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传《苇絮曼舞》——第28章 琛航逗龟展欢颜 赵述赏涛韵致妙
发布时间：2025-10-12 01:29:31 浏览量：1
第三部 白衣执甲
第28章 琛航逗龟展欢颜 赵述赏涛韵致妙
诗云：
永兴卫戍，骄阳若焰炙营堞；
闲逸之际，石岛悠游品钓乐。
琛航巡医，此间逸事何其繁；
台风甫歇，戏逗灵龟展欢颜。
七连屿畔，漫浴海潮意幽绵；
娇娥相伴，共赏浪涛韵致妍。
西沙群岛，作为中国南海诸岛四大群岛之一，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于南海的中北部。它由宣德群岛、永乐群岛、东岛、中建岛、华光礁等诸多岛礁组成，其中有22座岛屿、7处沙洲，另有10多个暗礁暗滩隐匿于碧波之下。
其海域范围，北起北礁，南抵中建岛，东达东岛，海域总面积广达3.17万平方公里。
西沙群岛自古以来便是中国神圣且不可侵犯的领土，它历经了岁月的风风雨雨与沧海桑田，几度失落又几度回归。直至1974年1月19日，中越西沙海战爆发，这场激烈的海战之后，西沙群岛才得以完整地回归祖国的怀抱。自那时起，中国人民开始对其进行有效的管控、开发与利用。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西沙群岛中，部分岛礁已有渔民或驻军的身影。宣德群岛中的永兴岛、石岛、赵述岛；永乐群岛里的晋卿岛、鸭公岛、银屿、羚羊礁，有渔民长期在此栖息居住；珊瑚岛、琛航岛、金银岛则有驻军驻守；其他岛礁中的东岛和中建岛，同样有驻军守护着这片蓝色国土。
西沙群岛以永兴岛为中心，它与广东省崖县榆林军港和文昌县清澜港的距离均为330公里，犹如在南海与大陆之间搭建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维系着彼此的联系。
彼时，在永兴岛上，坐落着西沙群岛独一无二的医疗机构——海军医院。然而，该医院的医疗条件着实有限，难以充分满足西沙群岛驻军、居民以及季节性渔民正常的医疗需求。
西沙群岛，地处偏远之域，深受高温、高湿、高盐的气候与地理条件所掣肘。在彼时，西沙群岛之上，每一滴淡水、每一粒米粮、每一棵蔬菜，皆需仰仗大陆供应。于这般独特的地理与生活环境中长期定居，着实并非易事。
经广东省委、省政府以及海南军区批准，岛上中南工委工作人员实行轮换制度。人员自广东全省抽调而来，每半年进行一次轮换。
西沙海军医院的医务人员，则由南海舰队所属的几家海军医院轮流派遣。每批派遣4至5人，同样每半年轮换一次。
西沙群岛，地处偏远之境，交通极为不便且闭塞。除海军军舰会依计划定时或不定时为驻军实施物资补给外，每月仅有一趟轮船自广东省文昌县清澜港往返于西沙群岛。若遭遇台风等恶劣天气，轮船行程便会延迟。
岛上医疗卫生条件滞后，一旦出现复杂且重大的病症，医院基本难以开展有效的救治工作。
鉴于西沙群岛位于特殊的南海交通要道，西沙海军医院除了为驻军、居民、渔民提供医疗服务外，还肩负着南海海上医疗救援的重任。常有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的渔船发出求救信号，西沙海军医院总是踊跃投身于海上救援行动。倘若遇到疑难病症，医院还会与海军航空兵部队的军机取得联系，以便及时将病人送往三亚、海口、湛江等地的军队或地方医院进行救治。
作者：守拙归山林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某一年，南海舰队自我们医院抽调了四名医务人员前往西沙海军医院值班，我有幸忝列其中。
我们主要驻守于永兴岛，肩负着为西沙群岛军民提供医疗服务的重任。不仅如此，我们还会依据既定规划，结合实际情形，奔赴西沙群岛海域的其他岛礁，为驻军官兵展开细致的巡诊工作。
在闲暇之时，我总爱与小护士前往永兴岛附近的石岛。在那里，时而游览观光，沉浸于那别具一格的景致之中，感受大自然赋予这片海岛的独特魅力；时而持竿垂钓，于宁静的氛围里，享受那份悠然闲适的惬意时光。
有一次，我与两位小护士前往琛航岛巡诊，在岛上逗留了五日。其间，我们遭遇了一场台风。台风过境后，我们随岛上官兵来到海滩，翻动那些被海浪推上沙滩的海龟，将这些大海的精灵送归它们的家园。
