脸上,再一次出现了迷茫。
顾十九长叹一口气,伸手抚额:
「别理他们了,先押下去吧。」
「周家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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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说,忻玥和八王爷现在还不能杀,日后会有大用。
虽然不能杀,但是可以先揍几顿。
留口气就行。
忻玥抱着胸口尖叫:
「别过来!你们要是敢侵犯我,我马上咬舌自尽!」
陆星旗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呸!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春风楼留下一屋子尸体,血腥味扑鼻。
只是从楼外,却看不出半分端倪。
我正和顾十九商量下一步应该如何做,老张摸着鼻子过来,神情诡异。
「有个太监过来,说要见你。」
太监个子虽小,架势却很大。
「陛下说了,忻玥公主年幼,爱开玩笑,还望将军不要同她计较。」
「陛下替公主向将军赔礼,这是陛下赐给将军的礼物。」
红木托盘上放着两本薄薄的书。
一本《女戒》,一本《女德》。
太监冷哼一声,十分不满:
「悦溪将军还不跪下谢恩?」
「不愧是北地来的,当真不懂礼数。」
「等老奴回宫,一定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来教一教将军的规矩。」
18
我面对草原人时,都没有这么心累。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收下两本书便打发太监回去。
他手指搓掉层皮,也没见我给他塞银子,气冲冲拂袖而去。
这一日,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我听说禁军管理混乱,作风散漫。
但是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散漫。
军营负责防守的人,坐在哨塔上打瞌睡。
从吹哨到集合,竟然用了整整一刻钟。
多数人如无头苍蝇一样奔跑,没有阵法,没有军纪。
如同一团散沙,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以摧枯拉朽之势力拿下御林军后,我们集体坐在宫殿中发呆。
陆星旗率先发出灵魂拷问:
「不是,造反这么容易的吗?」
「十三万大军啊,天还没黑透,就打完了?」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十九,你打我一拳试试?」
「啊!」
陆星旗惨叫一声,捂着胸口滚落台阶。
顾十九看着自己的拳头,眼睛逐渐放光:
「是真的。」
「悦溪,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要当皇帝了悦溪!」
「啊哈哈哈哈哈,我要做宰相啦!」
19
庆元帝这一觉,睡得极沉。
他近来沉溺修仙,酷爱服用丹药。
昨日他新用了一丸缥缈丹。
那丹无愧其名,用完后飘飘欲仙,如坠云端。
他睁开眼,感觉自己应该还在梦中。
因为他看见那一张巨大的落地铜镜前,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
这人似乎很年轻。
身姿挺拔,双腿修长。
整个人犹如一柄刚出鞘的利剑,散ƭũ₋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场。
龙袍穿在他身上,倒是比穿在自己身上要好看许多。
他撑着手坐起身。
听到动静,年轻人转过身,朝他咧嘴一笑。
相貌俊美,雌雄莫辨。
如夏至日高悬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你醒啦?」
「怎么样,我穿这龙袍好看不?」
庆元帝被他容光所震,竟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看,比孤还要好看。」
我难为情地挠挠头。
这庆元帝咋回事,我抢了他皇位,他还夸我好看。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等会儿还怎么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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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信!」
「不可能!」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继续挠头:
「你冷静点,我现在不杀你。」
「十九说了,要在百官面前杀你,才能立威。」
庆元帝抹一把脸,径直走到床前躺下,将自己蒙进被窝里。
「孤在做梦。」
「等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有些同情他了。
一觉醒来,天下易主。
他可真是历史上最惨的皇帝。
算了,我还要赶着去上朝呢,就让他躺着吧。
昨天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端了京中大军的大本营。
朝中百官,却被刻意隐瞒了这一消息。
所以今日,他们如往常般来上朝。
「听说了吗,昨日那秦悦溪真去春风楼跳舞了!」
「啧,寡廉鲜耻,就她也配做将军?」
「一个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秦家几辈子忠义的名声都被她败完了!」
