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末世群魔乱舞:直击清军镇压江南乌龙会全程
发布时间:2025-09-12 13:39:44 浏览量:2
《研堂见闻杂记》这本书是清朝初年一个自称“娄东无名氏”的人写的,讲的是江苏太仓(娄东)一带在明清交替时的所见所闻。书里有一段专门写了个叫“乌龙会”的团伙,读起来就像在看一部乱世活剧,充满了市井的粗粝和命运的荒腔走板。
故事得从1644年春天说起。那年三月,北京城天塌了,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死了。消息传到江南,人心惶惶,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太仓这地方,向来还算安稳,可皇帝都没了,世道一下子就乱了套。就在这当口,太仓乡下冒出来几个“黠桀者”(狡猾凶悍),就是些地头蛇、泼皮无赖。他们看准了时机,觉得天下大乱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这几个人脑子一转,开始拉队伍。他们打出个旗号叫“乌龙会”。名字听着唬人,其实乌合之众。招人的门槛低得很,不管你是市井卖菜的、给人当奴才的,只要够狠、能打架斗殴,他们就要。管吃管住,收罗进“庑(wǔ)下”(廊屋下,指收容)。这些人平时可能就受点窝囊气,现在有了靠山,立刻变了嘴脸,对弱小的人“啮之必见骨”,咬住就不放,非得把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他们还置办了些兵器,刀枪棍棒啥都有。为了造势,模仿当年陈胜吴广起义的样子,四处散播谣言,说要在1644年农历八月搞件大事。
这帮人一开始聚在牌楼市,有百来号人,靠打家劫舍过日子,闹得地方鸡犬不宁。后来被当地官兵(刘河厅)剿了一通,暂时散了伙。紧接着,南京那边成立了南明弘光朝廷(1644年五月),派了个有名的清官祁彪佳(曾任御史)来做巡抚。祁彪佳是个厉害角色,以前当巡按御史时就有威名,地方上的恶霸都怕他。乌龙会的人一看这阵势,心里有点发怵,觉得风头不对,起事的事也就暂时搁下了,没搞成。
好景不长。1645年农历五月初八,确切消息传来:清军已经渡过长江,南京危在旦夕。江南的天,彻底变了。太仓城里一片恐慌,巡江御史还在阅兵,一听说清军渡江了,兵士们像受惊的野兽一样四散奔逃,御史本人也掩着脸匆匆溜走。老百姓更是如坐针毡。
就在这人心惶惶的五月初十左右,乌龙会这伙人觉得机会又来了。五月十二日刚听到清军渡江的风声,五月十四日,他们就纠集了几百号人,拿着家伙上街了。他们的头目打扮得跟“天神”似的,敲着锣,喊着口号,到处放火铳(一种老式火器)。老百姓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整晚都提心吊胆。第二天,他们就露出了真面目,开始向镇上的大户人家要钱要物。不给?他们就恶狠狠地威胁:“某日劫某姓!”声音传得老远,故意吓唬人。为了壮胆和方便逃跑,他们先把老婆孩子藏到船上,然后煽动更多人加入。