台风过后的琛航岛海滩上，被海浪冲上岸的海龟不计其数。大的海龟直径逾一米，小的直径亦有四五十公分。送龟入海的体验美妙绝伦，两位小护士兴奋得惊呼尖叫。那一声声呼喊，宛如在向大海宣告，我们把它的孩子送回来了。
犹记某一日，中南西沙工委恳请海军西沙水警区派遣医务人员前往七连屿开展巡诊工作。医院便安排我与一位刚从海军军医学校毕业的小护士前往巡诊。
七连屿大礁盘由相对分离的两个板块组成，西块为赵述岛-西沙洲板块，东块是北岛-南沙洲板块，两个板块之间便是赵述门。
七连屿的岛、洲、礁、滩、沙紧密相依，恰似散落在中国南海之上的一串璀璨珍珠，闪耀着迷人的光彩。七连屿与宣德环礁南部的永兴岛、石岛所在礁盘相距仅约四海里，二者遥相呼应，仿若跨越浩渺海域，倾诉着岁月的悠悠故事。
七连屿的美景堪称人间一绝，无与伦比。那是我亲眼真切目见、亲手轻柔触碰、亲身深刻体悟过的，最为真实、灵动、神奇、神秘、神圣且壮美的画卷。它的美丽富饶令人震撼不已，仿佛世间一切美好的辞藻都难以尽述其独特魅力；它的生猛海鲜更是让我味蕾惊艳，每一口皆是大海慷慨馈赠的独特滋味。
此次七连屿的巡诊经历，已然深深镌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令我终生难以忘怀。
彼时，我们栖居于七连屿的赵述岛。这座岛屿宛如一处医疗的“集结地”，周边其他岛、洲、礁上的居民与渔民皆汇聚于此，接受我们所提供的医疗服务。
赵述岛，静卧于永兴岛之北，其形宛如一把精巧绝伦的琵琶，还伸出一条狭长的沙嘴，恰似琵琶的弦轴，于南海之畔勾勒出独特而迷人的轮廓。
该岛东、北、南三面，海滩岩蓬勃生长，仿若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坚固壁垒，守护着这座宁静的岛屿。沙堤环绕四周，上面遍植草海桐，绿树繁茂葱茏，犹如为岛屿披上了一件翠绿的锦袍，生机盎然。众多海鸟在此栖息繁衍，历经岁月的沉淀，形成了淡褐色的鸟粪土以及成片的硬盘磷质石灰土，这是大自然赐予的独特厚礼。
岛屿的中西部，矗立着灯塔，分布着稀少的瓦房及简陋的草棚，还有积蓄天然雨水的水池。海南渔民很早便在此开启了长期定居与季节性留居的生活，他们的足迹使得这座岛屿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
傍晚时分，海面之上，夕阳缓缓西沉。夕阳的余晖如一层金色薄纱，温柔地洒在岛上摇曳的草海桐上，为它们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辉。那翡翠碧绿的海水，在落日的映照下，渐渐被染成闪亮的金黄色，波光粼粼，宛如一片流动的黄金，闪耀着迷人的光彩。遥远的天边，飘着几朵嫣红的浮云，似是仙女遗落的丝带，为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增添了几分梦幻与浪漫。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艘艘渔船满载着收获归航。渔妇们纷纷燃起炉灶，那跳跃的火焰仿佛在迎接丈夫们的凯旋。
渔夫们从船上抬下一箱箱生猛海鲜，那些海鲜还带着大海的鲜活气息。他们无需繁琐的处理，径直将海鲜放入锅中，随后从大海里打了一桶海水倒入。无需任何佐料的点缀，仅仅十几分钟，整个岛屿便被海鲜那浓郁的鲜香所萦绕。空气中弥漫着大海馈赠所散发的独特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渔夫们搬出一箱箱广东米酒，袒露出紫铜色的结实臂膀，开启了一场宛如人类最原始的饕餮盛宴。
简易的餐桌上，巨大的龙虾张牙舞爪，尽显霸气；红鱼色泽艳丽，宛如天边的云霞；石斑鱼肉质鲜嫩，入口即化；红花蟹膏肥黄满，滋味醇厚；鱿鱼弹性十足，嚼劲十足；马鲛鱼肉质细腻，口感爽滑；鲨鱼气势不凡，令人敬畏；金枪鱼营养丰富，滋补身心；刺尾鱼造型独特，别具一格；蝴蝶鱼色彩斑斓，如梦幻之景；隆头鱼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此外，还有海参以及品种繁多的名贵海螺等海产品琳琅满目。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鱼类和海贝海螺，仿佛将整个海洋的精华都汇聚于此。