「幸亏陛下一直晾着她,不让她上朝觐见,不然和这种女人同朝为官,我真是羞也羞死!」
这些朝廷大员,嘴挺碎的。
21
太监颤颤巍巍走上前,扯着公鸭嗓嘶吼:
「请新皇上朝!!!」
宰相谢玉成眉头微蹙,不满地扫老太监一眼:
「郑公公年纪愈发大了,连上朝号令都能喊错。」
老太监抬眸瞥他,飞快低下头缩起脖子,像一只寒风中的老鹌鹑。
我迎着晨光踏步而入,身上的五爪金龙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说得没错。」
「今日,是孤第一天上朝。」
满室皆惊。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大摇大摆坐上龙椅。
「众爱卿,来商量一下新朝的国号吧。」
「我姓秦,就叫秦朝,如何?」
谢玉成抚着胡子的手蓦然用力,生生拔下半把胡须。
他龇牙咧嘴看向我,眼中三分茫然七分震怒:
「大胆逆贼!」
「你是何人!」
我对他挑眉一笑:
「孤,乃秦悦溪。」
平地一声雷。
从此,天翻地覆。
22
群情激愤,慷慨激昂。
谢玉成作为百官之首,世家门楣,自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御林军统领,禁卫军统领,羽林军统领何在!」
「还不速速出来护驾!」
我摆摆手:
「别提了,都杀啦。」
「军纪混乱,管理无能。」
「这要是我手下,早杀够一百次了。」
谢玉成瞳孔猛然一缩,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那可是十三万精锐大军!」
「有着最为精锐的武器和兵马!」
我摸摸下巴:
「武器是不错,尤其是那千机营的连弩,可以连发十箭,当真厉害。」
「陆星旗,你就任兵部尚书吧,给兄弟们一人配一把连弩。」
陆星旗噘着嘴,有些不满:
「说好的赐我当威武将军,怎么变成尚书了。」
顾十九嫌弃地扭过头:
「蠢货,威武将军才三品,兵部尚书可是正一品大员!」
再三确认京城失守,皇帝被生擒后,谢玉成跌坐在地,捶胸顿足:
「天要亡我大庆啊!」
顾十九走上前,摘下他的宰相帽,戴在自己头顶:
「不是天,是秦悦溪。」
「记住,灭大庆者,乃北地,秦悦溪。」
23
百官无一人肯降。
我拧着眉,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我宁愿死,也不愿在女人手下当官!」
「女子为帝,牝鸡司晨,注定遗臭万年!」
「有种就把我们全都杀了,史书上自会为我等正名!!」
嘴巴真硬。
但我的儿郎们可以征战四方,却当不好文官。
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不识得字。
要想治理天下,暂时还少不了这些人。
我灵机一动,朝顾十九招手:
「去,把庆元帝带来。」
「还有八王爷和忻玥公主,也一并带来。」
陆星旗握着谢元成的手,将剑刺进庆元帝大腿。
刺完他,接着又去刺八王爷和忻玥。
庆元帝惨叫一声,血流如注。
他这人,最是小气。
睚眦必报,而且蛮不讲理。
他不但会恨我,还会恨上今日看他出洋相的所有人。
24
忻玥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毫无公主形象可言。
八王爷更是跪在地上朝我哐哐磕头。
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学狗叫。
「我就是畜生!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奴才狗命!」
君辱,臣死。
可庆朝的臣子们,却都好好站着呢。
白着脸,颤着腿,看他们的君王受辱。
当最后一刀刺入,庆元帝不甘不愿地咽了气。
为了表示对前朝宰相的重视,这一刀依然是谢玉成刺的。
正中胸口,一刀毙命。
对这结果,我十分满意:
「好好好,你们杀了公主,八王爷,还有庆元帝。」
「诛杀皇室,人人有份。」
「大家都是乱臣贼子,谁也别嫌弃谁。」
「诸位爱卿,退朝吧。」
25
当皇帝,比我想象的要难许多。
第二日上朝,百官纷纷称病。
我对着空荡荡的朝堂,和自家兄弟们大眼瞪小眼。
顾十九冷笑一声:
「人,都是怕死的,且趋利忘义。」
「只要有一人低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杀人。
百官们的骨头,倒是没有他们嘴巴那么硬。
其他人纷纷开始上朝,只有谢玉成依旧冥顽不灵。
我许了他右相之位,他却直接告老还乡。
我称帝的消息传出,北地呼声一片。
世家门阀所在的江南,却并不买账。
甚至拿出大笔银钱,支持各路反军讨伐于我。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兵怎么练的。
除了逃跑,啥也不会。
我如秋风扫落叶般收拾掉大半反军后,世家们安静不少。
从正面抵抗,转成了消极怠工。
政令不听,政务不做。
江南富庶,本朝大半的赋税皆出自他们。
要想坐稳帝位,必须收服世家。
而世家如今,以谢家马首是瞻。
听说谢家嫡长子谢长安,今年刚满十九。
乃谢家百余年未出之天才。
才华横溢,胸有丘壑。
年纪虽轻,却已顶替谢玉成,做了新的谢家家主。
顾十九满脸严肃看着我:
「拿下谢长安,才能坐稳这龙椅。」
于是,顾十九镇守京城。
而我带着陆星旗和三千精兵,亲下江南。
26
江南,可真好啊。
阳春三月,桃红柳绿,江水如蓝。
街上行人如梭,男女皆气质文雅,皮肤白嫩。
偶有春风吹过,带来一阵甜腻的脂粉香气。
不像我们北地。
风一吹,满嘴沙,脸刮得生疼。
陆星旗一路看得目不转睛,就差流口水了。
「乖乖!」
「我以前听十九那小子说什么如沐春风,还十分不服气。」
「咱们那妖风,刮来时就像悦溪的大耳刮子抽你脸上,干疼干疼。」
「到这里我才明白,真的有如沐春风!」
众人哈哈大笑,我也不禁莞尔。
江南样样都好,只是东西,实在是贵。
一壶茶要半两银子,一盘点心竟然要三百文!