五月十七日半夜三更,人们刚睡下,乌龙会的人就在街上大喊大叫:“东边有几百人杀来了!要放火烧街了!”这一嗓子,全镇都炸了锅。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抱着孩子,背着包袱,哭喊着四处逃命。女人也顾不上体面了,拿块青布蒙住头,路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等大伙儿拿着家伙冲出去“迎敌”,发现街上空荡荡的,鬼影都没有一个。原来乌龙会内部闹起了矛盾,东边另一伙无赖跟他们不对付,自己人吓自己人,闹了个大乌龙。
五月十九日,乌龙会真和东边那帮人在镇东的吴家桥打起来了。两边都纠集了几百人,架着“飞神枪”(一种简易火器),擂鼓进军。乌龙会的人用布包头,裤腿束紧,提着兵器就往前冲。两边从下午打到天黑,火器声砰砰响个不停,到晚才散。这天晚上,逃难的人更多了,破房子、茅草棚里都塞满了拖家带口的人。
乌龙会站稳脚跟后,就开始在本地作威作福。书里记了几件特别典型的事:
1
勒索龚诚宇:镇上有户人家叫龚诚宇,家里攒了点钱,也就几千两银子。这人性格吝啬古怪,跟街坊邻居关系不好。乌龙会刚成立时,派人到处凑份子钱当军饷,别人家见了他们的人,都客客气气地给钱。可龚诚宇偏不,一文钱也不肯出。这就惹恼了会里的人,非得把他家抢个精光才解气。几百人悄悄围了他家前后门。幸好龚诚宇提前得到风声跑了。无赖们翻墙进去,把他家席卷一空。天亮了,他们为了推卸责任,抓了四个当时在龚家附近晃悠的邻居,想把这黑锅扣他们头上,打算送到州衙门去顶罪。有人出主意说,送到州里肯定会露馅,不如私下解决。他们就对外放风说双凤(另一个地方)有人抢了这四个人。后来他们请来了驻扎在直水西边(常熟任阳村)的时子求(时敏,原明兵科给事中,降过李自成,后来辗转投靠刘泽清)。时子求来了,把四个人各打了三十大板。当时太仓州官还没跑,这四人最终被送到州里,把事情原委都招供了。州里下令抓人,乌龙会的人吓得四处躲藏。这下子,会里的无赖们气焰更嚣张了,个个腰里别着斧头,横眉竖眼,像一群饿狼在街上晃。
2
对抗官府与乡民:到了1645年农历闰六月初,太仓新来了个姓徐的州官(苏州人)。还有个本地人浦舒(本州人),被任命为副宪(大概是负责地方治安的官员),带着一千骑兵,专门镇压那些烧杀抢掠的不法之徒。乌龙会名声太臭,成了重点打击对象。会里的人一看不妙,赶紧带着老婆孩子逃跑,气焰稍微收敛了点。紧接着,剃发令下来了,城里闹起了“剃头风波”(要求汉人剃发易服)。城里的乱子一起,会里的无赖们又嚣张起来,聚集了上千“乡兵”,说是要进城剿灭清兵。结果呢?还没正式开打就溃败了,又灰溜溜地躲了起来。后来他们一个叫陈瑶甫(本镇人)的头目跑到沙溪(太仓下辖镇),谎称自己是大帅,设立帅府。会里的无赖们觉得有靠山了,又都跑出来兴风作浪。一时间,“满座参谋、成群大将”,好像封侯拜将就跟捡根草一样容易。结果到了七月三十日,清军大兵一到,吕茂成被砍了头示众,顾慎卿也受了伤,党羽们立刻作鸟兽散。
3
核心人物的下场:乌龙会里闹得最凶的有三个人:吕茂成、顾慎卿、陈瑶甫。书里重点写了前两个的结局。