我深知，这场丰盛的野生美味盛宴，是他们专门为我和小护士准备的热情款待。
夜幕低垂，渔民将我和小护士安置在岛上的一个简易草棚中过夜。我们两个青年男女共处一起，着实尴尬不已。但岛上条件有限，我们也并无怨言。
半夜时分，台风悄然降临。起初，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落，随后狂风呼啸而来，紧接着风雨交加，最终演变成暴风骤雨，且势头愈发猛烈，愈演愈烈。
不一会儿，我们栖身的草棚在狂风的肆虐下轰然倒塌。此时，草棚已无法为我们遮风挡雨，雨水迅速灌进草棚，草棚内外一片汪洋，水天连成一体，竟难觅一处可以落脚之地。
不知何时，两只巨大的海龟偷偷进入了我们的草棚。小护士自幼生长在武汉这样的大城市，何曾见过这般恐怖凄惨的景象，吓得放声大哭起来。她边哭边呼喊着让我靠近她，求我抱住她。
我急忙拉起简易竹木床上的草席，遮挡在我们两人头上，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站立着缩在床上的一角。为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我开玩笑地对她说：“天下女孩你最幸福啦，就算台风把你吹上天，还有个帅哥抱着你一起飞翔呢。”小护士听后，用力锤打着我，还警告我回到医院后不要将夜晚的事情告诉别人，我欣然应允。
随后，我们一同掀开头上的草席，透过被台风吹破的草棚，尽情感受着狂风骤雨的洗礼，观赏着咆哮的大海如何冲破六七米高的沙堤，激起冲天巨浪。
这个夜晚，狂风如激昂的乐章奏响，海浪似热烈的掌声轰鸣，既刺激又浪漫，还充满了惊险。
台风催生的风暴巨浪，如千军万马般排山倒海而来，对七连屿上的部分沙洲造成了巨大影响。那汹涌澎湃的浪涛，仿佛拥有改天换地的磅礴力量，能让整个沙洲改弦更张、整体迁移。
台风过后，七连屿上的几块沙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大自然的巨手轻轻拂去。然而，大自然总是充满神奇与惊喜，在附近另一处位置，竟悄然诞生了新的沙洲，宛如大自然在这片海域重新书写着沧海桑田的传奇篇章。
所幸，赵述岛宛如一位睿智而坚毅的守护者，伸出一条长长的沙嘴。当台风的喧嚣渐渐平息，岛上积蓄的雨水与海水，便顺着这条沙嘴，如同游子归乡一般，迅速而安然地回归大海的怀抱。
清晨，当第一缕曙光轻触海面，一场震撼人心的海上日出盛宴缓缓启幕。在海天相接之处，一丝桔黄色的微光如娇羞少女，弱弱地从云层中渗出。先是一缕缕地飘散，似轻柔的丝线在空中舞动；接着一抹抹地晕染，如细腻的水彩在画布上洇开；而后一片片地蔓延，像灵动的精灵在天地间嬉戏。它不紧不慢，宛如一位耐心的画师，精心勾勒着天空与大海的色彩。
慢慢地，那光芒愈发红亮，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着，一纵纵、一纵纵地向外蓬勃冒涌。刹那间，这光芒如同一把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整个海面。一轮火红的太阳喷薄而出，它奋力跃出海面，似挣脱了大海温柔的拥抱；它勇猛冲破云霞，如战胜了重重艰难的阻碍；它果敢战胜黑暗，让世界重见光明，以无尽的光辉照亮每一个角落。
此次在赵述岛巡诊，历时四天三晚。我们全心全意地为渔民们祛除病魔，也深切地感受到了他们那质朴而炽热、原始却真诚的热情款待。他们的热情，如同这海上日出般毫无保留，温暖着我们的心田。
临别之际，淳朴善良的渔民们纷纷拿出自家平日里精心晒制的海产。一箱子又一箱子、一筐子又一筐子的硕大鱿鱼、一米多长的大马鲛鱼、色泽鲜艳的大红鱼等，堆积如山。年长的渔民们更是将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拿了出来，直径一米多的玳瑁、砗磲、虎斑海贝壳、海石化、大海螺等，作为特殊而贵重的礼物相赠。这些礼物，不仅仅是物质的馈赠，更是渔民们深情厚谊的凝聚。
我们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情谊，踏上归程，而这份情谊，也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间。