半两银子,都能买只羊腿了!
这哪里是喝茶,分明是喝钱!
我们三人听小二报半天菜名,才忍痛要了一壶最便宜的大碗茶。
用碎茶沫子泡的,一壶才五文钱。
小二翻着白眼,十分不满地走了:
「四个大老爷们儿,连盘瓜子都舍不得点!」
「就没见过这么抠的!」
我们四人齐齐扭头看向窗外,假装他说的不是自己。
27
「呀!谢公子!」
「我说今早怎么听见喜鹊在门口叫呢,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来来来,谢公子快坐,楼上给您留了最好的雅间!」
小二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他甩着汗巾走时,恰好朝门外瞥了一眼。
这一眼,脸色大变。
脚步生生拐了个弯,一屁股顶在我们桌上,硬是转过了身。
随后,满脸殷勤地弯下腰,去迎几位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
为首那男人,十八九岁模样。
长得比顾十九还要俊一些。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正是我以前幻想中,江南美男子的模样。
谢公子?
难道他就是谢长安?
我瞬间坐直身体,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今日春光好,不必去雅间了。」
「就坐那儿吧。」
谢长安长眉轻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向我们隔壁桌。
陆星旗十分羡慕:
「娘哎,他整这两下咋那么好看呢,我也要去买把扇子!」
老张有些嫌弃,撇撇嘴:
「俺看你像扇子!」
28
谢长安几人挨着我们坐下。
桌上很快摆满了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糕点。
但是没人吃,一桌人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昨天倭寇上岸,又屠了十个村。」
「这些倭寇,当真可恨,简直比那秦悦溪还可恨!」
「那秦悦溪牛皮吹得震天响,把草原人说得多凶残,有本事她来对付这倭寇!」
「裴兄别说笑了,她一女子,怎么敢对上倭寇?」
姓裴的书生长叹一口气,逐渐红了眼眶:
「我就是心里头难过。」
「咱们这些水兵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一百人竟然被十个倭寇屠杀干净。」
「所有人闻倭色变,往往倭寇还没到,他们就丢下东西跑了。」
「这女子做了皇帝,有违人伦,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谢长安蹙起长眉,淡淡瞥他一眼:
「倭寇之患,已有百年。」
裴书生一噎,神情愤愤:
「反正我绝不会认一个女人当皇帝。」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矛头从倭寇转移到我身上。
有说我面容丑陋的。
也有说我膀大腰圆,长得像个黑铁塔。
说我想当女帝,估计是知道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才打算当皇帝,抢男人。
为什么所有人攻击女人,要用能不能嫁人来攻击呢?