顾慎卿:这老头是本地一个姓徐的官宦人家的老奴才。老奸巨猾,当过衙门里的蛀虫,干过贩卖私盐的勾当。乌龙会兴起,他成了军师(谋主)。他儿子女婿都很能打。他负责会里东边的事务,势力比西边还大,手下全是些豺狼虎豹。最横行霸道的是敲诈金孟调家的事。金孟调也是徐家的奴才,家里有钱,但死得早,剩个寡妇陈氏。乌龙会看准了她孤儿寡母好欺负。有天晚上突然敲锣聚众,喊:“有不出兵者,众诛之!”逼着全镇几千号人拿着竹竿出动。路过陈氏家门口,就大声鼓噪,把全镇人都吓破了胆。还没到金家门口呢,就扬言要“草剃”(杀光抢光)。后来有人出来“调停”,说非得要一千两银子才能了事。陈氏当时性命危在旦夕,只好立刻答应。队伍在她家门口故意磨蹭了很久才走。第二天,乌龙会的人就大摇大摆地来收东西了:三百石白米、六百两白银,明目张胆地堆在集市上。之前那些武官就靠这法子勒索过她家。当时的太仓知州李州守也听说了这事,想借机敲诈陈氏一笔钱,发了个“朱单”(官方文书)把顾慎卿抓来,打了二十五板,关了好几天。顾慎卿花了上千两银子上下打点才被放出来。后来有个姓吴的总兵(吴总府)镇守安东,专管抓人,查清了顾慎卿假借武官名义吓唬人、敲诈钱财的事(他怕人揭发他以前的劣迹,花钱上下打点,假冒军官头衔吓唬百姓)。吴总兵知道了,突然派了几个精兵和一个副将到沙溪。当时顾慎卿正好出门在外,兵士就把他儿子抓走了。顾慎卿慢悠悠地回家,被他老婆一顿痛骂,他就自己跑到船上自首了。到了州里,吴总兵亲自审问,打了他五十大板,关进监狱等候判决。吴总兵想弄死他,但那些被他害过的人没一个敢出来作证指认。顾慎卿最终没死,逃到常熟躲了起来。
吕茂成:这个人出身太仓沙溪镇的一个小家族(吕之模,字茂成)。他爷爷叫吕信心,做过小官。他爹死得早,吕茂成还在襁褓中时,家里就出了很多变故,受尽磨难。他长大后能写文章,在乡里有些文名。乌龙会一闹起来,吕茂成一头扎了进去,很快成了会里的头面人物,呼喝着一群小喽啰,和顾慎卿、陈瑶甫鼎足而立。他养着百来个本地的年轻人,管吃管住。只要他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家遭殃。最出名的是两件事:一件是七都(地名)有个姓马的得罪了一个佃户,那佃户跑来投奔吕茂成。吕茂成立刻带着一百多人,拿着凶器闯入马家,差点用拳头把那主人打死,最后逼着人家拿出一百多两银子才罢休。他们沿乡抢掠,鸡犬不宁,吕茂成只是动动嘴皮子。另一件就是前面提到的金孟调家,聚集上千无赖,拿着兵器从他家门口过,硬是逼着寡妇陈氏“奉饷”一千两银子。吕茂成和顾慎卿把银子瓜分了,剩下的犒赏手下。像这样的事,他们干了不下几十上百家,马家和金家只是特别出名的两件。吕茂成的名声就这么“大著”起来。1645年农历七月三十日,清军下乡扫荡,镇上人仓皇逃跑,吕茂成还装模作样地指挥,穿着宽袍大袖,在街上招摇过市。清兵抓住他,他还很傲慢地说:“我就是吕茂成!”清军里早就知道他的大名,说:“哦,你就是吕茂成啊?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立刻扒了他的衣服,用枪钻穿了他的小腿骨,用绳子穿着,把他赤身露体、披头散发地牵回他家里,抄了他的家,发现全是抢来的东西。又把他牵到高真堂北边一个牛屋,绑在柱子上说:“你不是想当皇帝吗?成全你!”他们从庙里找来一件神袍,又找到一把黄伞(黄盖),把神袍给他穿上,把黄伞撑在他头上。先剜掉他的双眼,再割掉他的生殖器,然后从胸口到下腹,剖开肚子,把他活活整死了。三天后,人们还看到那黄伞在飘扬,穿着神袍的人站在那里,都指着说:“这就是吕茂成啊,也算一时之雄,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作者感叹:吕茂成其实挺有才,如果能走正道,往高了说能考取功名,低了说也能当个正经读书人。没想到在科举考试(文战)上得意了两次(指考中秀才),就狂得没边了,被一群小人怂恿,掉进了陷阱。当他横眉怒目,掌握他人生死的时候;最终穿着红袍惨死,成了千古笑柄。
乌龙会横行霸道,那些无赖们腰里别着斧头进进出出,谁见了都丧魂落魄,鸡犬不宁。乡下的老百姓受不了了,各自约定:遇到一个凶悍的会众过来,就以呼喊为号,解开衣襟露出胳膊;一声呼喊,四面八方立刻响应,顷刻间成百上千人齐声叫喊,声音能传到几十里外。大家拿着白木棍冲出来,围住那人往死里打。这样一来,会里的人不敢踏出他们控制的镇子一步,而乡民的势力强大了。凡遇到一个面目狰狞的家伙,或者曾经指认他干过坏事的,乡民们就抱来柴禾,点起大火,把那人推进火堆里,不一会儿就烧得皮焦骨烂。有时乡民也成群结队出来几次,找到仇家,就放火烧房子。火势正旺时,把仇家的老婆孩子捆成一串,扔进火海。一天之内能烧好几家。有时在溪边坟地,看到一缕青烟,过会儿再去看,就只剩一堆骨灰了。这样,乡间作恶的人几乎被杀光了。
镇上那些会党成员因为老巢在集市里,乡民们不敢轻易动手,就约定在闰六月十五日四面集合“会师”,人数号称几万,然后包围镇子搜索清除仇家。正赶上剃发令下来,会里的人都被迫拿着武器进城剃发,一个也没在家,所以计划没搞成。后来他们为躲避清兵四散逃窜,老巢也散了,最终没能搞成事。那时城里人怕剃发,有人偷偷跑到乡下,乡民就指认他们是奸细,杀了才痛快。于是日夜守着,一到日落星稀的时候,呼喊声四起,乡民们拿着棍子狂奔,像见了鬼似的,搞得人睡不安稳,一夜惊醒好几次。有时指认某家已经剃发了、某家藏了剃发的人,上千人就拿着武器冲过去,那家人立刻像鸟兽一样逃散,能保住性命就算万幸了。这样疯狂了一个多月,赶上陈瑶甫又跑到沙溪寺里,谎称自己是总镇,又想作恶。乡民们觉得他是罪魁祸首,想灭了他,完成当初的愿望。于是敲锣聚集了上万人,冲进镇上,说要“灭此朝食”(消灭了敌人再吃早饭)。结果陈瑶甫那边有三四个骁勇剽悍的家伙,提着刀冲出来,乡民们被打得狼狈逃窜。有二十多人攀爬时掉崖落水摔死,剩下的脑袋被砍、肚子被剖,成了游魂野鬼,再也不敢谈什么天下大事了。乡民的气焰从此一蹶不振。
1645年农历六月时,乌龙会的人还闹过一出。有个姓胡的都司(胡都司,虞山人,崇祯朝任过都司),带着溃败的兵回到家乡,把船停在任阳湖,想出海观望局势。船里有很多贵重财物。乌龙会的人眼红了,觉得是块肥肉,可以猎取。他们虚张声势,假装自己兵强马壮。暗地里派人去跟胡都司谈,说必须给几千两银子,才肯放他们假道过去,否则他们镇上的子弟就要动手抢劫了。胡都司没立刻答应。乌龙会催得急,就挨家挨户派壮丁,故意虚张声势吓唬人;还说胡都司是巨寇,不如在西边(直水)堵住他,才能保证本地安全。于是全镇人都被逼出来,每人拿一根竹竿,夹杂着一些包头束裤、带剑佩刀的人,总共有几千人,一路摇摇晃晃地走。路边看热闹的人乱加点评,说像戏台上演的种种传奇故事,整个镇子像在演戏。队伍走到直水,放了三个大炮,乡下的愚民不懂,也有带着老婆孩子逃跑的。乌龙会的人以为这样就能威震西方(指胡都司),吓得对方吐舌头流冷汗,乖乖地送钱来求饶。结果胡都司还是不理他们,还杀了一个乱民,把头挂在桥头示众,又架起神刀,祭神发誓,说要灭了乌龙会再出海。乌龙会的人吓破了胆,不敢出声了,反而求乡里的父老去胡都司那里说情请罪。父老们搜刮富户的钱财,凑成一份厚礼送去。到了五月十六日,胡都司的船队(三四十艘,架着神枪大炮)竟然停泊在沙溪过夜,乌龙会的人全都躲藏起来,不敢在街头露面一步。平时白布缠头、打扮得像神仙的他们,这时全都解散了。第二天胡都司才走。到了六公桥,借住在龚和季家安置家属;逗留了十多天,最终带着老婆孩子出海去了。后来他又从海上回到常熟,带着民兵守城,清军一来就又逃了。