我听得太过专注,忍不住朝谢长安越凑越近。
29
谢长安恰好起身,他后退一步撞在我身上。
然后,一个没站稳,跌进我怀中。
气氛有些尴尬。
姓裴的书生倒吸一口气: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谢长安神色从容站起身,对我拱手施礼:
「相逢既是缘。」
「兄台不如一起?」
当听说我们是北地人时,几人都十分好奇。
「听说秦悦溪称帝,北地诸城弹冠相庆,奔走相告。」
「北地人,当真如此喜爱秦悦溪?」
陆星旗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地张开双手:
「秦悦溪,是我们北地的神。」
「所有庙中不拜鬼神,不祭祖宗,只跪秦悦溪。」
诸人倒抽一口冷气:
「那秦悦溪,何德何能,让北地人只知秦家,不知皇帝?」
陆星旗这小子实在太夸张了。
他和老张、铁匠三人开始声情并茂,说我在北地和草原人打了多少仗。
30
北地有史官记载。
从我七岁入营,到二十岁诛杀草原王。
和草原人一共打了大大小小,六百二十八场战役。
他说我吃在马背上,睡在马背上。
他说整个北地,几乎全是我救下来的。
一而再,再而三,永远救北地人于水火之中。
被草原人吓破胆的百姓,会将写有我名字的红纸贴胸收藏。
这样,就能避免晚上做噩梦,能睡个好觉。
陆星旗几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三人抱头痛哭:
「悦溪长到二十岁,没穿过裙子,没用过脂粉。」
「每次军饷一到手,她都拿去给死去兄弟们的家属,自己一分不留。」
「不瞒你们笑话,她长那么大,连四个菜都没吃上过!」
「悦溪第一次来癸水,是在雪山中。」
「因为流血不止,引来狼群。」
「她为不连累将士,竟一个人,生生将狼群引到草原人地盘。」
「那一战,她一人猎杀了一百二十个草原人,救下被草原人掳走的几十名妇孺。」
「那时候,她也才十四岁啊!」
我摸摸鼻子,坐立不安。
这几个家伙实在是夸张。
打个仗而已,都快把我吹成战神了。
怪难为情的。
说到后来,陆星旗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只要悦溪想,别说当皇帝,就是当玉帝,我们北地人都能把她供上去!」
「咳咳!」
太离谱了,真的离谱。
我用力踩住他脚背,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31
几人都听沉默了。
裴书生眼眶泛红,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那秦破,秦将军当真如此勇猛?」
谢长安凝眸看向我,眼神复杂:
「秦悦溪是不是明君,尚未可知。」
「但她,绝对算得上千古名将。」
裴书生点点头,随即又摇头:
「她再厉害,总归是女子。」
「女人,怎么能当皇帝呢?」
陆星旗十分不满:
「秦悦溪能做将军,自然也能做皇帝。」
「男人那么牛逼,为什么杀不退草原人,打不赢倭寇?」
「帝位,有能者居之,分什么男女?」
裴书生还欲再说,被谢长安一个眼神制止:
「谢某还从未去过北地。」
「听闻那儿有绵延不绝的沙漠,还有风光无限的雪山。」
「雪山上不但有狼群,还有雪豹及猛虎,不知道真假?」
谢长安似乎在刻意同我们套近乎。
但我们此番,本就为他而来。
话题逐步引到南北风光和民俗上,几人也开始相谈甚欢。
聊到后来,听说我们没见过大海。
谢长安便说,明日带我们去海边渔村,吃海味,看大海。
32
在马车上晃了两日,总算是来到海边。
这几天的衣食住行,皆是谢长安做东。
我曾抢着想付钱,一听小二说吃顿饭要二十两银子,立刻收回伸出的手。
算了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
酒足饭饱,陆星旗心满意足地躺在马车中,幸福地摸着肚子:
「娘哎,直到今天,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老张和铁匠疯狂点头: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上这种好东西!」
我不由得有些心酸。
我们毕生未曾尝过的美味,却是他们的日常。
江南,可真好啊。
这么好的江南,不能被倭寇破坏了。
「卧槽,悦溪,你快看!」
陆星旗一个鲤鱼打挺从马车上跃起,一头撞在车顶。
他也不嫌疼,只是捂着头,呆呆地看着窗外。
一轮红日,从蓝色的海面中跃出。
霞光万丈,波光如金。
这就是大海吗?
可真美啊!
33
村长极为热情地招待了我们。
吃着最地道的海味,喝着醇厚的江南美酒。
我坐在椅子上,舒服得不想站起身。
「村长,村长!」
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的村民,连滚带爬跌进屋,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倭寇,倭寇来了!」
众人脸色大变。
谢长安上前一步揪住他衣领:
「来了多少人!」
村民哭了,眼中都是绝望:
「好大一艘船,一眼看去最起码有数千人!」
村长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会死的,我们全都会死的!」
谢长安踉跄两步,扶住墙站稳:
「十个倭寇,便可屠村。」
「上千人,临城,完了!」
倭寇上岸后,一路人朝渔村奔来。
大队人马则是集结完毕,迅速朝着南方而去。
那方向,正是临城。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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