真正给乌龙会画上句号的,还是前面提到的1645年农历七月三十日,清军在李成栋(当时任清军将领,后反清)率领下的大扫荡。陈瑶甫在沙溪虚张声势,被清军识破,清军迅速出击。那天早上,乌龙会的人还像往常一样,以为清兵顶多到附近几里地,放把火、杀几个人就撤了,不足为虑。陈瑶甫那边报信的人接连不断,他还在装模作样地击鼓吹号准备开门。等到两路人马涌出,陈瑶甫的党羽们立刻抱头鼠窜,清军骑兵已经冲到各处了。清兵见人就逼着要金银,拿到钱就挥刀砍人;看见女人就强奸,完事掳走装船。凡是竹林、树林、芦苇深处,没有不搜遍的,驱马绕圈跑,把藏起来的人惊出来。扫荡范围很大(镇南三四里,镇北到常熟界,镇东到东洋泾,西边就到本镇),杀人如麻。即使半间茅屋,也要搜索到底;遇到男女就抓住脖子逼问地下埋藏的财物,稍有支吾,立刻剖腹挖肠。
第二天(八月初一),清兵到了潢泾(地名),沿途烧毁大片芦苇荡(约百多亩),芦苇丛里藏着几千人,婴儿一哭,这几千人立刻被清兵发现杀光。中午起火,烟焰蔽天,集市大半被烧毁,杀人比在沙溪还惨,傍晚才收兵。八月初二,清兵到了直水(地名),镇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杀了一百来人;到了任阳(地名),反而杀了上千人。这次扫荡,沙溪、潢泾两地,被掳掠的妇女数以千计,耕牛也上千,童男童女上千,被杀的人上万,鸡犬之类数不胜数。尸体堆积如山,流经当地的七浦塘,水面被尸体堵塞,水色变得又黑又绿,行人得用草塞住鼻子,实在让人哭都哭不出来。抢来的财物装了几千艘船,船尾相接运走;船装不下的,就扔到水里。从潢泾头塘到七浦再到盐铁(地名),凡铜锡、古窑、衣服之类,到处都有人捞取,几个月都捞不完。妇女被押进城,长得丑的允许赎身,耕牛也允许赎,童子也允许赎,间或有被带到浙江去赎的。长得好的,清兵就吹吹打打地成亲,或者要百两银子才肯放人,往往赎不回。这次清军出动马兵六百、骑兵步兵三千,都是骁勇善战的精锐,加上本营步兵共一万人。前晚(六月二十九日)在城外扎营,打算半夜发兵,穿城而出。恰巧城门钥匙因为管钥匙的人喝醉了误事,辗转托付,到天亮也没拿到钥匙。城外的李都督(李成栋)见城门久不开,疑心有变,就放炮轰击内城;城里人急忙登城说明原因,找来铁匠撬开锁,太阳升起后才发兵。到镇里时已是上午,赶集的人已经散了,居民也有望风逃脱的。不然在睡梦中被砍杀,就一个也漏不掉了。清军屠灭了两镇,打算接着扫荡沿海一带。因为急着要去打松江府,上面有令箭追来调兵,所以沿海一带才得以幸免。
尾声
乌龙会的故事,在1645年农历七月三十日清军的屠刀下,基本落幕了。吕茂成被酷刑处死,顾慎卿受伤逃亡,陈瑶甫不知所踪,党羽星散。那个曾经让太仓沙溪一带百姓闻风丧胆、白布缠头、手持竹竿招摇过市的“乌龙会”,就像它名字一样,闹了一场乌烟瘴气的乌龙,最终在更强大的暴力碾压下,烟消云散,只留下书中所载的“积尸如陵,七浦塘一水,蔽流皆尸,水色黑而绿”这样触目惊心的记录。它的兴起,是乱世中人性恶与投机欲的爆发;它的覆灭,则是那个冷酷时代无数草莽团伙必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